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揣好手机:
“简单地说,我见识过刁财的贪财和可恶,知道你们母女一直在忍耐,有点不忍心,也有点……看不过去吧,所以就稍微设计了一下。而且据我看来,你们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刁财也已经按捺不住拿你还钱的冲动了,再拖下去,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陈怜之的表情变了又变。
她知道,秦歌说的都是真的。
秦歌继续道:“接下来,警察会找你问话,因为监控会显示刁财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去学校门口接你。你可以跟警察说是我干的,或者……什么都不说。”
陈怜之此时才真的感觉脊背发凉。
秦歌和明王、天帅完全不同。
明王和天帅是仗着自己有钱就无法无天的二世祖,他们说一不二,万事用钱开路,作风霸道又自以为是。
但是秦歌,他是个亡命徒啊!
这个人暗算了五条人命,但是表情正常的像是自己吃了五颗花生;语气平静的像是自己喝了五瓶啤酒。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魔鬼啊!?
秦歌知道她害怕了,赶紧道:“不想让你害怕,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实情,很多事会很麻烦。总之,所有的证据都会认定是刁财想把你卖出去,双方交易的时候发生了火并,刁财受伤,但是打死了五个人,他死定了。”
陈怜之惊恐地看着秦歌,努力地想要移动身体,但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最后我想跟你说清楚,我做这些,仅仅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正义感吧。虽然我知道你认为我根本没有那玩意,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无欲无求,压根也没想过占你任何便宜。而且在我眼里,你虽然长的不错,但是完全没有女人味。”
陈怜之瞪了秦歌一眼,然后心虚地低下头。
秦歌道:“现在我松开你,你别喊别叫,别摔东西好不好?你想回家也行,想去蹦迪也可以,总之别冲我发火就行。听懂了就点点头。”
陈怜之点点头。
秦歌给陈怜之解开了绳索,陈怜之揉了揉胳膊,趁着秦歌“不注意”,猛地抄起花瓶砸向秦歌。
秦歌一把握着她的手腕:“都说了不用这样。”
陈怜之才不管,丢了花瓶,花瓶摔的粉碎,一脚踢在秦歌小腿上。
秦歌没怎么样,自己的脚疼的够呛。
秦歌摊开手:“何必呢?好好的花瓶!”
陈怜之觉得秦歌是个疯子,比明王、天帅更可怕的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陈怜之见秦歌松开了手,转身就逃,跟兔子见了鹰一样。
秦歌站在原地:“你不用跑,大姐,门在这边!
”
陈怜之红着脸慌慌张张地又从秦歌面前跑过去。
“手机,你的手机!”
“啊?”陈怜之脑子此时已经短路,如果真的是逃命,哪里还会在乎手机?可是此时的她脑子已经懵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又跑了回来,红着脸从秦歌手里夺过手机,再奔着大门冲了过去。
秦歌站在院子里,看着陈怜之半天打不开门。
“要不你把上面的锁也打开试试?”
“啊?”陈怜之慌慌张张地抬头,发现上面还有个锁,打开以后,赶紧冲了出去。
秦歌翻了个白眼,摇摇头。
转身回去,打扫了花瓶碎屑装好,装在袋子里,走了出来。
锁好了大门,心里道:赵凯的老爸还真舍得下本,这个房子还真不错,偶尔来独居一下,倒是可以清静不少。
回头一看,陈怜之跑出去多远,在那里蹲着哭。
秦歌走到她跟前:“你怎么不回家啊?”
陈怜之抬起头:“我没钱坐车,手机没电了。”
秦歌笑了:“敢不敢坐我的车?”
陈怜之就看着秦歌,不说话。
秦歌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几百块:“算我借给你的,等你打工有钱了再还我。”
陈怜之慢慢地伸过手,好像怀疑那钱上面有毒一样地慢。
秦歌晃晃手:“拿着吧,我不急着用,不会催债的。”
陈怜之慢慢地接过钱,谨慎地看着秦歌。
“哎呀大姐啊,回家吧,啊。刁财玩完了,以后好好学习,多照顾妈妈,你将来一定可以考个好大学,给你老爸争光的,好不好?”
陈怜之又哭了,哭的十分伤心:“你做这么多,到底想怎么样?”
秦歌被她气乐了:“我要是说我有正义感,你信么?”
陈怜之诚实地摇摇头。
秦歌想了想:“那我要说我是个变态,就是喜欢折腾别人玩,你信么?”
陈怜之诚实地使劲儿点头。
秦歌服了:“得,就这个原因吧,我觉得也挺合适。”
“你不怕我跑了,告发你?”
秦歌笑了:“你会吗?”
一男一女,站在巷子里。
男人身穿西服,单手插袋;女孩子身穿校服,略微低头。
夏季的风吹过,裙摆微微起伏,墙头一只红杏耐不住寂寞,伸出了围墙之外。
景色宜人。
陈怜之嘴巴动了半天:“那……你送我回去吧,我……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秦歌知道,她这是真的被吓到了,有点过意不去,点点头。
“好。”
一路上,两人无话。
秦歌戴着防蓝光的太阳镜,单手开车。
“我不会告发你的。”陈怜之突然小声道。
“嗯。”秦歌只是答应了一声,并不接茬。
陈怜之感觉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他怎么……该说话的时候反而不说话了?难道不该说点什么吗?
