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清欢(253)
等再度见到八福晋的时候,其他人没感觉,但是良太妃觉得不圆满了。
儿子回来了,她很高兴。可是眨眼间,儿子又要把那个不省心的儿媳妇放出来,这是想干什么!她把弘旺紧紧的抱在怀里,“胤禩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郭络罗氏若是出来,还有弘旺的好日子过吗?”
“额娘!”胤禩高声喊了一声,然后才笑看弘旺,“先出去玩,阿玛和祖母说会子话。”
弘旺轻哼一声,转脸就跑了。
他把在殿外呆着的猫抱在怀里,朝后面看了一眼,然后缓缓的坐在台阶上,一下一下的撸着猫。
这只猫是个小可怜,它是祖母养的那只碧眼猫的小崽崽,生的不好看就算了,偏还是个哑巴。连母猫都不搭理这小可怜!猫狗房里那么些猫狗,他就先选了它。
他觉得,自己跟这只猫真像。
它被亲娘丢弃了,自己也差不多被亲阿玛丢弃了。
但这只猫很乖,很好!大概它觉得自己很可怜,所以,对自己格外不一样。吃的喝的,除了自己给的,谁给的也不吃。晚上必须跟自己一个床榻上睡,就睡在枕头边上。
这是个饿了渴了受伤了,都不会发出声音叫人知道它需要什么的猫。
一如自己!
自己现在很难过,可难过说给谁听呢?阿玛没时间听的,额娘听了会担心的,亲娘是个听了什么都会害怕的人,祖母……算了,她一定会说阿玛的好话,说阿玛最疼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可自己又不傻,只是不想跟祖母争辩了。
他的手一下一下又一下撸在猫身上,在这里不知道坐了多久,阿玛出来了。他眼角的余光瞄见那双大靴子了。
阿玛蹲下来看他:“怎么坐这儿?多冷的?去玩,或者去屋里看书去,坐在这里做什么?”
他不想理阿玛,于是撇过头去。
阿玛的手在他脑袋上撸了两下,像是撸猫。他将头一扭,以前多盼着阿玛的,其实现在也很想亲近。他想,要是阿玛跟以前一样,把他抱起来,多问他几句,他就选择原谅他。
但是阿玛没有,只道:“不许犯倔脾气!好好的听话,阿玛先去忙,回头考你功课,好不好?”
呵!你什么时候不忙了。
他抱着猫,低下头,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八爷叹气,这怎么还变成一犟种了呢?这么走了,怕孩子心里不舒坦!他伸出手,想摸摸猫,好缓解尴尬。
谁知道才要上手摸猫,这猫蹭一下这就站起来,脖子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却一声都没叫。
弘旺抱着猫躲了一下,“别动它!”
连阿玛也不能动吗?
弘旺蹭一下站起来,朝后退了两步,仰头看他阿玛:“这是好猫!谁对它好,它就跟谁亲。”
八爷被这孩子的话说的怔愣在当场,而后就道:“不用你跟福晋亲近,以礼相待就好了。成吗?”
弘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而后目送阿玛离开。
之后小小的人儿抱着猫叹气,咕哝了一声:“……我说的不是福晋的事……”我是说我!我跟我的猫一样,谁对我好,我就跟谁亲!皇祖父、皇上、六伯他们都对我很好,那我就跟他们亲。
不知道这件事于阿玛你而言,到底是重要不重要。
八爷觉得,还是重要的。
真的!尤其是看到晚宴的时候,儿子弄的一身乱七八糟的,然后进来踢了鞋子,就去老圣人坐着的榻上去了,拽了狼皮褥子给他自己盖上,听大人说话!一会子弘暚也爬上去了,俩人盖一床褥子,你踢我我蹬你。
他皱眉就说弘旺:“好好坐着,像个什么样子。”“你像个什么样子?”老圣人就不高兴了,“你不回来,孩子好好的。你一回来,老说孩子。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处处都不对了?你是觉得朕不会教孩子?”
儿子不敢!
