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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为难的看兰霜一眼,再看看江露生似笑非笑的脸,低声道:“那公子说是怀了王……王爷你的孩子。”

兰霜:“……”

她僵硬的转头去看江露生,讪讪道:“这话一听就是造谣,你不会信的吧?”

江露生单手撑着头,一手执着棋子,微笑道:“嗯。”

这一声“嗯”的含义无比丰富,硬生生给兰霜听得眼皮子一跳。

兰霜立刻放下茶盏,怒拍桌子,上面的棋子都跟着颤了颤,“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信口胡诌!本王在正君之前从未碰过任何人,哪来的孩子?他和空气怀的还赖本王身上?当本王是傻子吗?来人,去把他绑进来,本王要好好审审。”

下人吓得一哆嗦,连忙去传话。

兰霜气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江露生不动如山,坐在那儿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品茶。

兰霜余光瞥见,走到他身后捏了捏他的后颈,“我真的没碰过那些人,你别阴阳怪气的。”

“我当然相信你,我不是冲你,只是觉得这件事挺有趣的。”

江露生放下茶盏,捉住兰霜的手握在掌心,再把人拉到自己身前,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他眸光清澈,仿佛洞察一切,“前脚刚出了江露清的事,没成,后脚又来个挺着肚子的,对方的手段拙劣又好笑。”

兰霜冷笑一声,“是很拙劣。”

甚至不需要费心去查都知道是谁做的。

“王爷,正君,人来了。”

孟雨面色铁青地拽着一个人的衣襟把人拖进来,“跪下!”

兰霜直起身子,和江露生并肩坐着,神情莫测的打量着被绑起来的人。

那人被孟雨压着,很是害怕,颤颤巍巍的扶着肚子跪下,不敢抬头看兰霜和江露生。

瞧着约莫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眉杏眼,长得很是无辜,确实很漂亮,是原主会喜欢的类型,身材偏瘦,一马平川的胸脯下肚子微微隆起,他的手按在上面,呈保护姿态。

兰霜心下了然,收回视线,开口第一句竟然是问孟雨,“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十大板半点不留情的打下去也得疼好一阵。

孟雨眼眶一热,本来就愧疚,见兰霜这么关心自己,感动得不行,“回王爷的话,属下已经无甚大碍了,谢王爷关心。”

兰霜点点头,“无事便好,你不在本王身边这几天,本王总觉得不舒服。”

孟雨闻言更是激动的不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兰霜看。

地上跪着的公子见两人一副话家常的架势,茫然无措,“王爷,奴家——”

“对了,过段时间本王打算出门上香,回头你找几个能干的侍卫跟着。”

孟雨一愣,王爷怎么忽然想上香了,以前不是不信佛的吗?

但话到嘴边,想起自己的本分,孟雨又憋回去了,“是,属下一定好好准备。”

然后兰霜就没话说了,盯着棋盘慢慢品茶。

房间内落针可闻,公子在外面就跪了好一会儿了,没想到进屋还要继续跪,原本满满的信心随着时间一点点消磨,越发忐忑。

他时不时的就要抬头瞥一眼兰霜,兰霜却压根不看他,当他是空气一般。

公子心急如焚,开始胡思乱想。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让他跪死?还是在想怎么处置他?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多半会让他把孩子打掉吧?

越想越心惊,他自己吓自己,脸都白了,似乎下一刻就能晕过去。

兰霜看似没注意,实则余光一直盯着他,见他如此,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开了金口。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落在公子耳中,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哭唧唧道:“奴,奴贱名含芳。”

“含芳?”江露生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还挺文雅。”

和他的小厮怀秀的名字差不多。

可惜他的品性配不上这两个字。

含芳这才敢光明正大的打量他,他一进门就注意到这位了,但不敢多看,匆匆一眼只觉得容色迫人,仔细瞧了更觉清秀俊逸,淡漠出尘。

在那澄澈的目光中,他败下阵来,莫名觉得自惭形秽。

“孟雨,去取花名册来。”

兰霜一抬手,孟雨立刻领命而去。

花名册就是上册遣散后院众人时兰霜让人签字画押的册子,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名字和籍贯,足足写了三本。

孟雨拿来后兰霜说:“你们三个一人一本,好好查查,看看府上有没有含芳这个人。”

含芳一惊,怎么还有花名册的?那人没告诉他啊!

含芳立即汗如雨下,惊慌不已。

“王爷,上面可能没有奴的名字,奴和王爷是在花楼里认识的,当时王爷喝多了,奴……奴与王爷春风一度,后来奴怀了身孕,楼里的妈妈便想让奴打掉,可这是王爷的血脉,奴不敢擅作主张,所以来找王爷。”

他哀哀戚戚的看着兰霜,“奴微不足道,命如浮萍,王爷不认奴也是应该的,奴怎么能入了王爷的眼呢?但孩子是无辜的,王爷——求你,求你留下他!”

江露生唇边笑意微淡,“你是觉得王爷蠢,本君傻吗?”

含芳惶恐又隐含嫉妒地反问:“正君此言何意,难道你不想王爷认这个孩子?你就这么气量狭小吗?”

“本君只是觉得你蠢罢了。”江露生垂眸拈起棋盘上的黑子,在手中把玩,“你说你与王爷春风一度有了孩子,你莫不是忘了,如果不是提前喝了药,是不能有孕的,难不成你早就算计好了?”

“知道王爷要来,所以你提前服了药,故意设计王爷?既如此,这孩子别说是不是王爷的血脉,你以下犯上,图谋不轨,单凭这一条,就能要你的命。”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手中的黑子也落在了棋盘上,抬眸间杀意毫不掩饰。

含芳猛地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王爷,这三本花名册上都没有含芳的名字。”

孟雨阴恻恻一笑,“不如把他送去锦衣卫,让锦衣卫的大人们好好的审审,毕竟她们最擅长审讯。”

进了锦衣卫还能有命出来?

含芳心猛地一跳,“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