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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呈微眯着眼睛,盯着那张符。

我面色变了变。

因为廖呈的神色,开始变得极为严肃。

他喃喃道:“零正二神解生旺,三阳合符取三魂。”

语罢,廖呈眼中流露出一抹阴霾,似是想到了某些事情。

我听他话语最后一句,三阳合符取三魂。

这三阳合符,就是这几张符的名字?

那这三魂……

我本来垂在身侧的手,拳头逐渐握紧,心头更是煎熬了。

因为对于遁空的丢魂,我差不多能肯定了……

廖呈闭了闭眼,他再睁眼时,眼中的阴霾更为浓郁。

他继续又说道:“这三张符,名为三阳合符,其中分天、地、人三符,专吸扯游离在外的魂魄,并且将其强行分开。”

“常言道人有三魂,天魂是一生因果,地魂是来世报应,人魂则是意识,三魂凝聚下才是正常魂魄。”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三张符的墨来自于施术者的血,用血画符,吸来的就是血亲的魂。”

“阴阳兄,想要害遁空的人和你关系匪浅,这符不光是能带走遁空的魂,若是你出了问题,魂不入体,同样会被它吸走。”廖呈的话音变得更为严肃,他看我的眼神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深邃。

我不只是觉得愕然恶寒,更觉得心里头堵着一口气,怎么都下不来……

当初我觉得三张符能找到那人的下落,这是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露出给我的破绽!

可没想到,我却正中他的下怀!

若非是我自作聪明,将这三阳合符带在身上,又怎么会让遁空如此受苦?

他留下这符,算计的压根就不是我。

算计的是子嗣!

遁空刚出生,囟门未曾关闭,魂魄轻而易举就被吸扯出来……

越想,我胸口的闷气就越多。

口中一阵腥甜,嘴角溢出来一道温热的液体。

廖呈面色骤变,低声道:“阴阳兄,气急攻心对你没有好处……这口气会伤及你心脉。”堂屋外的何雉和纸人许慌张朝着我走来。

廖呈也抬手按住我肩膀。

我没忍住那憋闷,噗地一声,便吐出一大口血来。

整个人的意识有几分昏厥,竟是感官虚浮,像是某种东西要钻出身体一般。

这是魂魄要离开身体的感觉?!

廖呈面色再变。

他扫了一眼手中握着的符,紧跟着,他左手朝着我额头重重一拍。

啪的一声脆响,廖呈话音更沉。

“五神在位,定魂己身!”廖呈几乎是低声吼道。

这话音如同洪钟在我耳旁响彻。

不过那虚浮和昏厥感却消失不见了,只是让我头痛欲裂。

“阴阳……”何雉语气格外担忧,纸人许同样如此。

我扶着胸口,粗重喘息了好几口气,目光再一次落向廖呈手中的符,这会儿我就心有余悸了。

“这符的问题,很大,怎么样将遁空的魂放出来?”我声音嘶哑的说了句。

这会儿我却觉得,刚才我忽然觉得自己要离魂,怎么同样和这些符有关?!

廖呈眉心紧锁,他低声道:“问题的确不小,阴阳兄,我大致知道了,你会留下这些符,是被算计了,他不止算计你子嗣,还想你知道缘由的时候,自己心神不稳,这三阳合符的引导作用,就会将你的魂一并吸走。”

“无人知晓缘由的情况下,只会认为你自身出了问题。”

我立即点点头,表示廖呈说的没错。

我正要继续问廖呈,怎么放出来遁空的魂。

廖呈稍作停顿后,就直接开口:“阴阳兄刚才说的放魂,恕我直言,只有三阳合符的施术者,能够解开自己的符。”我面色当即又是一变。

一旁的何雉和纸人许,同样脸色难看至极。

廖呈的眼色变得格外复杂,叹了口气道:“阴阳兄,这并不是阴阳术水平的问题,而是传承的问题,每一脉阴阳术都有其特殊之处,这三阳合符是极为独门的符篆,即便是蒋先生在世,恐怕都无法破解。”

“这不怪你不认识,若非你找到我,其余人恐怕更无法认出来,它来自何处。”廖呈的话,让我心头再次一惊。

我立即就问廖呈,难道符和他零正二神一脉有关?

廖呈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他脸上的神色,就变成了苦涩和无奈。

“零正二神的阴阳术,并不是一脉单传,却也不是多传,而是一门双先生。”

“我传承的是阴阳术,多主寿元生机,而我有一个师兄,他年长我二三十岁,阴阳术多主魂魄。”

“接近三十年以前,他阴阳术已经有所成就,我还才刚入门,他因为一些小事和老师翻脸之后,就再没回到门内。”

“如今老师仙逝,普天之下能画出三阳合符的,就只剩下我那个师兄了。”

“老师临终前叮嘱我,务必要让师兄回归门内,不能让这一门双先生断了传承。”

这一番话,更是让我心头震惊无比。

我没有打断廖呈,用眼神示意让他继续说。

廖呈停顿片刻,继续道:“说来也是唏嘘,我那师兄之所以离开,是因为零正二神的阴阳先生,多居深山之内,想钻研延长寿命之正途,他却想要有先生的名誉。”

“当年师父之所以不焦急,是他觉得师兄得到名誉之后,肯定还会回到门内。却没想到,这足足小三十年,师兄再没有回来过。”

“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是寂寂无名,而且未曾看开。”

“阴阳兄,我们的关系也匪浅,我那师兄,是你的什么人?”

廖呈深深的看着我,眼神更为凝重了。

他又道:“想要救遁空,就得要他放手,解开这道符。”我没有立即回答廖呈。

因为他的话,印证了我当时的一个断言。

我又取出来了一张纸。

这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所以刚才我一直没拿出来。

我将纸在手中摊开,一眼就看向那纸上人脸的右眼。

我低声喃喃道:“一虾眼,一蟹眼,蟹眼心性顽愚,一生难有成就。”

“他,还想求名?”

抬手,我将纸张递给了廖呈。

同时我声音低沉道:“我还没有见过他,廖兄你看看,你那师兄,是否是画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