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自己家办的宴席,不仅是请了朱英,就连张纳都请了,当然,恒娘毫无芥蒂的也请了崔毅,毕竟他现在在朝堂上也是个人物了,现任吏部右侍郎,能力出众,几次办差,都得了好评。而且他做官也是很圆滑的。
恒娘请人,肖博宗当然是知道的,因为宴客名单是两个人一起草拟的,看恒娘把崔毅也请了,肖博宗反倒是很开心,这代表着恒娘已经完全不把他当回事了。如此坦然。不过,当天崔毅没有来,据说皇上召见。周氏也没了,她对恒娘还是有点打怵的,上次恒娘把她的孩子都下了毒,现在三个孩子虽然好了,但是(身shēn)体还是有损伤的。这已经算是恒娘仁慈了,若不是顾忌着自己现在是肖家的媳妇,也担心自己投鼠忌器,让他们对儿子和女儿下手,恒娘这才罢手,不过,恒娘也不是手上没沾血。
做生意不可能一点风险没有,尤其是利润大的,就更是少不了这种事(情qing),不过,这些杀人锄(奸jiān)的命令不是她下达的罢了。财帛动人心,恒娘采取的又是股份制,收益都和自己的收入挂钩呢!弄砸了差事,那可就会被别人顶替了。当然,对自己人下手,后果很严重。因为那等于是犯了众怒了,正常的岗位竞争,恒娘是鼓励的,但如果跟自己人下黑手,不仅是恒娘不会用他,他也会犯了众怒,而且惩戒非常的严厉,会殃及家人,这就是高级管事要必须遵守的命令了。
船队出发的时候,恒娘就有点不舒服了,但是即使后来恒娘躺下了,但是船队出航是不能耽误的。这是计划了很久的,不仅恒娘投入很多,还有许多的商人也参与其中,朝廷当中的权贵人家更是不少。加上还有新建的海军,这得出去拉练啊!这一次去印度和斯里兰卡等地区,恒娘把需药采购的货物都跟他们说好了。等这一次回来,他们不仅可以出售茶叶、瓷器、丝绸等货物,还能从那边弄回来香料、宝石、黄金、白银、药材和蔬菜水果粮食的种子。
另外,印度极其附近地区已经被洋人占据了,但是他们那边的钟表、呢子料、棉花、粮食,那都值得买回来,这样的话,除了那些贵重东西之外,粮食等物品也装满货仓。虽然他们是产粮大国,但是实际上,国家根本没有储备粮,这件事(情qing),也是皇上(允yun)许的,特意下了旨意。
自己的宴会很顺利,虽然人多,但肖博宗和朱英也说上了一些话,朱英别看年纪大了,可实际上,实在是很激动的。虽然现在只是听说海运收益惊人,但他从别人的嘴里也知道,没有开海(禁jin)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发了大财,但如今这开海(禁jin),让海军护航,朝廷组织的商队,那意义可是不一样的。不过,在宴席上,谁也没有说这件事(情qing)。
之后,朱英的寿宴上,恒娘和肖博宗准备的是金制的帆船,之后又送了一(套tào)文房四宝,这个东西可是谁都能有的,肖博宗得到的东西,当然不凡。够老人家赏玩了,而恒娘送上的老花镜,高端大气上档次,也是很好的。如果献给宫里都不寒碜,不过现在皇帝估计需要的是近视镜。
今天来太师府上,恒娘也是做足了准备,过去在肖家举办宴会,来的一般都是和她平辈或者晚辈的,年纪大的都是秦氏招待。今天不同,到朱英家里参加寿宴,那见面的可都是敌对方啊!恒娘曾经是崔毅的妻子之一,还生了两个儿子,这就是他们攻击自己的软处,另外一个,就是肖博宗对她的宠(爱ài)了,不喝花酒了,不纳小妾了,送的小戏子也不要。若是遇到有什么事(情qing)涉及到他的(爱ài)妻,就显得很是小心眼。
过年的时候都没让她进宫,说是病没好。如此大张旗鼓的宠(爱ài),而且是实打实的疼(爱ài)。连生活习惯都改了。大家都说叶氏倾国倾城,可都过了三十多的老女人了,还能美到哪里去?可惜男人们是见不到的。而回去自己的女人说的都是叶氏穿的什么,戴了什么,打扮如何如何好,却没有谁说长相的。而恒娘也很少去参加宴会,一般都是罗氏、言氏去,至于关氏,被向来宠(爱ài)她的丈夫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之后又忙着写经书,跟着秦氏拍过来的嬷嬷学习。可是没有时间。恒娘的(身shēn)体比一起若了不少。这一次损耗太过,也确实需要养着,不过这一(身shēn)皮子还是那么溜光水滑,脸上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就是没有过去丰满了,倒是让肖博宗体会到了另外一种风(情qing),很是稀罕。
