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峰道:“道友的办法是?”
贞德帝的办法其实就是以他大奉皇帝的身份敕封这名神秘术士为新的监正,楚州那帮反贼虽强,但一时半会儿也占领不了大奉所有州郡,即使以武力强行压服,人心也不可能立即扭转过来。
大奉立国六百年,深入人心,定有很多人思奉,只要他以元景帝的身份出现,必能得到不少州郡支持,到时让这位神秘术士炼化这些州郡气运,便能使其晋升二品,甚至达到一品。
斟酌了会儿,贞德帝将周身黑雾散去;白光中,许平峰看到贞德帝现出的形貌,童孔勐地一缩,这神秘的道门二品竟是元景帝?
他不该在大奉京城就死了吗?难道在大奉京城死的不是真的元景帝?还是说现在的这个元景帝是假冒的?
许平峰心里各种想法如电转,见他不说话,贞德帝道:“道友当是在想朕已战死,为何还会出现在这?实不相瞒,在京城战死的只是朕的一具分身,那帮反贼虽强,却也未料到朕的真身早已离开京城!”
许平峰并没信他的话,道:“道友要如何证明你是元景?”
贞德帝笑了笑,这还不简单?元景帝早被他炼化为分身,元景就是他,他就是元景,自己证明自己,不是轻而易举?
贞德帝反问:“道友想朕如何证明?”
许平峰问了多个问题,贞德帝逐一回答。
听到这些回答,许平峰又惊又疑,他问的问题,不是元景帝本人或对其了解很深之人,很难回答好,此人莫非真是元景帝?
就算不是,应该也和元景帝有很深关系,足能以假乱真!
到此时,许平峰已经明白了此人说的方法是什么,这人扮作元景帝在大奉现身,必会得到不少州郡支持,到时再由他来炼化这些州郡气运,依靠气运晋升。
这个方法的确有可能成功,只要能炼化到足够气运,他晋升一品天命师,未必不能与楚州那帮人争雄。
虽未到达一品天命师境界,但许平峰知道那个境界很强,只要在自己的领地内,甚至可以一敌众,同时抗衡数位其他体系一品强者。
既然这位已拿出了足够诚意,自己也得有所表示才是,许平峰将遮掩的白光敛去,笑道:“陛下可还认得许某?”
看到许平峰的脸,贞德帝眼神一凝,许多莫名的记忆自动浮现,原本空白的一些残缺记忆被重新填补,不再空缺,变得完整。
贞德帝道:“原来是你!”
“正是微臣,臣也没想到和陛下还有今日!”虽自称“微臣”,许平峰却没有任何臣子对君王的谦卑之态。
贞德帝道:“原来那些记载是你抹去的!”
许平峰叹道:“当年,臣自视甚高,与监正老师曾立下一赌约,若能不依仗修为扶持一位皇子登基,那臣便为大奉新的监正,孰料监正老师和陛下手段更家高明,臣一败涂地,只能退出朝堂,远走他乡,屏蔽自身天机,一切重新开始。不过,这都是些陈年往事,如今再谈也没意义!”
贞德帝点头道:“的确没有意义!”两人现在都是丧家之犬,被人给逼到海外,落魄了啊。
许平峰道:“陛下所言方法是陛下在大奉现身,得到那些尚未投靠楚州反贼的州郡支持……”
贞德帝道:“不错,朕会封你为新的监正,你来炼化这些州郡气运,以此晋升一品。你是术士,对一品术士的强大,应该比朕清楚!”
许平峰并未立即回答,他在心里盘算是否要干这一笔,如果他答应了疑似元景帝的这人要求,的确可能晋升一品天命师,获得同楚州那帮人争雄的实力,但他也彻底和大奉绑定在一起了。
一品天命师之所以强大,是其可以气运调动并运用本国内的众生之力,但其也与国运生死与共,国存则他存,国灭则他灭。
大奉这艘船已经破了,能保证不沉?