“我恨刁财。”
“我知道。”
“如果不是为了妈妈,为了坚持到毕业,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
“嗯。”
许久,陈怜之又道:“谢、谢谢你。”
“哎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秦歌笑了:“没事,到时候见了警察别害怕就行了,就说自己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他们逼你,你就说自己脑袋疼,要去医院。”
陈怜之点点头:“刁财……真的杀人了?”
“货真价实。”
“你也……”
“那群人是放高利贷的,坏人,属于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恶事做尽的害虫,死有余辜,这个你放心。”
陈怜之点点头:“你一个人,怎么杀那么多人?
”
秦歌一只手搓着下巴:“你还是别问那么多的好。”
……
之后的所有流程,都和秦歌预计的差不多。
现场勘探,从不远处的草丛里找到了手枪,上面只有刁财的指纹;
所有人都是中弹而死,而所有的子弹都是从那把手枪发射的;
刁财自己身中数刀,凶器也在现场,是两个男人的刀子;
监控视频显示,刁财开着一辆来路不明的二手面包车,接陈怜之放学,之后就去了郊区。
陈怜之的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刁财是陈怜之的继父,最近一直想把自己的女儿卖给有钱人当小三儿,她对刁财的这次作案一无所知;
陈怜之则是说自己半路被刁财迷晕,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问她是否看见了什么,她只是摇头,就坚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再问就说头疼。心理医生认为她有戒断性选择失忆症,是遭遇重大恐怖事件后的过激反应。
刁财说自己的幕后指示人是秦歌,所以,秦歌也被叫来问话了。
女警官慕容寒青看着谈话室里的秦歌,紧锁眉头。
又是他。
不一会儿,里面的警官出来了,对慕容寒青道:
“头儿,问清楚了。秦歌对那个陈怜之有点意思,刁财让秦歌给他点钱,他就想办法撮合他们在一起,还狮子大开口,要一个月五百万把自己继女包养给他。
秦歌自问没有那个财力,刁财还奚落他几句,说‘没钱就别泡妞,你没钱,有人有钱’。”
慕容寒青哼了一声,依旧盯着房间里闭目养神的秦歌。
“你怎么看?”
那个警察挠着头:“就很简单啊,刁财想要把继女卖给人当小三赚钱,去学校绑了她去郊区交易,谁会真的给这种人一大笔钱啊?见面就要抢人,但是没想到刁财也有准备,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搞了把黑枪,双方冲突过程中,刁财被砍伤,气急败坏把所有人都干掉了。”
慕容寒青转过头:“那秦歌呢?他在这里是什么角色?”
“秦歌?他就是一个局外人,刁财以为他是超级大款,就狮子大开口,秦歌根本没那么多钱包女同学,再说他也没有什么劣迹。”
“可是刁财不是说,一切都是秦歌指使的吗?”
“秦歌总共就见过他一面,这个很多人都可以证明,陈怜之和她妈妈都说了,那天最后谈崩了,也是一家人都在现场的。我估计刁财是想拉个垫背的,造成一种自己只是被指使,不是主谋的假象;要么就是觉得秦歌有背景,拉上他他就可以帮自己运作什么东西,减减刑之类的。”
慕容寒青脸色铁青:“看来,我们都是给这个秦歌打工的。”
“啊?”
慕容寒青道:“我如果说,秦歌才是一切的主谋,你信么?”
“秦歌?他……他还是个学生,怎么可能谋得动这么大的场面?那个陈怜之现在还魂不附体呢,阿虎那伙人可是社会上混的老油条了。刁财也邻里街坊的名气也不好,他想卖继女赚钱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的。”
慕容寒青叹口气:“倒是有点天衣无缝啊。”
慕容寒青板着脸,走了出去,直接到了谈话室。
秦歌面带微笑:“慕容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寒青很严肃:“秦同学好大的手笔啊。”
秦歌一笑:“是,最近是赚了点钱,两套房子,三部车子,我也没想到,上贵族学院原来是这么爽的,这钱啊……”
“少跟我胡扯,你到底是怎么算计刁财和阿虎的?”
“啊?”秦歌一愣:“您说什么呢?”
此时局长走了进来:“秦先生,您可以走了。”
慕容寒青转过头:“局长,我还没问完呢。”
局长不解:“秦先生又什么好问的?”
“他是主谋。”
局长道:“慕容,你怎么又来了?秦同学和这件事没关系,是个局外人。”
“给我一天时间,我能审出来。”
“开什么玩笑!”局长一瞪眼睛:“秦同学不是嫌疑人身份接受审讯的,是来配合我们了解情况的!
”
秦歌对着慕容寒青微笑:“不知道为啥,天底下的坏事,好像都是我干的。”
此时门口一个戴着手铐脚镣的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秦歌:“秦歌,你说清楚,你跟他们说清楚,是你让我做的,是你让我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