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砚转眼看向一旁的谢老夫人和谢知恒,冷声道:“如今他能这般不要脸,也少不了你们的推波助澜,你们当真以为,皇家的女婿是那么好做的吗?
大皇子的心思朝堂上有谁看不出来?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皇上迁怒下来,且看你们如今的盘算是否能如愿!”
说完,谢知砚摔门离去。
谢老夫人和谢知恒赶紧过去将谢奕辰扶起,一边关心一边叫嚷着要让谢知砚好看!
谢奕辰摸了摸自己渗着血的嘴角,恶狠狠道:“谢知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总有你求我的那一日!”
谢知砚回到自己的院子,褚旭帮他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
“大人,今日您这般对少爷,老爷和太夫人定会寻机会报复您的;少爷如何行事是他的事,您又何必......”
褚旭从十六岁那年便跟着谢知砚,如今已有八年,这八年里他亲眼瞧见,谢家这些人是如何对待谢知砚的。
他真的很为谢知砚不值。
谢知砚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眼书案前挂着的那幅飞鸟图,那是他十岁时,父亲送给他的生辰礼。
谢家虽是寒门,但谢父谢安却从不妄自菲薄,他时常教导孩子们要有心气儿,遇事冷静自处,方可耐得住寂寞,人生之路才能走得长远。
谢知砚知道,父亲和母亲去世后,谢家这些人从未将自己当做一家人,但他实在不忍心父亲传承下的家业被挥霍殆尽。
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谢奕辰从来没有明白过。
次日清晨。
贺宜宁一大早就来谢府门口等候,她知道谢知砚今日休沐,所以昨日才会特意来邀他今早再一同用膳。
只是还没等到谢知砚,贺宜宁就瞧见了自己不想见之人。
“阿宁,你怎么来了?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昨夜谢奕辰挨了打心里不舒服,但今日又与承安公主有约,谁知刚出门就瞧见了贺宜宁。
她定是来看望自己的!
贺宜宁无语,丝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又往后退了两步,“谢公子请自重,你我并无交集,这声‘阿宁’还是莫要再唤。”
谢奕辰以为她还在怨自己与她退婚一事,两步上前刚想解释,谢知砚就走出了府。
贺宜宁看见谢知砚后眼前一亮,立刻绕过谢奕辰,走到了谢知砚面前,扬起笑脸道:“谢先生,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呢。”
谢知砚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贺宜宁瞧他眼下一片乌青,贴心询问:“谢先生昨夜可是没睡好?不如咱们下次再一同用早膳,你今日先好好休息。”
谢奕辰见她这般关心谢知砚,心里很是不服气。
他转过身走到两人面前,特意将自己受伤的半张脸对着贺宜宁,“小叔睡没睡好我不知道,反正昨夜打我倒是挺顺手的;阿宁你瞧,我这嘴角都被他打出血了。”
贺宜宁懒得理他,反而抓起谢知砚的双手来回打量,“谢先生可有受伤?手没事吧?”
谢知砚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贺宜宁会觉得自己太过暴躁,竟然连缘由都没问,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
他抽回双手,微微摇头,“我没事。”
“那便好,”贺宜宁松了口气,垂眸有些害羞道,“若是受伤,我会心疼的。”
她又瞥了一眼谢奕辰,淡淡道:“若是要教训不听话的小辈,何须自己动手?府中下人都是死的吗?”
“你......”谢奕辰越听越气,她这么快就喜欢上谢知砚了?
不可能,她定是知道了自己近日与承安公主来往过密,所以故意做出这副样子,想让自己多关注她一些。
谢奕辰又不死心地开口:“阿宁,你不是没用早膳吗?我知道一家做芙蓉酥做得极好的点心铺子,我带你去?”
贺宜宁蹙了蹙眉,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难道自己对他的厌恶还表现得不够明显?怎么还这般在自己面前献殷勤。
她冷漠地开口拒绝:“谢公子,你我婚事早已作罢,还请你莫要再纠缠。”
谢奕辰不相信她会如此绝情,伸出手想牵住她。
贺宜宁见状正想躲开,谢知砚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和谢奕辰隔开了。
他看向贺宜宁道:“不是约好了一起去昨日那家店吗?走吧。”
贺宜宁看着自己被谢知砚牵住的手,一时间愣在原地。
春眠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姑娘,快答应呀!”
贺宜宁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任由谢知砚拉着自己上了马车。
谢奕辰目光冰冷的盯着两人背影,眼中满是嫉妒,他紧咬着牙,心中的怒火无法平息,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分开两人。
墨羽见状,小心翼翼道:“公子,咱们还出去吗?承安公主还等着呢。”
谢奕辰攥紧拳头,慢慢平复了下心情,“不去了,你去告诉公主,是家中小叔不喜我与她来往,明白吗?”
墨羽点点头,心中明了。
......
马车内,谢知砚一上车就放开了贺宜宁的手,他面色微红,完全不敢看向贺宜宁。
他有些懊恼,自己方才怎能那般冲动,青天白日的污了姑娘家清誉该如何是好?
贺宜宁却内心喜悦,单手撑着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谢知砚,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谢先生方才主动将我拉进马车,为何现在又不敢看我?”她的声音软软的,又带着一丝委屈,让谢知砚有些不知所措。
见他不说话,贺宜宁眼珠一转,借着马车拐弯,顺势朝他扑了过去。
谢知砚猝不及防地伸手搂住了她,下一秒却浑身僵硬,胸膛的起伏明显加剧,不仅面色微微发红,连耳廓都是通红的。
贺宜宁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红唇微弯,双眸深处闪过得逞的笑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柔声道:“谢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谢知砚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无......无妨,贺小姐能起身吗?”
贺宜宁应了一声,双手扶住了他的腰间,往后起身。
谁知下一秒,马车又晃荡了一下,贺宜宁来不及反应,双手抓着谢知砚的腰带,整个人往前一磕,脑袋撞进了他的颈间。
谢知砚的腰带被贺宜宁扯掉,抓在了手上!
她发誓,这次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