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松怔在原地,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闺女的坦白。
他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好好的嘴,问那个干什么?
就该装作耳聋,什么都不曾听见!
闺女胆识过人,竟将主意打到了那尊贵无比的太后的人参之上。
那岂是乡绅恶霸的金银钱财可比。
那可是皇宫内院,太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物啊。
如此一想,他便将目光投向了瑾王。
瑾王甚是机敏,本就打算承担此事,如今更是求之不得。
“骆伯父,前几日我见六皇子将人参随意置于蜀邑府邸,未曾妥善看管,恐怕已落满灰尘。便擅自做主赠予了桑儿。若日后六皇子察觉,我自会向他解释清楚,您看如何?”
骆青松私下里向来不畏强权,且极为护短。
但偷了太后的人参,此事若日后败露,闺女如何能承担得起后果。
便是他承担,一个忠勇侯府的侯爷、西南大将军,竟会去偷太后的人参,又有谁会相信?
况且偷人参这等事,实在有失颜面,他委实丢不起这个人。
眼下看来,这小子还算孺子可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骆伯父,我们这便启程吧?”
“走!”
走出官邸的骆青松,心情愈发沉重了几分。
本欲进去解决一事,却不料带出更多麻烦,要了他半条命。
加之那烦人的六皇子和那大房的两个女子,实在碍眼,他脸色更是铁青一片。
“若众人都已检查完毕,我们便启程吧。桑儿,你随瑾王……”
“骆大将军——”
骆青松本想再交代几句,可话未说完,便被六皇子打断。
“六皇子这是……”
他心中暗自腹诽:不过一根人参罢了,怎地如此纠缠不休。
“骆大将军,本宫想着瑾王独自押解犯人恐怕力有不逮。同为皇室子弟,怎能袖手旁观……”
六皇子将心中演练多次的话说了出来,却被骆青松再次打断。
“六皇子有话直说。”
骆青松有些不悦,但心中对六皇子的意图已有所猜测。
“本宫欲与瑾王一同返回,助他将犯人平安押送至京都。”
六皇子言语间满是自信。
夜雨心中一沉:六皇子之前的百名杀手,全都折了,如今这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瑾王虽起初想借六皇子身份,保骆玖语周全。
但自决定带她一同返回,他便已做好万全准备。
如今巴不得六皇子离他们越远越好。
不料瑾王尚未推拒,便听那两女子开口。
“二叔,思梦姐妹也想与堂妹同行,一路上女儿家能有个照应,路上也能说说话。”
骆思梦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是啊,二叔,我们与堂姐回去后也要朝夕相处的,不如先在路上熟悉熟悉。”
骆思莹则将骆思梦教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
骆青松与骆玖语及在场明眼人皆是不屑:这两姐妹那点心思,谁人不知?
什么陪伴骆玖语,无非是想继续攀附两位皇子罢了。
但如此一来,骆青松心中倒是乐开了花。
臭小子给他添堵,怎地,还以为闺女心悦于他,做爹的就拿他没辙了?
这不,帮他添堵的人不就来了嘛。
未等骆思梦和骆思莹再开口争取,骆青松便喜笑颜开。
“嗯,六皇子和两位侄女思虑周全,不知还有何要求?”
他这一副阴损的笑容,让这三人皆是心中一惊,未料他竟如此好说话。
“二叔,思梦的表哥蒋新全,本也在世家子弟营中,要随军返回。但许久未见,他也想与我们同行。不知二叔能否答应?”
好呀,一个不够,便来两个,两个不够,这臭萝卜不也能凑数?
让你臭小子抢我闺女,让你臭小子戳我心窝子。
骆青松笑得更是开怀。
“世家子弟本就是来此历练半年,如今期满,未曾留任的皆是自由之身。至于随军返回,也是为了方便安全。他们要做何,有何好坏,皆与西南军无关。他若想,我自是准许。”
“谢二叔。”
骆思梦和骆思莹未料此事竟如此顺利。
先前见骆青松青着脸进去,又黑着脸出来,她们还担心计划不成呢。
“还有哪位世家子想与瑾王同行?本将军绝不阻拦。”
骆青松又大着嗓门朝着那长长的队伍喊了一声。
他心中更是想着,若是心悦闺女的那便更好了。
“爹爹,可以了。”
骆玖语不解父亲怎地突然如此和颜悦色,忙压低声音劝解。
“我与瑾王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带那么多人,瑾王岂不要累死?”
“他累?”
呵呵,他巴不得累死那臭小子呢。
骆青松故意提高了几分声量。
“堂堂战神,怎会劳累?瑾王殿下定是有能力多带些人的。对吧?”
老狐狸一开口,瑾王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此刻哭笑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是,骆伯父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他心中本就欲将六皇子和那两个女子千刀万剐,未料又来个蒋新全。
果然未来老丈人的关不好过啊。
之后,又有几个平日里在京都跟着六皇子胡混的世家子加入了瑾王的队伍。
这下鲍参翅肚与臭鱼烂虾混杂一处,倒是热闹非凡。
惜竹方知小姐心中早有筹谋,不禁讶异。
“小姐,咱们的诸多物什皆与侯爷他们的行李混杂一处,我这便去取来。”
言罢,她心中后悔。
晨时太过勤快,她早早将行李打点妥当,如今却多了麻烦。
“无妨,惜竹,只将我晨起所裹之物取来便是。其余行李,你且看好。”
此番与瑾王同归,路途多舛,简装而行,方能无虞。
惜竹一听顿时焦急,“小姐,你这是何意?又不带惜竹同行了?”
“乖惜竹,此番瑾王那边必有变故,人多反而无益。再者,爹爹那边若有不测,我那些毒药唯有你知晓用法,你需代为照看一二。”
骆玖语循循善诱,耐心劝慰。
虽满心不舍,但惜竹深知小姐之意。
侯爷那边亦是危机重重,军中懂毒之人,除小姐外,唯她一人。
且她武艺平平,万一随小姐同行,遇险之时,反成累赘。
“也罢,小姐定要保重。”
“嗯,我省得。”
骆玖语洞悉惜竹心思,柔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