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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雨烟倾世,情动京城 > 第91章 苏雨烟初一偶遇顾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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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苏雨烟初一偶遇顾知宴

除夕夜,饺子在沸水里第三次浮沉时,电视机里《春节序曲》的欢快旋律正撞上窗外的烟花轰鸣。

苏雨烟用漏勺捞起最后一只鼓胀的白胖饺子,氤氲热气在玻璃窗上洇开小片朦胧,映着玄关处孤零零的行李箱。

手机在餐桌上震动,“锦华308智囊团”群消息瀑布般冲刷屏幕:

唐果发来摇晃的红酒杯特写,杯壁倒映着沪上明珠塔的霓虹:“苏苏,一个人在家要不要视频守岁?我开了瓶波尔多!”

林小满的九宫格照片挤满鲁城大集,油纸包着的脂渣、缠着红绳的熏鱼,最下角是她举着糖葫芦的圆脸:“给你寄了十斤鲁城年味,快递小哥说箱子沉得像数学系教材!”

何穗的消息简短克制,配图却是精心摆盘的养生饺子:“记得关好门窗,苏城最近降温。”

苏雨烟指尖悬在表情包上方,傅景烁的来电突然切碎满屏喧闹。

“烟烟,”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混着他松领带的窸窣声,“刚结束晚宴......”背景掠过侍应生的“小傅总需要醒酒汤吗?”

“嗯,辛苦了。”她将凉透的饺子戳破个小口,肉汁渗进青花碟的冰裂纹里。

窗外又炸开簇金色烟花,映得相框里八岁全家福忽明忽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对不起,今年不能陪你。”傅景烁的呼吸突然变轻,“明年春节......”承诺被电梯到达的“叮”声拦腰截断。

苏雨烟望着汤勺里凝结的油花,声音浸在暖气的嗡鸣里:“没关系,快回家休息吧。”

高情商的应对,恰到好处的体贴。

挂断后,老座钟恰好敲响十下。饺子皮在瓷碗边缘泛起褶皱,像被揉皱的演算纸。她忽然想起父亲教的诀窍:判断方程是否可解,要看未知数之间能否形成完美闭环。

手机突然震动,是智脑研发中心的邮件:“恭喜您获得‘顾氏智脑数学新锐奖’提名”。附件里,评审组特意标红了她论文中那个精妙的拓扑变换证明。

窗外,又一簇烟花在夜空绽放。

苏雨烟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已经凉透了的饺子重新倒回锅中。沸腾的水花溅在灶台上,像训练神经网络时损失函数震荡出的随机梯度轨迹。

这世上总有比爱情更值得追逐的东西。

比如,她从未放弃过的数学理想。

比如,那个即使孤身一人也要活得漂亮的自己。

初一,晨钟刚敲过五响,灵泽寺的石阶上已覆了一层薄霜。

苏雨烟捧着三炷香,呵出的白气在供灯殿前凝成细小的冰晶。

殿内长明灯摇曳,暖黄的光映着她出尘的侧脸。她每年初一都会来寺里祈福,这是自父亲离世后养成的习惯。

“小施主今年来得比往年更早。”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雨烟转身,看见一位白眉老僧静立在廊柱旁。他的袈裟上还沾着晨露,仿佛专程在此等候。

“师父认得我?”她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礼。

“老衲明慧。”他合掌一礼,目光落在她颈间若隐若现的变石吊坠上,“施主连年正月初一卯时初刻到寺,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殿内长明灯将苏雨烟的影子投在经幡上,摇曳如水中青荇。

正当她俯身要点香时,明慧忽然开口:“施主命格清奇,可愿让老衲观观气色?”

苏雨烟怔了怔,伸出素白右手。

老僧枯枝般的指尖在她掌心上方三寸悬停,殿外忽起山风,惊得经幡哗啦作响。

明慧大师白眉微蹙:“寅申宫逢空劫,八岁父星陨落太微垣,次年母星入迁移宫而杳,去岁福德宫又遇天哭......倒是应了这‘三劫命’。”

苏雨烟锁骨间的亚历山大变石突然刺痛,吊坠在香雾中泛起冰川蓝。老僧的指尖凝在半空,经幡卷起的山风掠过她掌心,竟在命纹上凝出薄霜。

“然红鸾星动冲空劫,天喜照命破孤辰!”香炉“砰”地炸开火星,竟在命盘西南灼出个朱砂小孔,“那位七杀星君命带天贵,破军坐宫化煞为权。三劫尽处鸾凤鸣。”他枯指点向迁移宫某处,“只是......那位贵人命带三合青梅劫。贪狼遇文昌,终究是东风误了西楼月。”

