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用枪指着红柜,回头对炕上三人问道:“柜子里是不是有人?”
神色慌张的三人见马平来问,都把头低了下去,没人敢开口说话。
听到屋里马平的喝问,堂屋山墙上趴着的雪上飞,身子明显晃动了一下。
雪上飞细微的变化,让曹旋感觉到有些不对,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当即沉声对屋里的马平喊道:“把屋里搜仔细了,小心被他们钻了空子,要是哪里觉得不对,先扫他一梭子。”
屋里的马平答应一声,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的盯着大红柜,生怕有什么闪失。他手里紧握着枪,却不敢开,他担心袁老三被挟持在了柜子里。
马平盯着柜子看了片刻,看不出什么端倪,大声喝道:“柜子里的人听着,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马平心里琢磨,里边要是袁老三,听到自己的声音,他肯定会发出些动静;要是雪上飞的人,禁不住自己吓唬也会主动站出来。
马平喊过半晌,柜子里依然没有一点动静,马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了,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得打开柜子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藏在里边。
马平将枪口稍微往上抬了一点,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一发子弹飞出,直接钻进墙里,飞溅的墙皮土块洒落柜顶。
炕上的三人看到马平向着柜子开枪,都有些慌乱起来,惊恐的看着地上的大红柜。
堂屋面向山墙趴着的雪上飞也忍不住回头看去。
就在这时,只听柜子里有嗡嗡的声音传出来:“别开枪,柜子里有人。”
马平听到柜子里有人说话,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好险!”果然有人藏在柜子里,自己差点被他蒙哄过关。
这时柜顶上的盖板被慢慢顶了上来,边上开启一个小缝,柜子里的声音清晰起来:“千万别开枪,我投降。”
马平喝道:“先把武器给我交出来,然后举起双手,顶着柜盖,慢慢往起站。”马平食指紧扣扳机,仔细盯着柜中人的举动。
柜子里的人先从缝里扔出一把手枪来,然后双手撑着柜板,慢慢的从柜里直起腰来,一顶道冠率先露了出来。很快,道冠下便出现一个年轻的面孔,躲藏在柜子里的人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此人不是马平刚才想到的袁老三,也不是自己要找的小五点和李丁,但此人也不是生面孔,当马平看清他的面目时,不由大吃一惊,又定神仔细看了半晌,才失声说道:“怎么是你?”
柜子里的人已经掀开柜盖,站直了身体。只见他头上扣着一顶歪斜的道冠,身着一袭藏青道袍,看来做早课的法衣还没来得及换掉。灰头土脸,模样狼狈,手足无措得站在柜子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紧张的看向面前的马平。
马平已经确定无疑,柜子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八方道的坛主慈海。
他在八路军突袭八方道总坛前便神秘消失,随后政府对他展开搜捕,一直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没想到他却躲在了这里。
慈海看着马平手里的机枪,有些胆战心惊,当他听到马平的话时,颇感意外。这个人貌似认识自己,而自己对他却并没有印象。他小心翼翼的对马平说道:“壮士,手下留情,我现在手无寸铁,你千万小心手里的枪,别走火了。”
马平说道:“少废话,你给我老实出来,想耍花招可是没你的好果子吃。”说完上前把慈海扔在地上的手枪用脚勾到自己面前,捡起来插在腰间。
慈海连连说道:“不敢,不敢。”说完弯腰撅腚,狼狈的骑在柜沿上,从柜子里爬出来。
马平命他双手抱头,走出门外。
揪出了藏在柜子里的慈海,让马平大喜过望,他激动地对堂屋里的曹旋喊道:“二爷,你看看这是谁呀啊?没想到今天遇到的全是老熟人。”
曹旋抬头看着屋里走出来的慈海,也颇感意外,没想到他竟然和雪上飞混在了一起。
趴在墙上的雪上飞轻轻叹息一声,便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他知道随着慈海被擒,他们这一仗是彻底失败了。
迈出门来的慈海,往曹旋身上看去。只见曹旋手握机枪,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刚才枪战的时候,雪上飞就告诉过慈海,闯进来的人是曹旋和马平。慈海虽然知道曹旋的威名,可是在他的印象里,却从未见过,马平的名字更是闻所未闻。现在只是隐隐觉得二人好像有些面熟,搜肠刮肚一番,也不敢确定自己和这二人打过照面。
