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兵抖了抖身上的水花，从秀才手里接过衣服。
“还愣着干啥，赶紧放水。”
村里老娘们们暗暗惋惜，好不容易看到大家伙，咋就这么快把衣服穿上了，我们还没看够呢。
真羡慕山杏！
家里有个能用的男人，祖坟冒青烟了。
堰塘边的村民合力拽动铁链，刚开始拉不动，估计常年没有动过，水里铁链生锈，村民们松开铁链再用力，松开，再用力，如此反复几次，铁链猛的拉起。
哗啦！
只见塘坝另一边闸口水道，水流如脱缰的野马般喷涌而出，奔腾咆哮着冲进烂泥地。
“哎呀，忘记拦网了，秀才，快跟我来。”老根抱着一包拦网，带着儿子跳下塘坝闸口水道两旁，父子俩扯着拦网两头网住水道，巨大水流冲的两人站不住脚，塘坝上村民赶忙又跳下几人，合力才把拦网拉住。
“嘿，好大的鱼！”李红旗伸长脖子，看到一条上十斤的大草鱼在拦网里挣扎。
啪！
李红兵甩手拍在他的后脑勺，“让你来抓鱼的？”
李红兵一脸嫌弃的爬出堰塘，躲到角落，掏出烟美滋滋抽起来。
挖出来的淤泥，这些可都是上好肥料，非常适合用来做各种农作物基肥，施到地里可以改良道土壤，促进庄稼生长。
“你滚开，别挨着我！恶心！！！”三泡脸色骤变，挣脱开方万达的帮助，龇牙咧嘴走开几步。
岸边看热闹的游客，也跟着凑到堰塘边，提醒村民那有鱼有虾。
“狗入的，你婆娘也看了，今晚你也跑不掉！”
“你腿咋了？”
李红兵听完眼睛眯了一下，轻声问道，“确定是他们？”
随着村民们时不时大呼小叫，反而对水猴子不那么重视了，心思全都放在抓鱼抓虾、挖藕上面。
你是有家有口，还有娃子，自己还是光棍呢！
大晚上不睡觉，跟个男人在堰塘里光腚洗澡，要是传出去，莲倩怎么看自己，村里人怎么看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别说哈，红兵叔家伙事真大，要是长我身上，还不的娶仨婆娘。”
“你那个？”李红兵还真没认出这是谁。
霎那间漫天烂泥乱飞，一不留神就砸到脸，倒霉的直接砸进嘴里，更有人把泥巴瞄准站在堰塘边嬉笑的婆娘们。
结合昨晚喝的崹参酒药劲。
春苗听完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自家男人扭胯，急匆匆出门。
啥！
三泡吓的猛的站起身，一下扯到鸟伤，咧嘴一声惨叫重重落在凳子上，然后鸟伤被压到，嗷一声惨叫站起身，又扯到鸟伤，坐下压到鸟伤，如此反复。
“把筐子递下来。”
“看这虾子，跟指头一般粗，四五只都够炒盘菜了。”
“这么多泥咋个清哦，万一水猴子藏在泥巴里咋办。”老亮叔也看着上十亩的堰塘。
听说过睡觉扭要脖子，扭到腰，没听说过还能扭到胯，睡个觉还能睡成麻花，昨晚肯定干啥坏事去了。
“红兵叔，现在咋干？”铁柱提着一把叉子问道。
方万达想了片刻，摇摇头，“这倒没听说，好像只拍到咱俩背影。”
大花再次点头。
老亮叔凑过来，“大花闻到啥了？”
春苗昨晚回家就睡了，不知道自家男人半夜干的丑事，早上起来看到他走路模样，疑惑问道。
“为啥？”
“不是你？”李红兵目光藏着笑意。
“好！”
三泡见方万达还有些犹豫，为了保住自己名节，努力用和蔼语气劝道。
话没说完，整个人愣在原地。
三泡连忙追问，“照片拍到脸没？”
三泡跟老鸭子一样，一摇一晃岔着两条腿忙着上货，行走间眉头紧皱，似乎很疼一样。
站在堰塘边的村民连忙放下竹筐，李红兵把淤泥铲进筐里，装满后，“拉上去，换个筐子。”
“会不会连夜跑了，听说水猴子怕阳气，咱们这么多阳气壮的老爷们，还不烧死它。”
“我”
随着日头渐渐爬上树顶。
“可不是咋的，藕味好浓。”
