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骆思莹偶尔还是有些聪慧之处的。
此刻,她被骆玖语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尖叫着谩骂道,“骆玖语,你……你竟敢骂我跟马匹、生猪这等畜生一样,你……你粗鄙无礼!”
骆玖语神色不变,言辞恳切地说道,“堂妹,战马犹如我们的战友,在战场上能带我们平安归来。而生猪则能抵一家人一年的生计。你怎能如此妄自尊大,轻视它们呢?”
言下之意,骆思莹连畜生都不如。
骆思莹已被骂得红了眼眶,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闺阁礼仪,直接向骆玖语扑去。
然而,骆玖语身形轻盈,轻巧地躲过了她的偷袭,一跃便跨上了那匹汗血宝马。
“又想挠人?堂妹,可惜呢,你这小短腿,怕是追不上我这汗血宝马吧。”
骆玖语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骆思莹,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
“你——”骆思莹尖叫着,却无可奈何。
骆玖语骑在宝马之上,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她看起来更加光彩夺目。
“此乃圣上恩赏的汗血宝马,都说英雄配宝马。既然来了这西南之地,几位何不骑上宝马,做做英雄呢?”
骆玖语轻轻扬起手中的马鞭,身下的宝马已迫不及待地想要驰骋于草原之上。
骆思梦本就精神不振,又走了这一路,此刻只想寻一处软塌,好好休息一番。
因此,她连骆思莹的撒泼耍横都懒得去管。
然而,当她望过去时,却见六皇子的目光正注视着马上的骆玖语。
“本宫随景国首屈一指的太子洗马研习马术数载,自当乘汗血宝马,一展飒爽英姿。”
六皇子心中甚至萌生出与骆玖语共骑一骑的念头。
试想那画面,日后必将成为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然而此时这念头也只能是镜花水月。
六皇子夸夸其谈,意欲再展风采。
而魏明立于一侧,只愿化作尘埃,遁入地缝,以免卷入这纷扰之中。
虽然,六皇子的确受教于那位太子洗马多年,却也仅得皮毛,勉强能驾驭马匹,至于驰骋二字,实乃遥不可及。
更何况,此时此景,岂是纵马之时?
“殿下,您贵体尚未康复,如此剧烈运动,恐伤身体。”
魏明趋步上前,低声细语,虽音量细微,却难逃骆玖语的耳朵。
她亦故作踌躇之态,“六皇子殿下,您身体不适,骑马恐有不便。我瞧堂姐亦是疲惫不堪,不如二位移步至草坪,稍作休憩?”
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任谁也看不出她心中另有乾坤。
骆思梦闻此,自是求之不得,连忙附和,“修晨哥哥,您身份尊贵,还是莫要骑马了,梦儿愿陪您共享宁静时光。”
昔日,六皇子定会顺水推舟,欣然应允。
但今日,提出骑马之人是他属意的六皇子妃人选。
再加之瑾王在侧,他更是添了几分不甘。
“瑾王,你可是也要稍作歇息?”六皇子试探性地问道。
“本王?如此美景,宝马佳人相伴,自是要策马扬鞭,强健体魄,以免被这……病气所侵。”
瑾王故意拖长语调,言罢,目光炽热地望向骆玖语,显然是在回应她先前的提醒。
瑾王的眼神,热烈如火,六皇子虽不解其傲娇的缘由,但“病气”二字,却让他心生不悦。
尤其是,瑾王竟也要与骆玖语一同。
“骆小将军,此汗血宝马,实属罕见,本宫亦欲一试。”
“殿下……”
“闭嘴!”
六皇子打断魏明,眼神阴鸷,令其退却。
骆思梦岂会坐视六皇子与骆玖语并肩驰骋,遂道“修晨哥哥,梦儿也想体验这汗血宝马,只是马术不精,还望指点一二。”
“我也要骑!”骆思莹亦按捺不住,她走近瑾王,故作娇羞,“瑾王殿下,思莹马术尚浅,不知可否得您亲自教授?”
“你……”瑾王沉吟片刻,竟忘却了她的姓名,索性直言,“战马神圣,你如此贬低,何德何能驾驭?若让你骑乘,不仅骆小将军,整个西南军将士亦将寒心。”
“殿下,呜——”
骆思莹眼眶泛红,被骆玖语顶撞辱骂尚能隐忍。
但此刻,她倾心之人竟如此无情,令她心碎。
然而,瑾王并未因她的泪水而心软,继续言道,“你心盲眼瞎,口舌毒辣,此病非泪水可愈,还是去马厩劳作,以净化你那蒙尘之心吧。”
“哇——”
骆思莹终于崩溃,泪如雨下。
“夜雨,带这个……什么去马厩。”
瑾王吩咐完毕,翻身跃上最近的一匹马,径直向骆玖语靠近。
骆思梦虽对瑾王严惩骆思莹心生不满。
但此刻,她满心皆是六皇子,定要伴其左右,让他注意到自己。
六皇子见瑾王紧随骆玖语之后,亦急忙上马。
虽汗血宝马高大,但他身形挺拔,倒也顺利驾驭。
然而,骆思梦的情形却大相径庭。
她身形娇小,加之鲜少涉足马背,故而小心翼翼地挑选了一匹看似较为矮小的马匹,准备上去试试骑乘之感。
骆玖语眼角余光捕捉到这一幕,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她这位堂姐的选择,果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是如今,她已非昔日那般心软,会好心提醒风险。
“嘶——”
原本还算温顺的马儿,突然间前蹄刨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随后便开始跳跃腾跃。
“啊——”
骆思梦一只脚已抬起,正欲放入马镫,却未曾想这匹马并不欢迎她。
惊恐之下,她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所幸马儿虽显不耐烦,但闹腾一阵后,便转向他处奔跑,未对骆思梦造成二次伤害。
这一动静,引得不远处的几人纷纷回头。
望了眼跑远的马匹,骆玖语转而面向骆思梦,脸上露出钦佩之色,还竖起了大拇指。
“堂姐,敢挑战马中之王,你果然非同凡响。”
骆思梦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泥泞,却只是徒劳。
她抬头望向骆玖语,一脸委屈,强压下怒气,挤出一丝笑容。
“什、什么马王?它不是最小的马吗?所以才不敢混入马群之中。”
“堂姐,你难道不知,真正的柔弱与装出来的柔弱,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吗?”
骆玖语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
“你,你这是何意?”
骆思梦心中一阵忐忑,难道骆玖语又要给她设下陷阱?
“哦,我是说马,可不是指人。”
骆玖语恍然大悟般,夸张地捂了捂嘴,继续道,“马王,乃是马群中的首领。别看它比其他马都小些,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不凡,那是首领特有的光芒。而它站在马群之外,并非因为惧怕其他马匹,而是它不屑于被保护在中心,反而要在外围随时警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