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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青衫刃破千重阙 > 第149章 梅林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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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柳府这些日子门庭若市,每日里借着亲戚故旧名头前来送年礼的客人络绎不绝。

柳尚书素来有廉洁的好名声,自然不能随意收受礼品。除了真正沾亲带故的人家按礼数回赠,其余攀交情的一概被管家客客气气谢绝了。饶是如此,朱漆大门前仍是日日车马盈门。

陈舟与刘蜂带着刘大等人也来送年礼。他们没走正门,刘蜂熟门熟路地领着马车绕到离柳府两条街外的巷子,在曲折幽深的巷道里转了七八个弯,最终停在柳府后花园西侧角门前。

刘蜂上前叩门,门缝里露出半张脸。那人看清来人,立刻敞开角门笑道:“刘老哥,可把您盼来了!”

刘蜂认出守门人:“老李,今儿怎么劳动您亲自守在这儿?\"

“老爷收到你的消息,知道你们今日要来,特意嘱咐我在此候着。快把东西搬进来,省得叫外人瞧见。”老李边说边让开通道。

刘蜂忙招呼刘大几人卸货。老李打量人群问道:“哪位是陈舟陈公子?老爷嘱咐请陈公子到书房问话。”

陈舟上前作揖:“在下便是,劳烦指个路。”

老李冲正在搬货的一名小厮扬声道:“你,过来带陈公子去老爷书房。手脚利索些,别在路上耽搁。”那小厮应声放下手中活计,领着陈舟穿过月洞门往柳山河书房去了。

柳府占地广阔,层层院落错落有致。陈舟跟着引路的小厮穿过重重庭院,沿途尽是精雕细琢的梁柱、造型奇特的假山石景、蜿蜒曲折的水系荷塘,暖房里种着各种珍稀花卉树木。

时值岁末,处处悬挂着彩灯红绸,将这豪门大宅装点得格外富丽堂皇。

约莫行了一盏茶时间,前方现出片覆雪红梅林。寒香浮动间,陈舟边走边欣赏雪中梅景,忽闻前方传来女子嬉笑声。辨出是柳绵的嗓音后,他下意识蹙眉,刚要示意小厮改道,梅枝掩映处已现出人影。

“咦?这不是北杗山脚那个马奴么?”柳绵斜睨着陈舟,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抽出丝帕掩住口鼻,一只手还轻轻扇动。“怎敢踏进我柳家门槛?”

她身旁的贵妇人容貌昳丽,眉眼与柳绵有几分相似,此刻正矜持地昂着下巴打量来人。陈舟心知这定是柳家主母,他掩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紧。

引路小厮扑通跪地叩首:“给夫人、小姐请安,是李管事吩咐带这位公子去见老爷的。”

“放肆!”柳绵厉声斥道,“我父亲岂是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见的?来人!把这没眼力的奴才拖出去杖毙,再把这浑身马粪味的贱奴乱棍打出去——方才他经过的地面都给我拿水刷洗几遍!”

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应声围拢上来,另有丫鬟快步奔去叫人。

领路小厮吓得连连叩首哭喊求饶,额头邦邦砸在结了冰的地面上。

陈舟垂首立在原地,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在旁人看来却似个瑟缩怯懦的可怜人。

柳夫人王印月任由女儿柳绵耍威风,自己始终站在旁边冷眼观察陈舟。见他呆立原地,既不敢动怒也不敢反抗,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直到当真有几个仆役上前要绑人,她才厉声喝止:“都住手!”

正要抓人的家丁立刻松开了陈舟和领路的小厮。

这时管事老李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快步到王印月跟前扑通跪下:“主子恕罪,都是小的办事不周,事先没打探清楚主子们在此赏花,冲撞了夫人小姐。这位陈公子是北杗山马场的东家,老爷亲口吩咐今日要带他去书房的,绝非外头混进来的闲人。小的若有半句虚言,任凭夫人处置。”

王印月抬了抬手:“起来吧,往后办事多留个心眼。但凡有外男入府,须得谨慎安排,莫要惊扰了女眷。既是老爷要见的人,赶紧带去书房,别耽搁正事。”

“小的谨记教诲,再不敢犯浑。谢夫人宽宏大量,谢小姐海涵!”老李连连磕头起身,转头对吓得满脸涕泪的小厮斥道:“还不擦干净脸!赶紧带人去见老爷,要是误了时辰叫你皮肉受苦!”

小厮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领着陈舟快步离开。

王印月屏退了赶来拿人的仆人,望着陈舟的身影消失在梅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眉眼却舒展开来,显然心情颇为愉悦。

可当目光转向柳绵时,她眉头又微微拧起,语气带着责备:“绵儿,我知你厌恶那人,私下如何行事都使得,却不该当着满院子仆从喊打喊杀。如今京城贵眷圈子里,谁不赞柳家小姐是贞静贤淑的典范?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需得小心维护,断不能为这等贱种折损分毫。再说,你未来可是要做……”

柳绵听到末句耳尖泛红,可瞥见陈舟离去的方向,仍不甘心地撅起嘴:“娘,我堂堂尚书府千金,在自家处置个下人算什么?哪个碎嘴的敢往外传,连着一并处置便是。”

廊下几个站得近的丫鬟婆子闻言将头埋得更低,连喘气声都屏住了,生怕被主子注意到自己听见了这番言论。

“绵儿!”王印月声调陡然转厉。

“知道啦知道啦,女儿下回要教训那贱种就挑个没人的地方,让心腹动手可好?”柳绵扯着母亲衣袖撒娇,转瞬又咬牙切齿道:“可是娘,爹爹为何允那野种进府?竟还亲自接见!爹爹到底作何打算?您就不恼么?”

王印月抬手替女儿理了理鬓发,脸上又露了笑,柔声道:“且宽心,你爹爹自有考量。这孽障你们兄妹私底下尽可折辱撒气,只是现下断不能真取了他性命,可记牢了?你爹爹留着他另有大用场。”

柳绵闻言愈发气恼,抬脚在地上重重一跺:“那娼妇生的杂种能有什么用处!再说爹爹要用他,娘怎么反倒笑得出来?莫不是被这野种气昏了头?若他日后得势给兄长使绊子,回来抢夺家产……”

“就凭他?”王印月嗤笑一声,截断女儿的话头,“今日你也瞧见了,被你个小姑娘当众叱骂便手足无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瑟瑟发抖。你说得不错,贱人生贱种,他娘就是个没见识的村妇,能生出什么好货色?又是在那山沟沟里长大的,就这般窝囊废,给你兄长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