不知谁大声嚷嚷了一句，站在塘边上的婆娘们放声大笑，桂凤嫂双手叉腰，怒视大奎，“好啊，能活过今晚上，找十个都行。”
“这句说过了，下一句！”三泡大马金刀的靠在柜台上。
正要继续追问，上点手段。
不到三个小时，堰塘里的淤泥已经挖去一半，水猴子别说影子，连毛都没一根。
话虽如此，可方万达还是不放心，万一被人认出来咋办。
“泡哥，泡哥，不好了！”方万达神色慌张的跑进超市，看到春苗也在，连忙改口，“春苗嫂子，那啥，村口堰塘出水猴子，大伙都在看热闹呢！”
有一层厚厚淤泥阻挡，根本看不清塘底情况，李红兵思索片刻。
“找长竹竿，往泥巴里捅，要是有东西，肯定能捅出来。”
不知不觉，堰塘清淤速度加快，水猴子没找到，鱼虾倒是清出来不少，还有野藕，这可都是正儿八经野生莲藕，虽说莲藕寿命只有1年左右，可二十多年没有清过堰塘，淤泥里营养足，挖出来的莲藕又粗又壮。
十几米长的毛竹两人一组，围在堰塘四个方向，边走边往淤泥里捅，几圈走下来，啥动静都没有，倒是捅出来几条大鲶鱼。
马德，村长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还带回马枪的。
“村长。”一个浑身泥巴的村民凑到身边。
怎么会呢？
直到中午，堰塘才清理干净。
“能不能烧死水猴子不知道，但我晓得过了今晚，你阳气就没了。”
大花带着弟弟妹妹们跑到身旁，轻轻咬着爸爸裤腿。
堰塘里村民把淤泥挖出来，再用板车拉到菜地倒掉。
“没事就行，下次小心点。”李红兵看破不说破，笑眯眯的转身走想堰塘，吼道，“差不多得了，早点搞完早点回去吃饭。”
至于水猴子。
方万达心里那叫一个悔。
草沟村供销社超市。
“哎，你们说这塘里到底有没有水猴子。”
村民们一边干活，一边闲扯淡起来。
“你就站那说，别过来！”
方万达露出委屈无辜表情，“泡哥，昨晚咱们在堰塘里游泳，被游客拍照了。”
方万达一脸担忧，“游客把照片拿出来给村里人看，村里人都说是水猴子，这会正在堰塘放水抓水猴子。”
要臭一起臭，谁都别跑。
“我，万达啊！！”方万达抬手在脸上胡乱一抹，露出脸，“刚过来不知谁把我推进堰塘里了。”
铁柱招呼人回村拿竹竿。
李红兵记得小时候，看过村里清堰塘，那会堰塘是个漏斗形，两边浅中间深，最深的地方估摸有三米多深，现在水排空，塘底都成平的了。
整个人差点崩溃！
实在看不下去的方万达，上前扶着三泡。
收获倒是不少。
等人走远。
方万达走到门口，回头目光落在三泡裤裆，小心翼翼问道，“那啥，要不跟村长说一声，请他过来给你看看鸟！”
而是熟悉的人。
“怎么，发现什么了？”李红兵好奇问道。
“刚才红兵叔脱衣服那会，村里老娘们眼睛珠子都快蹦出来，晚上还不得要你命。”
“那你慌个球，只要没拍到脸，管他水猴子还是山猴子，一律都不承认，”
李红兵陷入沉思，水放了，也用竹竿捅过，就是不见水猴子出来，难道只能下塘把淤泥清出来。
三泡咧嘴岔开腿小心翼翼坐到椅子上，愤愤不平，“狗入的，你下手太狠了，哪有用荷叶杆子往鸟上戳的，下手忒狠了。”
“我这不是害怕，谁让你挺着鸟往我身上扑！”想起昨晚那幕，方万达还有些心有余悸，忽然反应过来，左右看看没人，低声说道，“泡哥，昨晚咱们被游客拍照片了。”
一时间，笑骂声不绝于耳。
“凤儿，你听我说！”大奎一脸赫然，结结巴巴又说不清楚，情急之下抱起竹筐往人堆里砸去。
“我个球我，听我说，只要没认出来，就不承认。”
“不是你就行。”李红兵身子往后仰，躲过泥点，拿起铁锹朝堰塘走，走出几步忽然回头，“三泡鸟还流血没？”
“这事只要传出去，咱俩后半辈子就完了。”
三泡脸一冷，指着大门，“那还不赶紧走，这两天咱俩不要见面。”
自己都折腾山杏到天亮，更何况一身火又无处发泄的两人，肯定离开老宅后，跑到堰塘里想用冷水降温，发现游客，慌不择路乱跑，在烂泥地里留下痕迹，至于第三条腿，就不知道两人中哪个倒楣蛋受的伤。