“不敢就坐着去!”少多事,“孩子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你少管。”
弘旺朝他阿玛哼了一声,把弘暚才剥皮的橘子一口给吃了。
行!八爷忍着没言语。
结果一会子老四忙完过来了,顺势往老爷子身边一坐。这可好了,弘旺和弘暚两个,挨着靠着皇上的背,在身后嘀嘀咕咕的。
而且,当了皇上的老四对孩子真是好脾气,剥出来的松子一半老圣人吃了,一半被藏在他身后的俩熊孩子给‘偷’吃了。大人在这里说话,一会子从背后伸出个小爪子来,抓点吃的又缩回去了。他都不敢想,等会子那个榻得被祸祸成什么样子。
这种随心所欲,不是真被疼爱,是不会成了这个样子的。
八爷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有点明白之前儿子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谁对他好,他跟谁亲。
孩子的话,不敢往深了想。毕竟,儿子若是跟人家亲,那这将来……别弄的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可是怎么办呢?年氏倒是能生,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了,生下的都难养活。在京城生的那个,是明姑插手了,算是捡了一条小命。可在琉球生的那个,弱的厉害的很。而且,到底是水土不服,年氏的身子比之前更不好了。
可不带年氏又不成!年羹尧在一日,还得带一日的。
八爷苦笑,真的!这般的劳心劳力,看到别人都轻松自在的样子,他是真心觉得累的慌。
老大那边呢,弘昱参与了宗令事务,以后,皇室事务怕全给弘昱管了。老大有什么可忧心的。
老二呢,弘皙和弘普都是贝子,那这之后很多事就从容了。
就连老九和老十,如今都很不一样了。老十跟着老九打辅助,主要是担心老九实诚上来被人卖了,老十呢,对老九是实诚的。心眼也不少!一般是不关己事不开口,但是跟老九有关的,他还是操心的。
这哥俩那是相当有默契。
想听这俩白话点海外跟正事不相干的,那咱得找时间。
晚上等老爷子睡了,咱转移阵地,去别处喝去。
老九就说起了外面的事,“……有些地方,是能花钱去买的!现在看着地方荒,都不是人呆的地方。可要是真舍得花钱修,有个二十年……也就是二十年……就能在各个航道上,建咱们自己的码头和补给点……若是看到利,当地人当然会想要回去!但是那个时候叫咱们还回去,也不是不行,但这又是另外一桩买卖!咱们得有足够的好处才撒手,对吧?但那是啥时候,咱也不知道呀!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一定。”
看吧!说着说着,就又说到正事上了。
不提不提!喝酒喝酒。
老九又得了一个儿子,这得恭喜的。这个一杯那个一杯,老九先喝多了。
喝多了就爱胡说八道,老九就说人这个命呀,“……只怕真是天注定。这儿子说没就没,可这说有也就有了,拦都拦不住。”
话题被老九给带偏了。
十四接了话茬,就说在西北的事,“我以前不信命,现在对这虚无缥缈的事,还有几分信的……”说着,就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白话:“就是回来之前,我带人出去打猎去了,晚上回不了营。那时候刚赶上西北落雪,第一场雪,不大,只下了半天,到晚上了,月亮又出来了。但雪也没消,草上挂了一层。夜里这月亮一照,那个白惨惨的……当时我在帐篷里,帐篷外有人轮班守着。可那天晚上也是邪性,我老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像是踩到青石板上。我说这草原上,就是外面的人走动,也不该是这个响动呀……”
这事说的,连嗣谒也不由的听进去了。
十四的声音又低又沉,“当时我真就吓着了,喊人说,怎么回事呀?都坐会火堆边上,别睡着就行了。结果一说完,没人回我的话。我这心里就发毛,赶紧撩开帐篷去看,怪了!大冷天的,值夜的坐着睡着了,那边随从的帐篷里,也是有一个算一个,都睡着了。”
老三忙插话,“怕不是奸细?你叫人给暗算了?”
十四翻白眼,然后摇头,“我当时也那么想,但随后又想想,要刺杀这就直接刺杀了,这都多大功夫了,也没见动静。当时心里就觉得不得劲,赶紧把人都叫醒,觉得那地方邪性,不敢耽搁,连帐篷都没收,先撤了。结果才走,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地塌了……好家伙,那坑深不见底,晚走一会子,就没命回来了……”
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不问去,又不是我一个人去的,还能扯谎呀!
把人说的就发毛,难不成还真有鬼神保佑十四这玩意了。
皇上和嗣谒就白了十四一眼,胡吹!这么凶险的事,你回来能不说?
