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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古镇疑云:失窃之秘

玻璃窗上的雾气凝成水珠滚落,赖诗瑶无意识地用指甲刮着民宿前台的木纹。

郝逸辰递来的姜茶在掌心发烫,录像带里变调的编钟声仍在她太阳穴突突跳动。

\"监控硬盘被人泼了普洱茶。\"郝宇轩摘下沾着雪粒的羊皮手套,指尖敲在柜台大理石上的声响惊得她睫毛颤动,\"三小时前的事。\"

玻璃门外举着直播杆的网红正对着\"最美古镇\"牌匾摇头,羽绒服摩擦声混着踩雪声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耳膜。

赖诗瑶攥紧绣着霜降图案的袖口——这是今早镇长亲手给她别上的志愿者徽章,此刻却像块烙铁烫着皮肤。

\"要查二十八间客房,七十二位住客。\"她低头盯着登记簿上晕开的墨迹,喉间泛起铁锈味,\"除夕夜只剩五天......\"

忽然有暖意裹住发抖的指尖。

郝逸辰不知何时将他的驼色围巾绕在她腕间,明星特有的沉香尾调混着他掌心的温度:\"瑶瑶你看这个。\"他晃着手机里保存的民宿平面图,屏幕光晕染亮他眼下泪痣,\"顶楼套房的露台能俯瞰整个天井。\"

\"但监控死角在楼梯转角。\"郝宇轩突然插话,镜片反光遮住眼神。

他两指夹着张烫金房卡划过柜台,卡面赫然印着328VIp编号,\"那位带着明朝黄花梨官皮箱的藏家,今早续费时多刷了二十万押金。\"

冷杉香猝不及防笼罩下来,赖诗瑶被两个男人护在中间踏上旋转楼梯。

郝逸辰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别怕,你就当在玩实景剧本杀。\"而郝宇轩骨节分明的手始终虚扶在她后腰,黑色大衣下摆扫过台阶上凝结的冰凌。

308房门打开的瞬间,浓烈的雪茄烟迎面扑来。

翘着二郎腿的中年男人将核桃盘得咔咔响:\"小姑娘懂什么叫古玩?

我那块田黄冻印章价值七位数,让你们领导......\"

\"这是刑侦专家郝警官。\"郝逸辰突然亮出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银质证件夹,腕表折射的冷光晃过对方眼睛,\"需要查看您今早的行程轨迹。\"

男人涨红着脸摔了茶盏,碎瓷擦着赖诗瑶脚踝飞过。

她踉跄后退时撞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郝宇轩左手护住她后脑,右手已经撑住门框将男人逼进墙角:\"王先生今早九点在典当行寄存过翡翠扳指,需要我联系尊夫人确认资金来源吗?\"

赖诗瑶怔怔望着男人瞬间惨白的脸。

郝逸辰趁机将瑟瑟发抖的她按坐在雕花圈椅上,指尖拂过她散落的鬓发时,悄悄往她掌心塞了颗奶糖。

\"那、那个戴银丝手绳的女人!\"男人突然指着窗外嘶喊,\"她昨天盯着我的檀木匣子看了半小时!\"

郝宇轩的钢笔尖悬在笔录本上顿了顿。

赖诗瑶突然想起今早在布告栏看到的寻人启事——照片里失踪的绣坊学徒腕间,正缠着绞丝牡丹纹银镯。

她猛地起身时撞翻案头青瓷瓶,郝逸辰及时伸手接住滚落的梅瓶,瓶底沾着的半片银杏叶却露出二维码的纹路。

窗外呼啸的北风突然裹挟着冰碴拍打窗棂,远处观景塔的铜铃发出沉闷的嗡鸣。

郝宇轩摘眼镜擦拭的动作僵在半空,玻璃映出天际翻滚的铅云正在吞噬最后一线天光。

戏台飞檐垂下的冰棱突然断裂,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玉碎般的脆响。

赖诗瑶裹紧羽绒服,望着天地间狂舞的雪片把朱漆廊柱都吞成模糊的剪影。

供电系统半小时前彻底瘫痪,整座古镇只剩下民宿大堂摇曳的应急灯,像团随时会被风雪掐灭的萤火。

\"备用发电机被剪断三根油管。\"郝宇轩掸落肩头积雪,警用强光手电扫过她冻得发青的嘴唇,\"凶手在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赖诗瑶突然狠狠踢飞脚边的雪块,碎冰溅到郝逸辰马丁靴上绽开霜花。

她盯着布告栏被风雪撕碎的寻人启事——绣娘学徒微笑的眉眼正被冰碴割裂成残破的拼图——喉间涌起铁锈味的哽咽:\"根本没有什么巧合......是老天爷在往案发现场撒盐!\"

暖意突然从背后漫上来。

郝逸辰解开羊绒大衣将她裹进怀里,锁骨处的银链坠着的小月亮贴在她耳垂:\"还记得《雪夜追凶》那场戏吗?\"他呵出的白雾染亮睫毛上的冰晶,\"越是绝境,越要往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找破绽。\"

\"比如那座百年戏台。\"郝宇轩突然用钢笔尖戳了戳地图。

墨迹在冻僵的宣纸上晕染开,标着红圈的戏台位置赫然画着两道交叉的刀痕,\"今早文物局刚运来修复用的金丝楠木料,偏偏存放在戏台地窖。\"

三人深一脚浅浅踩进积雪时,赖诗瑶腕间的银镯突然撞出细碎清音。

戏台藻井垂落的冰棱如同倒悬的利剑,两盏残破的宫灯在狂风中旋转,将他们的影子撕扯成诡异跳动的皮影。

郝逸辰突然拽住她胳膊,手电光柱定格在戏台左侧立柱——积雪覆盖的青砖地面,赫然印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37码女士短靴。\"郝宇轩蹲下身,手套抹开脚印边缘的浮雪,\"但脚掌着力点偏移,像是......\"

\"负重行走!\"赖诗瑶脱口而出。

她想起绣坊学徒失踪前采购的五十斤苏绣丝线,那些染着朱砂与孔雀石的丝绦本该在除夕灯会上织成百鸟朝凤图。

郝逸辰的指尖突然抚过她后颈,明星做美甲时留下的月牙形凹痕蹭得她发痒:\"脚印往观景塔方向去了。\"

狂风卷着雪粒子灌进领口,赖诗瑶踉跄着扶住戏台斑驳的楹联。

郝宇轩的黑大衣被吹成猎猎作响的帆,他摘下警徽塞进她掌心:\"你留下等救援。\"金属徽章残留的体温灼得她眼眶发烫,却见郝逸辰已经撕开戏台帷幕钻进去,举着手机照明:\"地窖锁眼有新鲜划痕!\"

争执声被风雪吞没的瞬间,赖诗瑶突然瞥见宫灯残骸里闪过丝银光。

她扑过去扒开结冰的绸布,半枚绞丝牡丹纹银镯正卡在榫卯缝隙里,内侧錾刻的\"芳\"字被血渍沁成暗褐色。

这个字突然与记忆重叠——镇长别徽章时说过,绣娘学徒叫林小芳。

\"瑶瑶!\"两个男人的喊声从不同方向传来。

郝逸辰攥着半截断裂的麻绳从地窖探出头,而郝宇轩的枪套已经解开,他身后雪地里新鲜的车辙印正在被暴雪快速掩埋。

赖诗瑶握紧警徽朝他们奔去,掌纹被徽章边缘割出血线,却在迈步的刹那被什么东西绊倒——

积雪下露出半片靛蓝碎布,纹路与客栈被窃的明代缂丝枕套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