那时曹旋和马平闯入八方道总坛,去挟持慈海的时候,曹旋骑着瘦驴,留着山羊胡,戴一副小墨镜,嘴里叼着旱烟袋,龇出满嘴的大金牙;马平则是蓄着八字胡,一只眼戴着眼罩的独眼龙形象,和二人现在的容貌大相径庭。慈海在仓促之间根本辨认不出他们便是当日打上门去之人。
虽然是老熟人,曹旋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也没给他好脸色,对他喝道:“给我去和他们排到一起。”
慈海不敢反抗,乖乖学着众人的样子,双手搭在墙上,和他们排成一排站定。
看着慈海被马平从柜子里找出,曹旋早已怒不可遏,对着雪上飞的屁股,狠狠踹过去一脚。毫无防备的雪上飞,顿时身子向前一挺,脸蹭在了墙皮上,被墙皮里的秸秆划出道道血印。
雪上飞知道是自己的一再隐瞒,激怒了曹旋。自己数次犯在曹旋手下,都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瞒天过海,蒙哄过关。他数次被骗,只怕这次不会再听信自己的谎言,对自己宽宏大量了,很有可能要和自己新账旧账一起算。感到大祸临头的雪上飞急切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曹旋已经怒声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撒谎,你是不是看我好说话,便觉得吃定我了?”
雪上飞苦着脸说道:“二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的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之前的事并不是要刻意隐瞒二爷,全是形势所迫,还望二爷原谅。”
曹旋说道:“我现在还没功夫追究你的责任,暂且留着你这颗狗头。你要是想活命,就赶紧给我说出袁老三的下落,要是胆敢再对我撒谎,找不到袁老三,我就一个不留,全让你们去见阎王爷。”
雪上飞连忙说道:“二爷,您别急,袁老三就在对面屋里,人好好的,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您去看。”
马平从腰间拔出匕首,上前将雪上飞一众的腰带统统割断,一队人排列整齐,双手提着裤子,模样甚为好笑。
马平率先走出房门来,在门口站定,命令他们依次出门,在院子里站好。
慈海几人不敢反抗,乖乖听从马平的吩咐,逐次走出房门。
曹旋举着枪,押在队尾。
此时的院子已是一片冷清,刚才被挟持为人质,中枪后没死的几人早已跑出了大门,不知去向。
大门外围着的那些人也再没人敢造次,除了受伤的被抬走包扎,还剩下十来个人守在门外,紧盯着屋里的动静,忌惮曹旋二人手里的武器,没人敢擅自出手。若是被他们逮到翻盘的机会,这些人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冲进来助拳。
当他们看到自己教门里的首脑,双手提着裤子,一脸狼狈,垂头丧气从屋里走出来时,知道自己一方已是满盘皆输,不由得站在门外捶胸顿足,扼腕叹息。只是不知道这二人会怎么处置他们,若是他们被当场击毙,众人只能作鸟兽散。
曹旋命马平看好众人,喊过雪上飞,让他带着自己前去寻找袁老三的下落。
雪上飞没敢怠慢,带着曹旋往东厢房中间的一个房间走去。
曹旋这才仔细看了眼院子左右两侧的厢房,两边各盖有五间厢房,都是一样格局,每个房间一扇门,在房门同侧的墙上留个小窗,每个房间的屋顶上还垒着烟囱,看样子这东西厢房也是住人的所在。
刚才交火的时候,东西两侧的房间里都没有人出来,也没见有人在屋里开枪射击,屋里大概率没什么武装人员。虽然如此判断,曹旋依然不敢大意,用枪指着雪上飞,让他开门进屋。
门上着锁,雪上飞一手提着裤子,一手从兜里摸出钥匙,一通捣鼓后,终于打开了门锁,雪上飞伸手拉开房门。
随着房门慢慢打开,曹旋的心悬了起来,虽然雪上飞一再强调袁老三还好好的活着,可是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嘴里根本就没有一句真话,他真担心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光线从敞开着的门里照进了屋子,昏暗的厢房瞬间亮堂起来。曹旋急切的往屋里看去,只见正对着门的是一盘土炕,炕上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正扭过头来,紧紧的盯着门口。
没错,躺在炕上的正是袁老三,门外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曹旋看得真切,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忍不住大声叫道:“老三!”