(春chun)天了,两个儿子出去游学了,说要去船厂看看,还有去苏州扬州那边看,如果可以的话,还会去西北,去边疆看看。恒娘可不会阻止,非常的支持,让他们多去看看。以后做官做商人,都是很有用的。
天气一变,恒娘又赶上了来月事,(身shēn)体不太舒服,不过,这一次参加寿宴,恒娘是不能不来的。好在月事干净了,她也活蹦乱跳了。只是(身shēn)上这(肉rou)长不上了。准备好的衣服都要改了。这是恒娘第一次参加上流社会的宴席,是正经的宴席,也是她以肖家宗妇的名义参加的宴会。
对于这样的宴会,恒娘还是很了解的,每个女人都要盛装打扮,尤其是首辅大人的寿宴,恐怕是仅次于宫宴的第一宴会。来的都是有(身shēn)份的女人,不如长公主那里,去的都是投脾气的人。恒娘也会面临不小的挑战,尤其是在继任首辅的人选没有定下来的(情qing)况下。
恒娘一般都是梳圆髻,或者戴上个钿子就好,年轻的时候喜欢梳弯月髻或者是随云髻,但是现在都不合适了,因为现在年纪大的女人,就如恒娘这样有(身shēn)份的女人,都喜欢戴钿子,但是恒娘不想戴,她的头发多,不怕梳发髻。所以就让丫头梳了一个牡丹头,头顶的发髻中间插了一支金累丝玉雕牡丹,牡丹两侧各自连着一支金凤,凤尾很长,凤尾下吹着一排洗洗的金丝流苏。(身shēn)上穿着一(身shēn)宝蓝色的绣蓝花瓣的闪锻褙子,一条银丝披帛,这是为了防止和别人撞衫,在额头上沾上几粒水晶,画了眉眼,酒红色的眼影,嘴唇上摸着同色的唇彩,手上带着羊脂玉的手镯,比较特别的是,恒娘戴了两对金累丝嵌宝石的指甲(套tào),非常的精美。也显得贵气十足。肖博宗看恒娘带着,都研究了一番。
肖博宗扶着恒娘从车上下来,正好被来的客人给看的清楚,几个和肖博宗交好的人也正好要进门,见到肖博宗带着媳妇下了马车,那动作和态度,就好像扶着的是个老太太。等他们看到恒娘,都愣的忘记要说的话,面前有定力好的,勉强打了个招呼。而恒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崔毅,也在人群中,看到恒娘艳光四(射shè),眼角眉梢的风(情qing),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却是攥紧了拳头。
恒娘被下人领着去见朱英的夫人,(身shēn)边跟着琥珀和玳瑁,还有两个年纪小一点,大概十四五岁的丫头,梳着双丫髻,而琥珀和玳瑁梳的双环髻。衣服上也有差距,小丫头带的是绒花和银质的虫草簪,琥珀和玳瑁是大丫头,戴的是鎏金的珠花,穿着的衣服都是绿色的,只是比甲的颜色不同。这在别人的眼里看来,这就代表着肖家的规矩。
朱英的夫人也是继室,朱英其实了,而这继室陈夫人,却不到五十岁,打扮的反而比同龄人更老气一些。但是朱英活下来唯一的儿子是她生的,所以她在府里的地位,那可是很稳固的。而恒娘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陈夫人,恒娘落落大方的行礼,然后和几个熟悉的夫人打招呼,一些不熟悉的,比如张纳的夫人小陈氏,还有崔毅现在的唯一的妻子周氏,都在坐着。恒娘一进来,和几个熟人打招呼,自然有人给她让坐。
陈氏的表现不温不火,但是这就是她应该的态度,中立,若是过于(热rè)(情qing),或者过于冷淡,都会让人觉得她有想法,但是如果现在就让大家知道,肖博宗夫妇两个给了他们天大的好处,那只会坏事。
