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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竹林小筑的院子,骆玖语看到这辆马车,亦是纳闷。

她正欲开口询问之时,便听到后面传来略显虚弱的声音。

“今早醒来,本王便觉得身体倦乏。想来许是昨日受伤,夜里又在外歇息,沾了寒露。不知桑儿可否在马车上帮我看看。”

说着,瑾王还将受伤的胳膊伸至骆玖语面前。

“嘶,你瞧——”

夜雨看着主子这娇弱之态都惊呆了。

他心中暗自腹诽:主子胳膊那伤若是包扎的晚一些都要愈合了,还要半夜歇在外头?

那在自己卧房中泡了半个时辰冷水澡,还龙精虎猛不睡觉给他安排一堆事情的那是鬼不成。

真是没眼看!

骆玖语此刻已有疑心,想到先前在蜀邑官邸,瑾王亦是如此“娇弱不堪”。

现在看来,这演技如此拙劣,她竟未曾察觉。

“殿下,您这演技,是否该练练?”

骆玖语白了瑾王一眼。

“噗嗤——”

周围的侍卫没忍住笑,各个低头掩饰窘态,肩膀却抖得愈发厉害。

“咳——”

瑾王投去凌厉目光。

转身,他又继续装无辜。

“真的疼,桑儿,莫非那剑上有毒?”

“嗯,见血封喉!”

骆玖语歪头,冷眼相待。

见演技不成,瑾王只得改变策略。

“总之本王是真的疼,若有人能帮我瞧瞧。或许心情好了,我便告知你秦槐、陈爽去处。”

骆玖语此刻真是对这个人人敬畏的冷漠王爷有些怀疑。

儿时真是她追着要嫁给他?!

她凑近一些,低声对瑾王说道。

“ 你与爹爹那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我若是现在还看不出,岂不是白跟着他在军营长大了?!”

“咳,”

瑾王轻咳了一声,强装若不经意的看了看别处,掩饰内心的尴尬。

不得不说,小丫头太过聪慧,也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他摸了摸腰间那个小盒子,心下一横。

“桑儿,”瑾王又靠近了骆玖语一些,压低声音道。

“实则是今晨羽一传来消息,他已经追上那黑衣人,并且在他身上洒了我羽卫阁特制的药粉。此人若是来到附近,我便能知晓。为诱出他,你我二人需亲密一些,所以才有这马车。”

“真的?”

“真的!”

骆玖语转过身,仔细端详了一番。

瑾王的面色无异,她才算是暂且相信了这一说法。

“殿下,这伤可大可小,您快上马车,我给您瞧瞧。”

“出发!”

瑾王神色间满是自得,瞥向那些方才隐忍不易的羽衣卫,嘴角勾起一抹傲娇之态。

他轻哼一声,便拽着骆玖语步入了马车之内。

若是此刻恭亲王在现场,一定会说一声。

“臭小子,你不还是用了我这招,哼!”

在马车上刚刚坐下,骆玖语就急不可耐的靠近瑾王。

“殿下,你是怎么分辨出那人的?”

“......”

瑾王刚才情急之下将叔祖父那一招学了个七八。

可千算万算却忘了到他这个“小娘子”本就是个医毒之人。

那引路蝶若是让小丫头看到,她定会知道叔祖父以她之名骗那黑衣人之事。

到时小丫头将引路蝶拿了去,有了危险自己上,还要他何干。

“咳,此乃羽卫阁之独门秘籍,待日后方便时我再与你讲。”

“哦,也行,那你们羽卫阁的药粉如此厉害,能否给我看看?”

“那个药......都用完了。待羽三方便时,我让他拿一些给你。”

“哦,好。”

果真是人不能撒谎,否则后患无穷。

“哎,桑儿,你替我瞧瞧这胳膊,真疼!”

为了避免小丫头打破砂锅问到底。

瑾王先发制人岔开话题,甚至还做出痛楚之色。

“殿下这胳膊分明无恙,臣女昨日已瞧过。”

骆玖语无奈的轻笑。

“无恙?怎会无恙?你瞧,便是饮水这等小事,本王亦是难以抬手。”

瑾王又故作的虚弱些。

“那用左手便是。”

“本王左手笨拙,向来不惯。”

“饮水又非用筷,有何难处?”

“便是饮水,本王亦是不会!”

瑾王言语间满是孩子气。

“你……”

骆玖语一时语塞。

没等她想出说辞,瑾王便将她一把从对面椅子上拽到了旁边坐下。

“喂——”

骆玖语惊呼一声,欲要跑开,却被对方的大手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虽是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可她着实做不到骆思梦那般的矫揉造作又挥洒自如。

“别动,小心又引火烧身。”

瑾王将嘴唇贴着骆玖语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

本就害羞,此番随着热气呼入耳畔。

那等羞臊之语彻底让骆玖语从脖颈到面容,皆是一片绯红。

动,她却是真不敢动了。

终有一招有效,瑾王心中得意,更是将头靠上了旁边小丫头的肩膀。

“桑儿喂我喝水!”

“你不是能动吗?”

骆玖语无奈至极,钳住她的那两只大手孔武有力,哪里来的病疾。

“不管,你若不喂我,那我便亲你了!”

“......”

瑾王的无赖耍的越来越顺滑,简直超出了骆玖语两世的认知。

若不是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的羽衣卫,她真想将瑾王扔出马车。

“喝水,胳膊疼,桑儿......”

“喝喝喝……”

骆玖语咬牙切齿的将小桌上的茶盏拿过来,喂给瑾王。

“嗯,那桃子亦是美味,本王还想再尝一个桃子。”

喝完水的瑾王又生一计,变本加厉作妖起来。

“……”

马车之外,一众羽衣卫面色变幻,时而青白交加。

如此性情的主子,他们何时曾见过?

竟是这般厚颜无耻,全无威严之态!

然而,他们心中却又生出几分欢愉。

此番随主子出行,竟是前所未有的舒心畅快。

……

一日之后,瑾王一行终抵衢州与京都交界之地,与骆青松不期而遇。

“骆伯父,此番劳您相助,小侄心中实在难安。”

瑾王迈步上前,对骆青松深深施了一礼。

“哼,可比不得某些小辈,坐着舒坦的马车,还拐带着我家的闺女。”

骆青松自看见瑾王与闺女从马车中一同走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此刻看瑾王更是百般不顺眼。

“咳,伯父有所不知,我们途中突遇刺客。小侄为救桑儿,胳膊不慎受伤。她为我疗伤,这才同坐马车之中。”瑾王急忙辩解道。

骆玖语一见庄文雅与惜竹,便欢喜地飞奔而去。

骆青松无法验证瑾王所言,只得由他信口开河。

“刺客?你们果然碰上了!那你胳膊伤势如何?桑儿她……”

骆青松闻言,心中焦急不已。

“骆伯父请放心,桑儿安然无恙,小侄亦无大碍。那些刺客皆已妥善处理。”

“那便好,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