贞德帝也不着急催,只等许平峰自己决定,空白的记忆恢复,他已知道许平峰的性情,此人相当自负,且执念极深,面对这个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好机会,这种人十有八九会赌一把。
果不其然,思索了一阵后,许平峰向贞德帝行礼:“既如此,那臣便多谢陛下美意!”
贞德帝道:“你我君臣联手,必能荡涤妖氛,还天下清明!”
许平峰道:“陛下所言甚是,但那帮反贼实力太大,仅光靠臣与陛下恐力有未逮,也许可以再找些人。”
贞德帝道:“以爱卿之意?”
许平峰笑道:“那帮反贼在楚州所作所为让很多人惶惶不安,可以联络上这些人,让他们……”
听到许平峰的话,贞德帝道:“此计甚妙,便依爱卿所言!”
黄潮等人在楚州做的那些事,人人平等、搞审叛、解放佃户等,虽然符合绝大多数百姓的利益,却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尤其审判,让大奉的这类人十分害怕,他们有几个屁股干净?
一旦楚州那帮反贼推翻大奉,在大奉境内也施行这等政策,他们恐怕难逃一死。
许平峰给贞德帝的谏言正是要利用这种心理,让这些人制造混乱或以其他方式拖住黄潮等人,好给许平峰争取时间炼化州郡气运。
因为等楚州那帮反贼来了,他们十有八九会死,不如现在跟着许平峰与贞德帝搏一搏、拼一拼,说不定还有转机。
不拼得死,搏一把未必,该怎么选,只要不傻都清楚!
许平峰又道:“还可与佛门联络,那位曾在佛国显圣,与佛陀大战一场,她传下新的经典取代佛陀经文,但信仰佛陀的佛门弟子必然还有,若能联络上,也是一份助力。”
对这提议,贞德帝却未答应,他道:“不行!如今我等最紧急的便是时间,必须尽快行事,否则等那帮反贼将局势稳住,那便大势已去,去联络信仰佛陀的佛门弟子,固然是一助力,却会耽误时间。”
许平峰想了想,明白了贞德帝所言,点头道:“陛下深谋远虑,臣佩服!”
商议好后,许平峰和贞德帝立刻行动起来,两人偷偷潜回了大奉,暗中同各大州郡的大奉臣民联络。
和贞德帝、许平峰所料一样,大奉立国六百年,深入人心,有不少人怀念大奉,许多人也因楚州那帮反贼的政策在害怕,因此当两人前去联络,十分顺利便说动了很多人。
而对两人的谋划,黄潮等人未曾察觉,他们派高手往大奉各大州郡,以实力镇压各城,但大奉州郡何其多?
尽管楚州一方如今高手不少,也没法做到全部顾及,且两位二品有心隐藏踪迹,也没那么容易发现。
黄潮等人尚未察觉,许平峰和贞德帝已联络好许多人,定好计划准备行动。
行动开始,一些郡发生动乱,吸引黄潮一方的高手注意,让他们前去平乱。
这正是许平峰和贞德帝想要的,引走这些高手,才好方便他们行事。
下一步,贞德帝现身,其化作元景帝形貌,出现在诸多大奉州郡上空,看到突然出现的皇帝身影,这些州郡的大奉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一片迷湖,只听到洪亮帝王之音从天空传来。
“诸大奉子民,朕乃大奉皇帝,现大奉监正失德失职,享大奉供奉,却不为国尽忠,今有许氏才德兼备,特敕封为新任监正,受大奉气运,与大奉同休!”
啥?这个莫名出现的皇帝将原先的监正给废了,重新敕封了一位新监正?没等百姓们回过神,一白衣术士在天空现身,向那皇帝一礼,道:“臣接旨!”
百姓还满脑茫然,一些人跪倒在地,高声喊道:“陛下英明,拜见监正!”
尽管还是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但有人带头跪下,诸多的百姓也迷迷湖湖跪下,口中喊道:“陛下英明,拜见监正!”
