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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庄大人手中紧攥着一方帕子,频频抬手擦拭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眼见萧祁大步迈入,他匆忙迎上前去,脚步慌乱间几近踉跄,草草行了一礼,急切说道:

“王爷,大事不好了!荣宝斋出事了!有个想买考题的学子,偏生不巧,被方词礼与镇北侯撞了个正着。依属下推断,那张字画,此刻十有八九已落入他们手中。”

萧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混账!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庄大人冷汗直冒。

他也不想的,他也很委屈。

向来科考都是由礼部负责的,他作为礼部尚书,若是被查出考题泄露的源头居然是他,那这颗人头估计保不住了,说不定还会连累一家老小。

若不是贤王想要在去封地之前,在朝中多安插点自己的人手,他也不会为了那点钱做出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即刻烧掉所有用明矾写了考题的字画,绝不能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之前收受的那些银子,全部拿去熔了,封存起来,莫要让他们顺着线索找到咱们头上。”

萧祁一一吩咐下去:

“还有,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需要一个替死鬼。”

庄大人闻言,两股战战,差点就要双膝跪地磕头了。

现在说这些都不背人了吗?

就这么直白地告诉自己吗?

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萧祁负手在书房踱步,沉默良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去翻找桌上的公文。

他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但每日朝堂上的大小事,都会由亲信和暗卫写好了呈上来。

“长风镖局。”

庄大人此刻连遗嘱都在心中默默拟好了,正满心悲戚,冷不防听到萧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不禁一怔。

“就他了。”萧祁将公文丢给庄大人,“南方水患,水利不便,今年运送考卷的活儿,有一部分交给了长风镖局。”

庄大人恍然大悟,顿时心领神会。

一个镖局再厉害,也不会牵扯到任何世家的利益。

只需对外宣称,是长风镖局在运送考卷途中,利欲熏心,为谋取钱财,将试题偷偷卖给了学子。

合情合理。

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替死鬼。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被发现买题学子,姓甚名谁?”萧祁问道。

“回王爷,他是李春秋,工部侍郎的嫡长子。已接连考了三次解试,却次次名落孙山。他父亲严苛,母亲在府中又不受宠,下面还有好几个庶弟,在府中地位很是尴尬。”

庄大人一五一十地答道。

萧祁略一思忖,当即下令:“你即刻派人去寻那李春秋,传本王的话,字画是在他手里出事的,他要帮本王一个忙。万一事发,他要出来状告长风镖局私下贩卖考题,做得好的话,本王能许他一个户部的官职。”

“是,”庄大人擦了擦汗,又问,“那……荣宝斋掌柜的又该如何处置?”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来问我吗?”萧祁轻描淡写道,“杀了吧。”

…………

是夜。

中秋佳节的脚步渐近,大街小巷处处都挂起题了字谜的竹绢灯笼。

城南本就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方,这个时候更是人头攒动,各家商铺都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揽客。

然而,平日里总是络绎不绝的荣宝斋却闭了门。

荣宝斋的掌柜姓墨,四十多岁,身形清瘦,和其他生意人不一样,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文人气息。

此刻,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棕色葛衣,正默默地在店内收拾着细软。

店里的伙计只知道墨掌柜家中有急事,要关店回老家。

店小二阿七很是不舍:“掌柜的,您啥时候再回京啊?到时候我还跟着您,给您当伙计!”

墨掌柜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心中暗自叹息:恐怕,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半月前,礼部庄大人家的下人带了几幅画前来寄卖。

京城里,常有人将家中闲置或不中意的画作送来此处寄卖,若有买家相中,店家与卖家按三七分成,这是行里多年的规矩,墨掌柜也并未多想。

那几幅画乍一看并无出彩之处,甚至可以说是平庸至极。

可谁能料到,接下来的日子里,竟然陆陆续续有学子陆续上门,指名道姓要买这几幅“普通”画作。

墨掌柜起初并未察觉异样,直至有一回,他觉得奇怪,这画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学子们愿意出高价来买?

他在烛火下细细端详,竟发现画中暗藏玄机。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而卖家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所察觉,没过几日,便以他的名义在钱庄开了个户头,存入了一笔数目不菲的银子。

送画的人话里话外,都透出他们和贤王府有交情的意思,让他不要乱说话,小心全家性命不保。

这个时候说自己不知道,没参与,谁会相信呢?

墨掌柜明白自己再也逃不掉了,只能佯装不知,每日在这店里强装镇定,度日如年。

前几日,又有学子前来买画。

墨掌柜察觉到店外有人在暗中盯梢,便让那学子从后门悄悄溜走,并告知他去贤王的梦仙居暂避风头。

自那日之后,墨掌柜便夜夜被噩梦纠缠。

他越想越害怕,终于下定决心,关掉这经营多年的荣宝斋,回老家去。

他雇好了一辆马车,就停在店后的小巷子里。

伙计们将店内的最后一些杂物收拾妥当,一一上前与他告别,将前门落了锁。

墨掌柜背起行囊,缓缓向后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后门的那一刻,突然,一只手裹着浓烈蒙汗药味的手帕,从背后如鬼魅般伸出,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墨掌柜惊恐万分,瞪大了双眼,拼命挣扎。

可双腿却如同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心中满是悲凉:

看来,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京城了。

…………

“他怎么还没有醒,还不会是药量过大,给药死了吧?”

“不可能啊,这剂量我是掐好的啊。”

“都闪开——看我的,咕咚咕咚,噗——”

凉茶水均匀地喷洒在墨掌柜的脸上,他下意识地呛咳几声,缓缓睁开双眼。

三个姑娘蹲在他面前,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