袁老三听出来是曹旋的声音,努力喊出一声:“二哥!”便闭上了嘴,只见他紧咬牙关,满脸痛苦。
曹旋一脚把雪上飞踹进屋里,紧跟着跨进门槛,看着袁老三痛苦的样子,知道他吃了苦头。对雪上飞喝道:“还不赶紧给三爷松绑?”
雪上飞一边答应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去解袁老三身上的绳索。
曹旋扶起袁老三的身子,见他双眼和面部已经严重水肿,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后颈处有一大片淤青,是被重物击打过留下的痕迹,看来是有人从背后偷袭过。
袁老三看着面前的曹旋,努力绽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二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曹旋看着袁老三虚弱的样子,悲声道:“老三,让你受苦了。”
雪上飞已经将袁老三身上的绳索全部解开,由于捆绑的时间太久,袁老三身子早已麻木,自己根本站不起身来。
曹旋对雪上飞喝道:“还不赶快给三爷揉揉身子。”
雪上飞赶紧在袁老三的腿上揉搓起来,曹旋则不停拍打袁老三的双肩和双手。
院子里看着众人的马平已经急不可耐地向着屋里喊道:“二爷,找到三爷了没有?”
曹旋回道:“找到了,人没什么大碍。你把院子里的人都给我看好了,等下出去我再找他们算账。”
曹旋和雪上飞为袁老三揉搓了半晌,袁老三的腿和胳膊已经稍稍能自主活动。
曹旋对雪上飞说道:“把三爷给我背到院子里,让他晒晒太阳。”
雪上飞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在炕沿前半蹲下去,把袁老三的双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掫起袁老三的屁股,把他背在背上,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托着袁老三的屁股,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走去。
曹旋不放心,伸手扶住袁老三的后背,三人先后走出门外。
马平看到袁老三是被背着出来的,不由吃了一惊,以为袁老三被打残,站不起来了,再定睛看去,发现袁老三的头脸已经水肿的不成样子,当即大声问道:“三爷,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你告诉我,我现在就突突了他们。”
排队站着的慈海几人听到马平的话,都吓得不敢出声,生怕马平一气之下,拿众人出气,将他们当场击毙。
曹旋命雪上飞将袁老三背到正屋的屋檐下,这里能晒着太阳,先让袁老三缓口气。
马平喝令慈海把他身上的道袍脱下来,让袁老三坐在身下。慈海不敢拒绝,脱下道袍递到马平手里。
雪上飞接过马平递来的道袍,给袁老三铺在身下,然后便悄悄的蹲在一边,殷勤的为袁老三捶腿揉背。
曹旋一边为袁老三揉搓着身上的勒痕,一边耐心的询问他的情况,眼里满是关切。
在阳光下坐了半晌,袁老三已经能自如的伸展自己的手脚,看来他的身体并无大碍,一边的曹旋和马平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曹旋看袁老三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僵硬的脖子也能小幅扭动了,一颗心算彻底掉进了肚子里。他知道该是找出元凶,给袁老三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曹旋对着雪上飞喝道:“给我跪下!”
正在努力讨好曹旋的雪上飞,冷不防被他这一声断喝给吓了一跳,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袁老三面前。
马平把慈海一把从人堆里揪出来,对他喝道:“你也去跪到那里,听候三爷发落。”
慈海心里千般懊恼,百般不愿,可是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磨磨蹭蹭往袁老三面前走去。
慈海来到屋檐下,看着坐在自己道袍上的袁老三,正逼视着自己,双目虽然肿胀,眼神里却透着寒气,慈海心里不由得打个寒颤。
曹旋喝道:“跪下!”
