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听到罗恭的问话,心头就是一跳。她装着不知情的样子道:“什么怎么回事?”
罗恭定定看着沈秀道:“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事。”
沈秀道:“你想多了。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事。”
“你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罗恭看了眼沈秀,再一次问道。
沈秀道:“你要这么问的话,有件事我确实隐瞒了。”
“什么事?”罗恭的神色立时就有了些变化,眯了眯眼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秀微不可见地深吸了口气,慢慢道:“我们认亲那天,你可还记得甄县令说过的话?”
罗恭仔细回想了一下,甄县令那天貌似说了很多话,他微微皱起眉头,“你说哪一句?”
沈秀道:“就是他说要送我一份厚礼。”
罗恭听到厚礼,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后面送了什么贵重的礼物?”
他以为沈秀瞒着他的,就只是收了甄县令的一份贵重礼物。
沈秀却像是见不得罗恭这副轻松样子似的,慢慢添了一句,“他后面送来了些补品,不过补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话。”
“甄县令对你说了什么?”罗恭问道。
沈秀却没急着回答,而是问道:“甄县令迟迟没有续弦,是不是因为他那过世的原配。”
罗恭不明白,她这时候提起这件事做什么,但还是道:“确实是这样。他这个人倒的确是难得的痴情。”
沈秀便艰涩地笑道:“巧了,他说我与他过世的妻子长得很像。”
“什么?”罗恭本来在把玩桌上的那枚金锭,听到这话,手里的金锭不由得就落到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罗恭却顾不上这些,一脸的震惊,“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沈秀苦笑道:“我又何必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刚开始没有跟罗恭说,是怕对方起疑心。可是现在,却是不说不行了。
一方面是罗恭已经起了疑心,一方面则是她不想再受人威胁了。
罗恭好半天才开口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想想当初,他听到甄县令看中了一个小娘子,还曾替他找过人,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沈秀。
一想到甄县令看中的人竟是沈秀,而沈秀又已经嫁给了卫宴,罗恭就觉此事棘手得很。
“那你打算怎么办?”罗恭见过甄县令对待沈秀的态度,如今想想,恐怕甄县令对沈秀已经是势在必得。
他不由得不为沈秀考虑几分。
沈秀如今把这事说出来,主要还是给罗恭提个醒,让他以后不要再做牵线的事。
不过如今看对方比她还忧虑这件事,沈秀便觉得,罗恭这个义兄倒没白认,起码还肯替我分忧。
“你不用为我担忧。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沈秀道,“如今要紧的是,我不想再见甄县令,给他留什么念想。你回去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帮我把这活计推了。”
“好,我会帮你说的。”罗恭都已经知道了甄县令的想法,自然不会再给他创造机会。
“只是他毕竟是一县之主,连我都得听他的吩咐。你可千万别与他起正面冲突。”罗恭想了想,叮嘱了几句。
“他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而且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我在,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
沈秀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话从罗恭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到底多了几分暖意。
“我知道,我会见招拆招的。”
罗恭又叹了口气道:“事情怎么会巧到这个地步。”
沈秀到如今也看开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多想也无益了。而且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到时候肯定会让他对我死心。”
罗恭对她说的办法很好奇,沈秀没有过多透露,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么一来,罗恭更好奇了。可是沈秀的口风紧得很,他撬了半天也没撬动,只能作罢。
罗恭回去以后,便找了个由头回绝甄县令。
“舍妹她近日身子不大舒服,所以恐怕不能完成这双面绣了。”罗恭道,“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甄县令听说沈秀身子不大舒服,不由地问道:“那她身子要紧吗?”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她前段日子刚病过,难道是没有除根?”
罗恭压根不知道沈秀之前托病不出的事,甄县令这一问,他当然说不清楚,便含含糊糊道:“大概是没有吧!”
甄县令看在眼中,不由生了疑惑。
他不由看了罗恭一眼,猜到罗恭说沈秀身子不适,只是个借口而已。
能让罗恭帮忙给自己打掩护,难道是对方已经把实情告诉给了罗恭。
甄县令想到这里,便试探道:“前日有人送了我几支上好的山参,既然令妹有恙,那就把这几支山参拿去吧!反正我留着这山参也无用。”
罗恭此时根本不想让沈秀与甄县令有任何关系,听到这话,便推拒道:“舍妹只是微恙而已,根本用不着山参这等珍贵的补品。”
甄县令的脸色有些微沉,罗恭拒绝得毫不犹豫,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
不管沈秀是怎么说的,罗恭能不计前嫌,帮他拒绝自己,显然自己以后再不能利用此事威胁沈秀了。
甄县令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长这么大,很少尝过挫败的感觉。
可是沈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却能与他交锋时,丝毫不落下风,而且每次都能想到应对自己的策略。
但是这么一来,更加激起了甄县令的征服欲。
他不相信,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手段,会连一个小娘子也征服不了。
只要沈秀肯心甘情愿地跟他,罗恭那里自然不成问题。就是罗家也不会太反对。
甄县令知道,一切的关键在于沈秀的态度。
如今她虽然对自己抗拒无比,可甄县令相信,水滴石穿之下,她有一天肯定会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