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若不是陈长老根基受损,寿元掏空,恐怕现在已经是元婴后期了。”李定霄惋惜道。
“这确实有些可惜了。”岑开物摇头一叹。
李定霄又道:“现在,陈长老就想着临死前,还能再见一面苏绝尘。”
“岑师弟,这几日,你让人通知下苏绝尘,让他去一趟藏经阁吧。”
“是。”
直到此刻,岑开物才明白,李定霄为何要留下苏绝尘,原来是想看看他,是否真如陈长老所言,拥有大智。
他决定要找个参加讲法坛的弟子,好好复盘一下当日情景,看看自己能否松动瓶颈,到达元婴大圆满。
甚至,更进一步化神。
……
日升月落。
转眼,又是一天。
这日,百兽访谷的临时洞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他浓眉大眼,身如利剑笔挺,正是独孤战。
“苏兄,上次与那樵夫一战,我回来后,不久便突破到了筑基九层,这次金罡门肯定能名列前三甲。”
苏绝尘笑看了一眼粗犷青年:“我还以为,你会说自己要拔得魁首。”
“有苏兄在,魁首之位,我哪里敢奢望?”独孤战挠了挠头。
苏绝尘微微一笑:“修炼天煞战体,就要敢奋勇相争,不可心生退缩。”
“争还是要争的,但我得保持清醒的理智……”独孤战憨笑开口。
苏绝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目露意外。
这家伙也不是莽夫啊。
脑子还挺精明的。
又想到对方不是显摆的人,跑到这后山来,必定有事,于是问道:“说吧,来此何事?”
“也没啥事,就是岑峰主来了几趟都没找到你,让我来传个信,说藏经阁陈万卷长老想见见你。”
独孤战大手一摆,开口道。
“哦?”苏绝尘这才想起那位老者相邀的话。
他这段时间忙于修炼,刚想去藏经阁,便被传召做任务,还未来得及前去。
是该见一见这位道友,顺便问问神元真解的事。
与独孤战简单聊了一会,二人破空离开百兽访谷。
苏绝尘的遁光径直飞往藏经阁,很快,就在一座八角阁楼前停下。
抬头看去,只见阁楼高约五十丈,长宽约二十丈,通体由银金两色漆就,飞檐处雕刻着檐兽,细细一品,便能发现其内暗藏阵法。
显然,这里是摘星门极为重要之地,因而防守严密。
刚来到阁楼前两丈远,便见一道银白流光从阁楼内闪出。
苏绝尘抬眸看去,只见来者一身银袍,青年模样,他束发为冠,面色冷淡,散发的气息赫然是金丹后期。
“来者止步。”
对方刚一出现,便竖掌阻拦。
苏绝尘眉头微挑,淡声道:“苏绝尘前来见陈万卷长老。”
“苏绝尘?”银袍青年疑声道,“何峰弟子?”
“缥缈宗人。”
“放肆!下宗弟子也敢来藏经阁重地?现在速速离去,还来得及!”银袍青年怒斥。
他镇守藏经阁好几年,深知此地重要,从未有外宗人士能够靠近。
不曾想,今日来了个苏绝尘。
看对方样子,还打算进入内部。
这是在挑战摘星门的威严和他的职责!
至于见陈长老?
他老人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哪里还会见外人?
这是借口!
想到这,他冷漠的脸越发冰寒。
苏绝尘并未离去,他应邀而来,怎会被一个不长眼的守门弟子给阻拦?
“给你三息,如若不走,休怪我出手!”
“一!”
闻言,苏绝尘一手负后,一手置前。
“二!”
苏绝尘置前之手微捏。
“三!”
苏绝尘五指金芒闪耀。
“找死!”银袍青年单手抓来,途中,一道银色手印透臂而出,径直摘向苏绝尘脖颈。
在他出手的一瞬。
苏绝尘,动了!
他脚步一迈,整个人不退反进,一步落下,出现在银袍青年身前,下一刻,那只泛着金芒的手掌向前探出,似缓实疾。
嘭!
银色手臂遇上苏绝尘的金色手掌,化作点点银光溃散。
苏绝尘前进之势不减,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残影消散过后,场间,只见银袍青年身躯悬空而起。
细细一看,他的脖颈被紧紧攥在苏绝尘手中。
随即,嘭的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坑内躺着的正是银袍青年。
他嘴角溢出猩红,目中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你不是筑基八层吗?”
“怎会有如此战力?”
“筑基八层就该比不上你这位金丹?”苏绝尘目光漠然。
说话间,身形一闪,来到银袍青年上空,单抬右脚,就要一步踏下。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苏先生,脚下留人。”
苏绝尘转头看去,只见陈万卷苍老的身影出现在阁楼门口,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略一思量,苏绝尘停脚。
陈万卷脚步一跨,来到二人面前,低头看向坑内银袍青年:“王衡,此后你不必留在藏经阁,去思过崖面壁吧,等什么时候心境稳了,再出来。”
“陈长老……”王衡哀求道。
去思过崖与囚禁有什么两样?
那里灵气稀薄,对修炼帮助不大。
至于心境稳?
还不是陈长老说了算?
可陈万卷已经快死了。
到时,谁放自己出来?
“不要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陈万卷语气肃然。
王衡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从深坑内爬起身,向着摘星门西侧思过崖飞去。
待其人消失在云层中,陈万卷看向苏绝尘,恭声道:“苏先生,请随我来。”
说罢,伸手在前引路。
苏绝尘随后,看着对方佝偻的身影,知道此老寿命已没剩几天。
临死前还要见自己,应是对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片刻后。
藏经阁,内室。
二人面对面坐下。
陈万卷为苏绝尘斟好茶水,才道:“苏先生,你应该看得出来,学生已时日无多,之所以临死前,想再见你一面,是有一问。”
苏绝尘微抿一口茶,开口道:“陈长老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陈万卷面色一肃,拱手道:“观地,观天,学生能做到,但想问一问,如何观本心?”
苏绝尘意外地看了一眼他。
本以为对方会问如何坦然面对生死,没曾想,还是在求道。
这份心性,当真罕见。
如果此老根基不损,想必成就不止元婴中期这么简单。
他轻轻放下茶杯,回了一礼,又整了整衣袍,这才认真地看向陈万卷,目中满是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