有人不信,有人却有点信。
老九心里就发毛,睡前迷迷糊糊的还在想,回头就请个菩萨回来挂上,百邪不侵。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呢,半梦半醒的,他觉得外面有脚步声,然后门咯吱一声响了,好似有冷风吹进来了。总觉得身边站个人,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这一瞬间,他觉得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又是害怕,又是紧张,狗r的这鬼保佑十四,却来吓唬爷。
爷是吓大的吗?
心里给自己鼓劲,拿着劲儿要睁开眼,可这‘鬼’又好似走了。他浑身戒备的听着,那门咯吱一声,又嘎吱吱的慢慢的给关上了。
走了?他心里舒了一口气,可这口气才吐干净,就听嘎吱吱的声音又响了,这是又来了吗?
去球的!爷就得看这鬼什么样?
他把浑身的劲儿都用上,拼命的睁眼,然后蹭的一下坐起来,左右看看:啥玩意没有!
可没人这屋里也不能呆了,裹了披风,穿着便鞋就往出跑。伺候的人鼾声震天,这些奴才真是,叫你们喝点就往死命的喝吗?来个人偷了你家爷出去卖了你们都不知道!这里距离西园近,这会子还不到关门的时候,西园的门还开着呢。他进来就喊:“六哥……六哥……”
这声音太吓人!
给嗣谒吓的,抓了披风就起身往出跑,“怎么了?”
老九嘴唇抖着,朝后指了指,“……闹鬼!闹鬼……”
嗣谒就看了老九一眼,心里一顿。因为他这时候想的是:老九身上干干净净,没什么脏东西缠着。
可这么一想,就觉得不对,脑子里装的东西确实有点杂。我怎么会那么想呢?
爷怕不是也成仙过,这是到凡间历练的吧。
心里寻思这个事呢,对老九这一惊一乍的就不怎么想应付。老九肯定是被十四胡诌的东西给吓着了,他就说,“我看了,没脏东西缠着你。”
老九才松了一口气,可紧跟着觉得不对:什么叫做没脏东西缠着我?
这话准确度存疑先不说,只说假如你这话是真的,那就是说是存在脏东西的,只是脏东西没缠着我?
不是!我说六哥,你这么说我更害怕了!
嗣谒就道:“皇阿玛又不是昏君,他住的地方有龙威镇着,安心去睡吧。”
老九心说,到现在你还不忘拍老爷子的马屁!可你这说的振振有词的,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这一而再的暗示我,这世上有看不见的可怕的东西,是几个意思?
太可怕了!更不敢一个人呆着了。要是福晋那娘们没回京城还好点,这不是过年了吗?府里还得安排,最近福晋们都不在。
他怀疑老六坏心眼的又想吓他,他不在这里呆着了,算了,找老十去吧!哥俩一直作伴,晚上离了老十还不习惯。
老十家的门没上锁,推门就进去了。门房里亮着灯,呼噜声震天的响。
这些奴才,真是的!他没叫人,自己往里面走,去老十的书房凑活一宿得了。不过老十估计在后院呢,这边挺暖和,就是没人住。他就在这里凑活一晚吧。
结果早起,桐桐还睡着呢,又被吵醒了,是赵其山在外面禀报:“十爷来了,说是睡了一觉起来,不见九爷了!”
嗣谒一晚上没睡着,跟桐桐讨论了半晚上成仙的事。想着咱们要是成仙,得是哪一路的神仙。桐桐说着说着,说睡着了,剩下自己一晚上都挺激荡的。
心里还琢磨着,这神鬼之事,当敬而远之。结果一早起来,把昨晚上一晚上的推想彻底的掀翻了。
这怂老九,说什么闹鬼!他俩相互串门子,把对方吓个够呛。这一通折腾,叫我们跟着激动了半晚上。
他朝外吩咐了一声,“叫你们十爷上他那边找人去。”
喊完,赵其山办事去了,只留下他气哼哼翻身:今儿身体不好,告病假。
桐桐凑过去,再追问一遍:“那咱到底是神仙吗?”
他:“……”不是!不是!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爷就是想跟你一直一起,生生世世的做烟火夫妻。”
这话一落,桐桐只觉得心上什么东西不见了,是一种从没有过的轻松。
她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他!
他也愣住了,捂住胸口,不确定的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然后似有所悟:原来我能来,只是为了跟你生生世世的做烟火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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