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心(思维)之世界,有够纷乱。
要不是陆然早就知情,还以为这是个外表猥琐内在更加猥琐的大叔。
跟着谢桥一路燕跃鹄踊,避开许多不可理解的场景,就比如脏袜子堆成的山,宝石泡在臭腐乳中,以及许多个男人偶嬉嬉笑笑,叠在一切……
“我说,你说的那心中贼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一堵挂满了各种难以言喻的糟糕布偶的墙面前,陆然实在有些体力不支,也实在有些失去了耐性。
“我来这地方,这也是第三次,前两次一进来没走了几步,便有些受不了,于是立即又折返了回去。”谢桥还在细细打量这面墙,就好像墙面上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不愿意放过。
陆然不解地问道,“受不了?”
“我们现在在别人的思维之中,功力大打了折扣。”谢桥解释道,“这就是所谓精神力的强大,怎么形容呢?就好比我们走进了一位绝世仙人的绝世阵法之中。”
“是吗?可是我觉得还可以啊。”陆然话虽这么说,却也想起过去自己穿越那些异世界,一开始也会有些头晕目眩。
“所以我说你是个逸材嘛。”谢桥头也不转,上一息还在研究那些布偶,下一息猛地扭过了头来,“等等……你方才说什么贼来着?”
陆然撇撇嘴,“心中贼啊。”
“这个名字好!”谢桥极力赞赏道,“比我想的那个‘偷心贼’好上不少。”
说完,他自言自语又嘀咕了几句,从怀中掏出本小抄,用一支细小如针的笔在上面认真记下了这三个字。
忽然间,有人狂笑。
笑声来自四面八方,又像是就在耳边。
但无论如何,这绝对不像一名花季少女能发出的笑声。
“心中贼出现了!”谢桥收起纸笔,竖起耳朵,开始四处寻觅声音的真正来处。
“在东边!”
“在西边!”
两人几乎同时报出了不同的方向,但是指向的却是同一个方向。
“好吧,听你的,是西边。”谢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点不识方向!”
两人循着笑声,往西边狂奔,彼此对视了一眼,忽然都孩子般的大笑起来。
谢桥说道,“好久没有同人这样一同玩命地奔跑了。”
陆然说道,“你跑起来好像一只大猫哦。”
谢桥神秘地眨了眨眼,“我也这么觉得。”
笑声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听不清。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似乎是“尽头”的地方,这地方很空,与之前少女脑海中的拥挤完全不同。
“这地方我之前也找到过。”谢桥摇摇头,“但似乎就是一个真正的空处,声音也只是好似来源于这个地方。”
陆然则踩踩地,望望天,在空气里胡乱抓了几把,最后忽然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龟孙子偷心贼,还真当自己自己是这里的主宰啊,还真当你是什么了不得的幕后大人物啊,我看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不对,是没头乌龟!是没头但是长满了绿毛的乌龟!是长满了绿毛每天在海里吃垃圾的没头乌龟!但你没有头怎么吃呢?你就用屁*吃!你就是用屁*吃饭的乌龟……”
骂得虽然不及镇子上杀鱼大妈的十分之一,但已经足够难听。
“这乌龟也是生灵,它究竟是得罪了谁哟。”谢桥在旁边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激将法能有用……吗?”
之所以转变了语气,是因为谢桥看到两人面前的空处,忽然有了变化。
事实证明,越是对付强大的敌人,就越是要用最简单的方法。
“这一招,我是跟一位老人家炼器士学的。”陆然冲谢桥挤挤眼,接着就想起了银杏树下那干枯消瘦的大仙者淮黄。
“它显形了。”谢桥皱皱眉头,提醒道。
陆然与他一同看了过去,那空空如也的一片黑色之中,慢慢的涌起了一片云朵状的奇异之物。
一片灰色的云,但又不完全是灰色,灰色之中隐隐透露着各种强烈的颜色,红色、绿色、蓝色、明黄色……
不同的颜色桴鼓相应,或者说在暗暗较劲,总之红色闪耀一阵,便轮到绿色,绿色很快黯淡下去,换上蓝色开始张牙舞爪……
“多谢然弟弟,让我终于一睹这心魔的真容。”谢桥面露喜色,“这样的妖祟,还真的生平第一次见。”
“心魔,这个名字比心中贼,似乎更是贴切。”关键时刻,陆然又开起了小差,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一八九七年的枪港,他觉得这东西很像李世诚密室之中那盏燃灯中的邪物。
是为混沌。
他还未将这两个字喊出口,抬眼瞥见谢桥已经动了。
他的确像只大猫,凶狠、敏捷又不失优雅。
他的武器是他袖中的一沓白纸。
白纸连着白纸,成为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又像刺又像钩的武器。
开天至宝,【四不象剑】。
一剑递出,好似百花齐放,剑身不断发生变化,直至人眼无法直视。
人是无法一眼就看全整个世界的。
森罗万象,就算眼睛跟得上,脑子也跟不上。
陆然懵了,只觉得白花花的世界,白花花的日子从自己眼前嗖的一声飞过去了。
自己根本还未看清。
剑花无数,万千白光很快与那灰色云雾相撞。
没有声音。
只有剧烈的白光一闪。
“啊哈?”
终于谢桥说了一句,他停在那里,手中【四不象剑】凝固在某一刻,但是感觉上,有些萎掉了。
“没有效果吗?”
陆然赶忙看向那团灰云。
安然无恙。
甚至还大了一圈。
嘲笑声再度响起。
但并不是从灰云之中传出。
陆然看了谢桥一眼。
谢桥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错,这灰云就是心魔本体,其实这方空间内的每一样东西,哪怕是虚空,都已经是这心魔的本体。”
陆然问道,“那怎么办?”
谢桥将纸剑收回袖中,“我一剑出去,丝毫没有反应,说明暂时我们无计可施。”
陆然又问道,“要不,我喷一把火,烧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