“记住了，昨晚喝酒，睡到天亮！”方万达点点头，重复一遍。
塘底也没老亮叔说的什么地洞，清一色的长条青石，随便一根都有六七百斤重，而且每根石条两头凿成榫桙卡扣固定，相当于整个塘底连成一体，别说水猴子了，就是全村上阵都搬不动。
大花已经闻出味，就是方万达和三泡留下的。
“嘿，桂凤，大奎说还要再娶两房小的。”
“我知道了，去玩吧！”李红兵奖励给四条狼犬一些本源之力，站起身。
藏这么深？
“啥也没闻到，估摸被水冲掉味了。”李红兵没有多说，望向堰塘叹口气，“没办法，只能下塘清淤。”
你是想放进肚子里养吧！
挨了一巴掌，李红旗也不气恼，嬉皮笑脸的跳到闸口，扣住大草鱼鳃，从拉网里拽出来，“鱼挡住拉网，排水不方便，我拿去放到水沟里先养着。”
光野藕都挖出来一大堆，至少村里各家各户都能分一点尝个鲜。
更有村民上头，把烂泥巴丢向身边的人。
就在这时。
“昨儿晚睡觉扭到胯了。”三泡苦着脸解释，换来春苗无语。
“我先下去清出一块地方，你们把筐子递下来。”
淤泥确实厚。
“嘿，这藕长的好壮实。”
“村长.”方万达心里一慌，想起三泡叮嘱的话，打死都不能承认，连忙摇头道，“我昨晚喝醉了，回到倒头就睡到现在，刚听村里人说堰塘出事，就赶过来了。”
随着李红兵埋头苦干，很快清理出两三个平方的空地，村民们不见有水猴子冒出来，壮着胆子跳进塘底，跟着一起清淤。
“快看，我挖了条火头，乖乖，有七八斤吧！”
正在暗暗窃喜躲过李红兵盘问，方万达随口说道，“没事了，昨晚血就止住.”
“谁问你，你就说昨晚上跟红兵哥喝完酒，回家睡觉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记住没。”
竹筐里的稀泥，在半空洋洋洒洒散开，所有人作鸟兽散，赶忙躲避，可挤在池塘里那有地方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的臭烘烘烂泥洒遍全身。
围观的人群渐渐退去，本来是看抓水猴子，现在成为池塘清淤，臭气熏天。
“鬼知道，挖的老子手都酸了，狗几把都没得。”
二三十年没有清理的堰塘终于露出真容。
出水猴子？
“是你小子！”李红兵眼睛一歪，叼着烟，“是你小子把水猴子引来的。”
要是早点把淤泥清出来，菜地产量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养着！
“滚！！！！”
在这种左右为难情绪中，堰塘水位肉眼可见的下降，露出黝黑淤泥，芦苇根、荷叶杆，还有鱼虾惊慌失措地游来游去。
听到这句话，三泡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下，松口气骂道。
方万达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泥点乱飞，“真不是我。”
李红兵心里暗暗一笑，真是瞌睡遇到枕头，要不是有水猴子出现，谁能想到给堰塘清淤。
村民们谁看不出他打的小算盘，不过现在也功夫揭穿，全都盯着水道，想看到水猴子被冲出来，又害怕水猴子被冲出来。
李红兵大义凛然的拿起铁锹，跳进塘底，挥舞铁锹把脚下淤挖开，黑色淤泥散发着腥臭味，呛的鼻子难受。
呜呜呜呜！！
大花低声呜咽，确实发现线索，不过不是什么水猴子。
水猴子没找到，村民累的不轻。
“村长，这塘里以后还种莲藕不？”春生觉得把淤泥挖干了有点可惜。
李红兵想了想，这么大水塘光秃秃的确实不好看，反正塘底还有薄薄一层淤泥，目光投向堰塘边堆放的野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