苏雨烟指尖微微一颤,眼前浮现出京大论坛里沈瑶昨日出现在傅家庄园的照片。

老僧的菩提串扫过她小腹:“三颗辅弼星入怀时,正逢天梁化科照命,”他忽然敲碎香炉中凝结的琥珀劫,“可惜七杀星那夜被天刑锁了喉,满腹璇玑倒作了穿肠毒。”

“大师是说......”她迟疑道,声音轻得几乎被经幡拂动声淹没。

“非也。”老僧却摇头,“情之一字,最忌执念。你心中所想之人,不过是镜花水月。莫困在太阴星的光晕里。”

殿外又一阵风过,吹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苏雨烟望着香炉中明灭的火星,忽然想起腊月二十八那日,顾知宴在她家厨房的情景。

香炉突然“噼啪”作响,三两点火星跃起,在空中划出金色的抛物线。明慧大师的菩提串轻轻点在香案边缘,惊起的青烟在空中盘旋,渐渐凝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老僧的声音低缓如檐角融雪:“施主可知,世间最动人的风景,往往藏在最平凡的烟火里。”他枯瘦的手指拂过香灰,忽然望向殿外石阶传来的脚步声,“此人位高权重,却甘为你俯首。”

“明慧大师。”顾知宴搀着赵家二老踏进门槛,深灰大衣落满细雪。他腕间菩提子佛珠随动作轻晃,与苏雨烟颈间吊坠折射的光斑形成奇妙共振。

赵老爷子拄着沉香木拐杖,赵老太太腕间的羊脂玉镯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顾施主。”老僧合十行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雨烟,“老衲与这位女施主有缘,多说了几句。”

顾知宴颔首行礼,雪松香混着佛前檀香漫过来:“家祖母特意请了云锦袈裟来供佛。”

赵老爷子的拐杖点在苏雨烟影子上方三寸:“这位姑娘倒是面善。”

明慧大师袈裟扫过青铜香炉,惊起一缕檀烟:“赵老施主慧眼。”

赵老夫人腕间的羊脂玉镯叮当作响:“好俊的姑娘!这是?”

“陈院士的门生。”顾知宴声音平静,目光却扫过苏雨烟泛红的指尖,“智脑算法的核心成员。”

赵老夫人忽然上前握住苏雨烟捧着经卷的手:“宴儿身边难得见这么灵透的姑娘。”她枯瘦的指节上,翡翠戒指映着佛前烛火,“这般年纪还不成家,倒不如人家姑娘沉稳。”

明慧侧身一让:“二位檀越可愿同求支事业签?”青烟缠绕顾知宴的西装下摆,将他袖口的雪松香与苏雨烟发间的蜜桃香绞作一处。

苏雨烟脸颊泛红欲退,赵老夫人却握着她手:“好孩子,替老身捧着新供的《商经》。”

两缕青烟在佛前交织时,明慧忽然击磬:“后山梅林新辟了禅径,二位檀越不妨去看看?老衲陪赵老施主用些斋茶。”

雪后的禅径铺着云纹青砖,两侧老梅虬枝盘曲。

浑厚的钟声撞碎梅枝积雪时,苏雨烟才惊觉已站在“解忧亭”前。青瓦檐角悬着的冰锥折射出七彩光斑,将她的睫毛染成虹色。

亭柱上斑驳的对联突然清晰起来:

“一树梅香堪印雪”

“半窗月影好参禅”

横批“镜花水月”,正是明慧大师方才摇头时说的词。

“这楹联的笔锋倒是清峻。”顾知宴抬手拂去石柱上的积雪,深灰大衣袖口掠过“参禅”二字,“起笔如刀削斧凿,收势却藏着团云之柔。”

“顾总对书法也有研究?”她后退半步,靴跟碾碎一片薄冰。

“幼时临过几年帖。”顾知宴转身时带起微风,佛珠擦过亭柱的青铜风铃,“后来发现运笔轨迹竟与拓扑学中的莫比乌斯变换暗合。”

苏雨烟见冰层下隐约透出青砖的裂纹。那些交错的纹路突然在她眼中重组,化作父亲曾教她的分形几何图样。她想起曾在家里地砖上发现类似的纹路,当时还以为是年久失修的裂痕。

“这亭子倒是个观梅的好去处。”顾知宴忽然指向西侧梅林。枝头零星的红萼映着他眸中星火,修长手指在虚空勾勒出梅枝走向,“若用傅里叶级数模拟花萼分布......”

