谢昭气喘吁吁,发冠都歪了。当他跑到正厅时,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刚刚站定脚步,谢昭就见安平王和河间王对着自己跳脚,声嘶力竭地控诉着:“端王!你看看你的王妃!她竟敢出手伤人!”
“是啊端王!你快管管!你家娘们快上房揭瓦了!”
官员们也在七嘴八舌地告状:“是啊端王爷,这太不像话了。”
“清河王也没怎么着她,她竟然当众动手把王爷打成了这个,不像话!”
“她还要清河王对她道歉,端王爷,您有这样的王妃,何愁没有敌人啊!”
几位王妃倒是没有高高在上的说什么,她们只是看着自己的方向,神色迟疑,欲言又止。
谢昭一眼就看到了正握着匕首威胁清河王的师乐安,话语急促地问道:“受伤了吗?”
高昌以为谢昭在问自己,他强压着脾气,低声道:“自然受伤了!端王爷,还不让你的王妃将匕首放下?!”
这贱妇下手够狠,此刻他掌心疼脑袋疼,就连脖颈处也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擦了一把血后,高昌皮笑肉不笑:“我与贤侄媳开了个玩笑,哪知道侄媳这么不经逗。”
到了这个时候,高昌竟然还试图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师乐安抿了抿唇,手中的力道增加了几分:“王叔,我从不同外男开玩笑。你确定方才你是在开玩笑吗?”
“王叔,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脾性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没有那么多耐性听你们说教,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消化你们的狗屁道理。”
“道歉,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道歉,你我今日走一个。王叔觉得,我敢不敢?
刺痛中,高昌总算消停了,他举起双手,闭着眼高声道:“我道歉!我错了,错了还不成!侄媳莫往心里去,王叔错了!”
师乐安这才满意地收回了匕首,快步走到谢昭身侧温声笑道:“王爷放心我没受伤。”
谢昭舒了一口气,笑容松快:“没受伤就好。”
这样的场景显然让谢骠这个东道主很不满意,现在算起来也是儿子的喜宴,出了见血的事,他的面色非常难看:“端王爷,你家王妃出手伤人,你非但不出言劝阻,反而安抚她。这是清河王心怀宽广,不想看到事态恶化,才向她一个小女子低头。你作为藩王,难道不知晓其中轻重,难道你想看到两州打起来吗?!”
哪知道谢昭对着谢骠笑了笑,然后站直身体,理了理衣衫,正了正发冠,温声细语道:“王叔有所不知,乐安娴良淑德宽仁温厚,幽州的百姓和官员没有一个不夸她。若是她生气,定是别人做得不对。”
谢骠面色一凝:“胡闹!身为王妃没有容人之度!”
谢昭微微一笑,看向了谢骠:“王叔不用揪着乐安做的事不放,正如我方才所说,我坚定地站在我的王妃这边。若是王叔觉得此事是乐安做错了,是我们幽州理亏了……”
谢昭眼神一凝,铿锵有力道:“那就派兵来打啊。看看是冀州守军厉害,还是幽州铁骑厉害。”
众人:!!!
一群人目瞪口呆,谢骠更是傻了眼:“端王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昭笑容温和:“我说:实在不行,该打就打吧。说理说不通的时候 ,就看谁的拳头硬。王叔们觉得呢?”
端王爷用最柔和的语调说着事实:“我和乐安好好在幽州抗灾,收到了王叔们的斥责信,指责我们将幽州之水放到冀州。说实话,这口气本王一直没咽得下。”
“如今本王只是暂时离席,换了一身衣衫。我不在的时间里,我的王妃就要被王叔非礼。这是乐安性如烈火能保全自身,若是她不能保全呢?岂不是今日之辱,她只能白白受了?”
“对不住了各位王叔们,本王原想着,万事留一线,都是皇室宗亲,将来也好见面。但是你们实在太欺负人,本王和王妃就不奉陪了。”
“你们想和,本王接受你们的道歉。你们想打,本王只管接招。”
说着谢昭对着师乐安伸出手,正色道:“走,乐安。他们不能容我们,我们自不必与他们为伍。”
谢昭说话时,师乐安一直侧着头看着谢昭的侧颜。谢昭的每句话,她都听得清楚,她能看见他说话时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安心,让人说不出的安心。
握住师乐安的手后,谢昭认真看向了正厅中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满头是血的高昌身上:“本王知晓诸位王叔们想做什么。”
“你们不想放我们走,无非是觉得朝廷的旨意快到了,想要亲眼见一见本王的下场。巧的是,本王也想知晓朝廷是什么意思。”
“诸位不用担心本王仓皇逃离冀州,我和王妃会待在冀州,会呆在乐成城,直至朝廷的使者到来。”
“本王也想知晓,朝廷究竟有没有法度,世上究竟有没有天理。”
谢昭说话时,正厅外一直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好似有千军万马正在王府外行动。
没多久,有几个仆从低着头面色惊慌地跑到了诸侯王们身边低声耳语了起来,而听见仆从汇报的诸侯王们惊疑不定地互相对视几眼。
什么叫河间王府外出现了数千披甲的幽州精兵,已经将王府团团围住了?
什么叫王府的守卫同他们打了个照脸,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什么叫还有更多的兵马,正从四面八方向着乐成城汇集?
诸侯王们看向了谢昭,眼神中的怒气和杀气快要掩饰不住了。到底是什么时候,谢昭竟然暗中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谢昭入乐成时明明只带了几百的近卫,什么时候乐成多了这么多幽州兵?乐成的城防难道是摆设吗?!
诸侯王们又气又怒,他们大意了,已经失去了先机。
若是此时激怒了谢昭,万一他命令幽州铁骑冲入王府,他们这群人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高昌再一次擦了满手的血,强颜欢笑道:“贤侄说笑了,你和王妃想走,我们岂能强留?贤侄请便,王叔就不送你了。”
听到这话,谢昭牵着师乐安再度环视全场,微微颔首后转身就走。二人走得利落,身后只跟了一名护院和一名女官。
安平王嘟囔着:“岂有此理,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就这么走了?”
吃了大亏的高昌顶着一脸的血,眼神阴鸷咬牙切齿道:“让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