恒娘坐在左侧,左侧为尊,她的前面坐着文华(殿diàn)大学生邵楠的夫人旁边,邵夫人年纪大,也是认识恒娘的,而且认识的时间还不短了。因为她们是在会馆认识的,那邵夫人脸色的黄褐斑就是在她那里治好的。听了恒娘的鼓惑,也开始注重打扮起来。就如恒娘说的,衣服首饰未必要最贵的,而是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今天她穿的这(身shēn)褐色绣凤尾牡丹的衣服,就是恒娘设计的。看到了恒娘的头饰很是喜欢,不过转眼一想,她不适合,就只看了看,不过当她看到恒娘戴的护甲的时候,就来了兴趣。
恒娘下首坐的是华盖(殿diàn)大学生余常年的夫人,也和恒娘见过几次,恒娘的护甲就在几个夫人的手里传来传去,听说只有这两对儿,就都跟恒娘要,对于她们这个阶层的女人来说,这些首饰不比糕点精贵,毕竟不是羊脂玉那样的好东西。恒娘也答应的很快。
“肖三夫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做买卖啊!肖家人有了你,可就得过上好(日ri)子了。”周氏今天穿着一(身shēn)宝蓝色的衣服,和恒娘撞衫了,不过她的衣服明显不如恒娘,不管是衣服的料子,还是绣的花样,或者是款式。就连脸上的妆容都很明显的看出,恒娘看上去比她年轻的多。
恒娘笑了笑,说道,“这倒是我的本事,你知道,其他人也是知道的,跟着我,有(肉rou)吃,你在我手下混饭吃的时候,不也过的很舒坦吗?你若还想在我手下混,这(身shēn)份就得再降一降了。”恒娘一说完,周氏气的就要把椅子扶手给扣掉漆了,恒娘好像忽然想到了点什么,说道,“哎呦,我忘记了,我家老爷毕竟挑。你这样的,怕是不行,您还是老实的在崔家吧!有你当崔夫人,我就觉得心里舒坦!”
邵夫人和恒娘毕竟熟悉,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qing),也是很了解的,就问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当崔夫人,你觉得舒坦?”
恒娘说道,“你听过那句话吗?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安心了,呵呵,邵夫人,你有没有这样讨厌的人,若是有,找个合适的姑娘嫁过去,保证你天天都开心!”
邵夫人一听这话,先是一愣,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而其他的人,但凡是听见的,都明白了,毕竟在这里能有一席之地的,都不是蠢人。而这些夫人们笑成这个样子,倒不是和恒娘的关系有多好,完全是因为恒娘说的这句笑话。可这样一来,可就真的让周氏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而这个笑话和崔毅的两位妻子之间的纠葛,还有如今的肖三夫人,又一次称为了京城的话题。不管是哪个阵营的,对这件事(情qing)都很清楚。原因也很简单,绑架人家的儿子,威((逼bi)bi)人家把银子交出来,还要把人赶下堂,在想想当初崔毅为恒娘请封的时候说的话,叶氏在他微末之时嫁入崔家,上孝敬父母长辈们,下照顾教育孩子。还为崔家挣下来大笔的产业,可以说就是他的糟糠之妻,可是崔毅之后,又是怎么做的呢?叶氏这边没有任何的解释,崔毅和周氏,乃至整个周家都在解释,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账,不是你说什么,别人就会信什么的。
之后,屋里的夫人们开始闲聊,从衣服首饰,到孩子的教育,再顺便夸夸别人的孩子,然后就开始说看戏的事(情qing)了。对于这个,恒娘照样擅长,南腔北调,只要好听,她都喜欢。总之,有话题,她就能聊,说话又风趣,为人又大方,倒是让许多因为她过去有顾忌不想深交的人,都对恒娘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也肯定了肖博宗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