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叶桢没有中毒,脉象亦正常,却昏迷不醒。

她是梦魇了!

不知梦中经历何事,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一双手死死揪着床单。

谢霆舟看得心都碎了,很想将人拥入怀中。

他看向忠勇侯,“父亲,我试试替她用针,看看可否能将她唤醒。

叶家那边父亲便带崔姨娘去吧,省得她醒来听到传言,再受刺激,我这医治就白费了。”

这句再受刺激让忠勇侯想到了王氏,叶桢好端端的突然梦魇,定然是被昨天的事刺激了。

他自己正经历被母亲伤害的苦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

叶桢只是个年轻姑娘,内心不够强大也属正常。

说到底,还是那些糊涂母亲闹的。

看着叶桢那模样,他也揪心,但他呆在这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去处理了外头的传言。

只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谢霆舟,“她虽是谢云舟的妻,但是个好的,我认她这个儿媳。

你就应将她当妹妹般上心,若施针无效,要及时让人告知我,我好进宫请医。”

叶桢嘴里开始呢喃什么,谢霆舟眼眸深敛,催忠勇侯,“知道了,你快去吧。”

忠勇侯走后,谢霆舟示意挽星带孩子们出去。

挽星想叶桢早些醒来,可留她和谢霆舟两人在,她又不放心,更怕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外头已经在传小姐和公爹了,不能再多个大伯哥了。

谢霆舟便朝邢泽使了个眼色,邢泽伸开双臂,似展翅的老母鸡般将挽星和孩子们全拢住,往外推。

“没什么比少夫人的安危更重要,少夫人信我们主子,你也该信。”

他又在她耳边低声提醒了句,“墨院。”

挽星就想起这些时日,小姐夜里常去墨院做人皮面具,两人私下没少接触。

不曾听小姐提谢霆舟有不规矩的地方,当是可信的。

便顺势跟着走出了房门,低声警告几个孩子,“世子单独给小姐治病的事,不可对任何人言,知道吗?”

都是半大孩子,已经懂得男女大防,且来时饮月没少给他们说京城的规矩。

一个个捂着嘴,点头似小鸡啄米。

挽星和邢泽又借口让其余下人去院门守着,将他们都打发了。

在他们出门时,谢霆舟已从腰间取出针包,下针后,叶桢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他握住叶桢的手,“叶桢,醒醒。”

叶桢醒不过来。

她身处熊熊大火,入目一片火红。

是南边的庵堂着火了。

可庵里的孩子们和师太们,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

晚上的素斋里被人下了药,他们都昏迷了。

有几个黑衣人拼命往各处洒酒水,丢火把,他们想烧死庵堂所有人。

叶桢想要摇醒师太,手却直接从师太身上穿过,她碰不到他们。

她又去拉阿牛和春妮,却怎么都无法握住他们的手,她急得想大喊,喉咙却似被堵住了。

大火肆意蔓延,烧出浓浓的烟雾,终于有人被浓烟呛醒。

是阿狸!

叶桢急得似个疯子,同他喊道,“快叫醒他们,带他们离开!”

她歇斯底里!

阿狸听不见!

但他在努力叫醒其他人,师太醒了,穗穗醒了,阿牛醒了,春妮醒了,可他们却再也逃不出去了。

迷药和浓烟让他们丧失了力气,门口的大火也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有孩子的衣裳沾上了火苗,叶桢眼睁睁看着火苗迅速爬满了他全身。

她跑过去抱住他,想用身体替他扑灭身上的火,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满地打滚,他才不过七岁,生来就残了一条腿,被父母丢弃。

叶桢养了他四年,来京前他刚学会杵拐走路,再见便是这副场景,叶桢痛得撕心裂肺,却无人能听到她的痛。

很快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被烧,庵堂主持师太有些武功底子。

她拉上阿狸,“饮月带着其他人去京城救叶桢,你便是孩子里们最大的那个。

阿狸,助我将孩子们送出去,可好?”

火苗窜上了她的后背,她面容却依旧慈悲平静。

叶桢便看见,她和阿狸用内力将孩子们送出大火。

一个!

两个!

三个!

阿狸身上亦着了火,大火吞噬了他手臂的力量,第四个孩子,他们堪堪送到屋门口。

火越来越大,梁上木头断断续续砸落,叶桢耳中全是孩子们的惨叫声。

他们再也无望逃出。

叶桢在屋里急的崩溃。

有诵经声传入她耳中,叶桢转头是力竭的主持师太盘腿坐于地上,她于火中诵经,企图用最后的力量减轻孩子们的痛苦。

其余人亦艰难坐起,跟着她一道,坐不起来的则跟着诵唱。

叶桢看着大火一个个吞噬他们,他们的嘴唇满是燎泡,依旧在一张一合,直至最后咽气。

她直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亦被大火吞噬,疼的不能呼吸,叶桢跪在了地上,自己亦跟着死了一遍。

佛音穿过烈焰,传到屋外,让几个黑衣人面露震撼。

其中一人问,“当真要赶尽杀绝吗?这里头都是些孩子和出家人……”

夹杂着疼痛的佛音让他胆怯了。

他害怕会有报应。

叶桢听到声音,踉跄着跑到门外。

她看到被问话的人,扯下了脸上面巾。

是蛮奴!

再无半点傻气,只有狠厉歹毒。

她冷哼,“侯夫人和叶家人过于大意,竟让叶桢在南边藏了这么些人。

若非老夫人和付爷警觉,这些人说不得就会闹到京城,徒增麻烦。”

说着话,她手中剑用力刺下,冷声道,“老夫人和付爷皆吩咐,斩草要除根!”

叶桢顺着她的力道看去。

目眦欲裂!

地上躺着的,竟是主持和阿狸用命送出来的四个孩子。

他们尸首分离,有的一剑穿心。

定是在被送出来时,就被屋外的人凌空斩杀,以至于屋里没听到半点孩子们的惨叫声。

他们没死在火里,却死在了蛮奴手上,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叶桢看着最小的孩子,不过两三岁,应是她离开庄子后,饮月他们捡回来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未来得及阖上的眼中,满是惊恐。

“啊!”叶桢仰天长啸,双目泣血。

“畜生!我要杀了你!”

她拼尽全力的嘶吼,终于发出了声音,身体却穿过蛮奴,穿过黑夜,来到了一间屋子。

准确说是刑房,几个披头散发的人被捆在木架上,旁边放着炭盆。

叶晚棠手里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面目狰狞地按在了其中一人的嘴上。

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对方却没发出一声惨叫,只抬头狠狠瞪着叶晚棠。

叶桢看清对方的脸,惊得跌坐在地。

是饮月!

是她的饮月!

“庄上年年往京城送消息,说叶桢胆怯懦弱,被庄头管得死死的。

如今她不守妇道,被侯府送去悔过,却能引来你们这些人相救。

可见这些年,所谓老实木讷都是假的,她伙同庄头一直在骗我们。

既然你不肯交代她在南边的事,这张嘴便也没必要留了。”

她笑得张狂,指着其余人,“你们若不说,亦是她这样的下场。”

无人透露一个字。

她眉心怒焰跳动,从一个护卫手中抽走了剑,发泄般地胡乱砍在饮月身上。

叶桢出手阻拦,毫无用处,她无力绝望地护在饮月身上,却更清楚地感受到饮月的疼痛。

只能一遍遍的同饮月他们道,“告诉她,她想知道什么,都告诉她,先活命,饮月,先活命啊,求求你们,快告诉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