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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响过后是极致的安静。

周围仿佛都陷入了巨大的混沌之中。

季允致晕了几分钟,醒过来时连忙看向身侧,“嫂嫂。”

他艰难地喊了一声,时绥却毫无所觉。

她的头耷拉着,他看不清她的情况,然而她的沉默代表了她此刻并不是清醒的。

季允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然而现状逼迫他冷静,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立刻关闭了发动机,艰难地滑动座椅,车门已经被锁死,幸好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打开了窗户。此时才得以从窗户口爬出跳下了车。

他踉跄着地,赶紧跑到时绥那一侧,只见她脸上都是血,也不知道哪里受伤了。

季允致慌乱极了,手脚无措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傅时聿的号码。

那端很快接起,“什么事?”

这个声音此刻对于季允致来说犹如天籁。

他几乎喊出哭腔,“二哥,救救嫂子。”

傅时聿的声音立刻收紧,“她怎么了?”

“我们出了车祸,车子翻了,她流了好多血。”

傅时聿根本无暇去问两人为何在一起,他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一张俊脸晦涩地吓人。

傅容礼站在他身边正说着话,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应。后来傅容礼回顾这一幕,也说,这辈子就没见过傅时聿这么吓人过。

只见他一声不吭地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遇到有员工找他签字,他满眼阴鸷地直接回了一个“滚”字,那员工直接吓得愣在原地。

回到车里,他边开车边和季允致保持通话,听季允致的描述,车子已经开始漏油。

“你先把发动机关了。”

季允致庆幸地回,“我醒来就关了。”

“好。你先检查一下她的伤势,解开她安全带,确定不会伤到她的情况下,把她移出来。”

季允致怕弄伤她,但是因为有傅时聿在一旁指挥,他的心也安定了几分,照着他的话一步步把时绥拖了出来。

他看着额头上满是血的时绥,心里一阵阵的内疚,如果不是他主动要载她,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他忙没帮上,反而害了她,也不知道她要不要紧。

正当他责备自己的时候,救护车和傅时聿同时到了。

季允致第一次见到他二哥有这么慌乱的时刻,他下了车几乎是冲到他们面前,跪在地上检查她的伤口,怕她有骨折的地方不敢动她,即使紧张得要命还是等医生弄好担架把她移上了救护车。

季允致想和他一起上救护车,但又怕他不愿意,于是站在外面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时聿。

傅时聿一颗心都在时绥身上,哪里能发现季允致的想法。

还是最后医生说了句,“季先生还是一起吧,最好也要检查下。”

季允致这才上了救护车。

医生帮时绥脑袋先止了血,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看着旁边的仪器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季允致松了一口气。

傅时聿捂着时绥冰冷的手,不断输送着热度,他心里后悔得不得了,自己怎么就那样对她了,明明虚长她几岁,却一点包容心都没有。

只要她快点醒过来,他随她打骂。

坐在旁边的季允致看着自家哥哥的举动,忽然对自己想要求一个说法的念头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一定要去问清楚呢?

他们相爱就行了啊,谁没有过去呢?

难道每一个和前任分手后又开始的人都要被责问吗?

以前沈蓁老说他没长大,经过这次事后,他第一次对自己也有了这样的怀疑。

他是不是还不够成熟?

车子很快到名茨,时绥立刻被推进了急救室。

在外面等待的傅时聿这才问起缘由。

季允致如实交代。

傅时聿皱着眉问,“她婶婶打电话?”

“嗯,我听她喊了婶婶,那边好像很急,让她赶紧回去,所以她还取消了和朋友的约会。我见她急,就提出送她,可没想到刹车会失灵。”

季允致又悔又惭愧,更觉得对不起二哥,本来出于好意,却弄巧成拙,虽然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万一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算了,你也不想的,没什么好道歉的。”傅时聿皱着眉说了句,想了想,又道,“你让傅九安排一下把车子做个检查。”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季允致走后,傅时聿找出时经年的号码,拨过去却没有人接,他也打了时淮的号码,同样没人接,也就没再继续。

医生很快出来,“除了脑袋遭受到撞击外,其他的都是一些擦伤,并没有大碍,只是我发现她脑后本就有瘀血,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傅时聿顿了一下,“她失忆了。”

“那就怪不得了。”医生叹气,“不过现在瘀血有扩散的迹象,说不定是好事,不过还要继续观察才知道。”

傅时聿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会恢复记忆?”

医生说辞保守,“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她多久会醒?”

“快的话两个小时,慢的话更长时间也是有可能的。”

傅时聿没再问什么,送时绥去了专属病房。

到了晚上,时淮终于回电话过来。

傅时聿这才知道时经年出了事。

“我妈没等到我姐,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姐没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淮声音满是疲惫,他刚拍完戏,就被告知家里出了事,他人远在南城,就算买最近的机票也要晚上九点才能到北城。

此刻也是在候机室给傅时聿回的电话。

傅时聿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时绥,“她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昏迷。”

“什么!”

时淮几乎立刻在候机室的沙发上跳起来。

“你不用急,先回去看你爸,你姐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时淮依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一定是听我爸出了事,急了才会出车祸。姐夫,我爸他不会杀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傅时聿只信证据,毕竟再老实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做发狠的事,他对人性本恶这个观点深以为然。

“你先去了解清楚情况,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时绥,傅时聿并不会看得上时家,所以他并没有一口拦下来,而是给时淮处理的空间。

他是时绥的后盾,但并不代表会成为她身后那些亲戚的后盾。

不是时绥开口,他不会插手别人家的事。

虽说如此,他还是动用了些关系让人不至于刁难时经年,他一直在等时绥醒,然而时绥已经昏迷了两天,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医生也说这种情况没遇到过,大概还是和脑后的瘀血有关,让傅时聿再耐心等等。

于是在傅时聿耐心等到第八天后,突然被医院通知,时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