善识时务的慈海,知道此时保命要紧,哪还顾得上颜面荣辱。上前对着袁老三就是一个长揖,然后跪倒在袁老三面前。
慈海抬头看着袁老三说道:“袁三爷,得罪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想当初,你一个人打到我的总坛,力敌八大金刚,四大护法,把他们打的残的残,逃的逃,最后我给三爷敬茶赔礼才算完事。我想三爷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此番我用非常手段把你请来。三爷来后,我不敢说礼数周全,但我并没有加害三爷之心,我想三爷心里也明白。之所以把三爷控制起来,是因为我等惧怕三爷的虎威,怕一不留神被三爷给要了性命。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给三爷赔礼道歉,三爷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
慈海的一席话让曹旋有些意外,还没等自己询问他为什么三番五次和袁老三过不去,他倒主动和袁老三述起了旧时恩怨。
袁老三对着慈海冷哼一声说道:“江湖恩怨江湖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是常事,爷能赢得起,就能输得起。当时爷去找你,是不是光明正大的打到你门上的?爷不怕你来寻仇,随时奉陪。可你们这一众卑劣之徒,竟然为我设下圈套,打我闷棍,你们胜之不武。爷最恨的就是你们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逼人就范。”
慈海说道:“三爷消消气,这事是我考虑不周,都是我手下那些人不好,他们之前吃过三爷的亏,便在我面前再三挑唆,非去找三爷闹事,我被他们缠的没法,才同意了他们的主张。饶是如此,我依然叮嘱他们千万不要伤了三爷,一定要记得三爷当时对我等可是没有赶尽杀绝,谁知他们还是在三爷身上动了手脚。”
能言善辩的慈海,霎时便把责任都推到众人身上,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袁老三说道:“你既然说这都是你的手下所为,和你没有关系,那我问你,你不是一再逼问我和曹旋的关系吗?你不是想知道他和贾锦荣、“鹞子”有什么过节,在徐家大院做了什么吗?他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可以好好问问了。”
袁老三也懒得和他争辩,直接一语戳中他的痛处,看看他在曹旋面前如何抵赖。
心中有鬼的慈海,顿时语塞,他偷着向跪在身边的雪上飞撇去。雪上飞自顾尚且不暇,哪敢去替他解围,装作没看见一样,把头扭向一边。
曹旋从这二人的神态里早看出来了,他们三番五次找袁老三的麻烦,不是寻仇那么简单,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曹旋看雪上飞把头扭向一边,知道他心里有鬼。这个人一肚子坏水,没有一句真话,活脱脱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自己要不是之前答应他找到袁老三的下落就饶他一命,真想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
曹旋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抬脚照着雪上飞的面门就是一脚。刚被墙面蹭破面皮的雪上飞,脸上的鲜血还未结痂,现在又被曹旋一脚踢中,眉骨和鼻梁立刻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原本不算难看的一张脸,已是血肉模糊,没了人样。
雪上飞没想到曹旋没去问慈海,又拿自己开刀,心中暗道倒霉,这曹旋简直就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处处受制与他,躲又不敢躲,藏又没地方藏,只好生受下这记重击。雪上飞已是又惊又怕,生怕曹旋一怒之下一枪崩了自己。
雪上飞手忙脚乱的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嘴里不住嘟囔着:“二爷息怒。”
曹旋喝道:“你们谁是十方道的总舵主?”
雪上飞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指着慈海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总舵主道微。”
曹旋看着慈海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鹞子’有什么过节吗?我可是找到你门上,和你问过‘鹞子’的下落,你都忘了吗?”
慈海听完,脸色大变,抬头向曹旋仔细看去,顿时恍然大悟,面前之人果然就是当日找上门去的大金牙,原来他就是曹旋,而另一个叫做马平的就是当日的独眼龙。
一切都对上号了,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了,要是之前就知道这些关系,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呢?慈海心里暗骂自己愚蠢。
曹旋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慈海说道:“你想起来了吗?”
慈海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想起来了,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曹二爷,我真是有眼无珠,当日竟然没能认出您的真容,罪过,罪过,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没想到和您在这里又见面了。”
曹旋说道:“咱们见过面,也交过手,我什么样的脾气想你也了解一些,我问你的每句话,你都给我老实回答,要是有一处对答有误,你就会和‘鹞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慈海说道:“这个自然,曹二爷尽管放心,在您面前,我怎敢胡言妄语,一定会据实而言。”
曹旋说道:“那我问你,你和雪上飞怎么就勾搭到一起了?你们是之前就相识,还是后来相识的?你们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设计陷害袁老三?为什么要和他们嘴里打听我的消息?你们到底在为谁做事?你给我详细说来。”
慈海看着面前的情景,知道今天这事硬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曹旋二人能从从容容找上门来,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这里的不少情况,若是自己抵赖隐瞒,只怕会激怒他们,将自己置于险境。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左右摇摆的雪上飞,到时候他要是为了脱身,对自己反咬一口,那自己就成了他的替罪羊。
慈海想到这里,便不再隐瞒,把自己所知之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向曹旋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