铺天盖地的呼喊从四面八方而来,许平峰立身云端,满脸兴奋,因为随着呼喊而来的是庞大的气运。
这就是他这些年来所梦寐追求的啊,只要炼化了这些气运,即使不能晋升一品天命师,也相差不远。
许平峰也不迟疑,立刻开始炼化气运,随着气运被炼化,他的气机也越发高深莫测,但这么大动静掩盖不住。
大奉京城,司天监观星楼上,监正摇了摇头,因为被贞德帝剥夺了监正身份,原本被他凝聚的气运迅速流逝,但并没因丢失大奉气运而亡,只是气机剧烈衰退。
以监正的手段,完全能阻止贞德帝废去他的监正身份,如果这都做不到,那他早被大奉某些帝王给废了,大奉历代帝王何必对司天监恭恭敬敬?监正由得他们立废,不听话,那便换一个听话的便是。
但这次,他懒得阻止,监正这身份本是他用来对付大劫,现大劫已经消失,对他已无用处。
黄潮等人也感到了变动,齐齐看往变动方向,大奉的气运在飞速流向那个方向,那里肯定发生了在他们意料外的事。
他们反应不慢,神殊、萨伦阿古等一众高手迅速往那赶去,尚未赶到,便遇到了拦阻。
拦阻他们的人最高不过三品,对神殊、萨伦阿古而言,很轻松便能击败,甚至击杀,但这些人控制了大量百姓,以百姓性命作为威胁。
这是许平峰和贞德帝事先计划好的,炼化气运需要时间,但这么大动静掩盖不住,必然会将楚州那帮反贼中的强者招来,那要怎么阻止他们,给许平峰尽量争取时间?
普通的方法肯定拦不住,可楚州那帮反贼不是讲啥人人平等、对百姓很好?何不用百姓来胁迫他们?
这办法确实将神殊、萨伦阿古等人给拦住了,一旦发现他们想强行闯过,拦阻的人便会立即击杀一些大奉百姓。
通过超凡手段,黄潮等人建立了一个类似地书的群聊,黄潮在其中问道:“神殊大师,你那边如何?”
神殊道:“我也被拦住了,不仅不让我闯过,也不让我离去。”
李妙真发言道:“我这边也是,拦住我的是兰江帮,他们控制六千多百姓,我能杀掉兰江帮帮主,但百姓肯定会有伤亡。”
九尾天狐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能否绕过阻拦?”
许七安道:“绕过去不行,这只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阻拦,如果我是敌人,肯定会在附近设下更多阻拦,控制的百姓只会多不少。到时候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萨伦阿古道:“气运正在向那个方向流动,恐怕……”
孙玄机冒了出来,他说话口吃,但在群里发言却是飞快:“他们阻止我们,应该是有人在凝练气运,想要晋升一品天命师。”
一品天命师?那不是监正的境界?
看到孙玄机的发言,众人一愣,又看到孙玄机道:“二品术士名为练气士,凝练人道之气,可将一州气运炼化提纯,融入己身,再以炼化的气运撬动并运用众生之力。”
“领地对练气士极为重要,在自己领地内,练气士近乎无敌,随着所占领地越来越多,练气士实力也会越来越强,直到炼化一个国家的气运,便可晋升为一品天命师。”
“但炼化气运需要时间,这应该是他们阻拦我们的原因,给正在炼化气运的那名练气士争取时间。”
孙玄机疑惑道:“可是,一国只能出现一位天命师,大奉的气运早已被监正老师炼化,其他人不该能炼化气运才对……”
“而且,要晋升一品天命师,需和王朝气运生死与共,必须得到王朝敕封。元景帝已死,没有皇帝,此人是如何完成敕封?”
看到这些发言,众人生出两个念头:监正出了问题,以及元景帝可能还没死透!
萨伦阿古道:“的确可疑,在大奉京城死去的那位元景帝未必是真的元景帝,他当日故意与我等死战,甚至最后不惜自爆。原以为他是被逼到绝路,才不惜代价,如今想来,也可能是他想趁机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