风卷起他未尽的话语,苏雨烟的发梢掠过楹联残缺的“月”字。

“大师方才......”她犹豫着开口。

“明慧大师是赵家故交。”顾知宴从石栏积雪下取出个青瓷罐,“尝尝?”

罐壁凝着水珠,腌梅在冰晶中泛着琥珀光。

苏雨烟指尖刚触及梅子,凉意便顺着经络漫上心尖。齿尖咬破果肉的刹那,酸甜滋味在舌尖漫开,竟与母亲失踪前最后一缸腌梅滋味重合。

“顾总也喜欢......”她咽下后半句“这种古法腌制”。

“家母的配方。”他打断她,指尖在罐沿轻叩,“苏博士若喜欢,回头让管家送些到府上。”

苏雨烟握着梅子的手顿了顿,喉间忽然泛起比梅子更涩的味道:“太叨扰......”

尾音消弭在突然靠近的雪松香里。顾知宴抬手拂过她发梢,摘下一片梅瓣。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下滑,露出腕间那串奇特的菩提子,十八颗珠子中,唯有一颗刻着樱花纹样。

“该回了。”顾知宴后退半步让出通道。

下山时,青石板上的冰晶映出两人交错的影子。

苏雨烟数着顾知宴的脚步间距,每七步会有个微妙的停顿,仿佛在丈量某种隐秘的周期函数。

转过放生池时,她瞥见池面自己的倒影正与顾知宴的重叠,惊得锦鲤摆尾搅碎一池流光。

“二位施主请留步。”知客僧捧着琉璃灯追来,灯芯跃动的暖光映亮他眉间雪粒,“明慧大师说,山间雾重,添盏灯照个亮。”

顾知宴接过灯盏的刹那,并蒂莲灯芯突然爆出星火。

苏雨烟下意识伸手去护,指尖擦过他微凉的袖扣。山雾未散,电子钟声穿透缭绕香火,大雄宝殿前的LEd屏殷红如血:xx年正月初一10:08。

“丫头眼神倒比后山的雪鹄还利。”苍老笑声惊起松枝积雪,赵老爷子拄着龙首杖从劳斯莱斯幻影旁转出,灰鼠皮大氅扫过车头欢庆女神像。

赵老夫人将紫檀食盒塞进苏雨烟怀中,腌梅香混着羊脂玉镯的暖意:“丫头坐知宴的车回城。初八来家吃饭,新采的雪芽茶配这梅子正好。”枯瘦的手忽然按住车门,“当年知宴为偷吃这梅子,翻墙摔折过腕表......”

顾知宴在驾驶座轻咳一声,腕表折射的冷光切碎后半句调侃。苏雨烟抱着食盒进退维谷:“我搭地铁......”

话音未落,赵老爷子突然敲响车窗,龙首杖点在防弹玻璃上咚咚作响:“这钟点尽是香客。挤地铁,要让我们老两口愧疚得吃不下饭?”

坐进轿车时,苏雨烟发现灯座下压着张泛黄的诗笺。

明慧的瘦金体在晨光中洇开:“千千结易解,万万缘难求。”

她指尖刚触到笺上霜纹,副驾车窗便被轻轻叩响,赵老夫人笑纹里还沾着佛前供的檀香灰:“山里寒气重,这个带着路上暖手。”

苏雨烟接过暖手炉的刹那,檀木香气混着烘热的丝棉扑上面颊。

她指尖在暖炉纹路上逡巡,海棠花蕊的苏绣针脚突然刺痛记忆——去年惊蛰手机屏幕里,祖母插着呼吸管的手也这样虚虚描摹病房窗户的冰花。隔离玻璃反射的霓虹灯在Ecmo导管上折出冷光,那是她最后一次看见祖父母眼中映出的银河。

“谢谢!”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像隔着N95口罩般发闷,水汽在防弹玻璃上晕开白矾结晶似的纹路,

赵老夫人顺手替她将鬓角碎发别到耳后:“好孩子,初八宴儿来接你,记得早点来。”

车窗外的灵泽寺渐渐隐入雪雾。苏雨烟用指尖在车窗雾气上画出莫比乌斯环,余光瞥见顾知宴的侧影映在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