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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荣:“万花楼做着贩卖人命的勾当,只要拿到证据,证实赵家所为,这是彻底绊倒赵同知的机会。”

周故何尝又不想,可就算有证据,赵家也不会认。

周故:“就算有证据,赵同知也可以推人出来顶罪,弃车保帅,我们还是奈何不了他。”

周故和苏世荣没有明说,在场其他人也能察觉到周故此时的处境艰难。

退,已经不可能退,府印在手,无路可退。

进,又如何和盘踞府城多年的赵苏二人斗?

纳兰京摸着下巴开口:“单是贩卖人命的营生,想要伏诛赵同知的确很难。”

周故和苏世荣闻言,有些泄气。

又听到她说:“不过,听闻万花楼手里头养着一批杀手,分为内部和外部,内部专门替赵苏二人执行任务,外部则负责万花楼客人买凶杀人的任务。”

“李魁不是内部杀手,知道的不详细,不过,根据苏治对世钦追杀多年的杀手推断,人数绝对不少于上百。”

“这些人都豢养在万花楼,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聚集,再告赵家豢养私兵,意图不轨图谋造反,苏治必弃车保帅,自身难保,谁还能救赵家?”

蓄养私兵是死罪,谁敢触?

周故和苏世荣齐齐震惊的看着纳兰京。

县令呐呐出声:“怎么告?”

纳兰京挑眉扫了苏世荣一眼。

苏世荣十岁前在上京长大,一直由祖母祖父教养,之后到幽州照顾弟弟,偶尔也会回去的。

幽州府城不是上京,可能有些话题,他们并不敏感。

苏世荣却知道,豢养私兵有多令皇家忌惮,幽州不是上京,却有长公主,长公主绝不可能任由这种事发生。

至于怎么告?

苏世荣震惊的神色逐渐颤抖,目光坚毅:“怎么告?自然是,落实罪名,如实上告!”

落实赵家,借万花楼豢养私兵的罪名。

兵是什么?作战的人!杀手是比兵更厉害的兵了,这些兵还只听令赵苏二人的话,不是私军?

他们也没有污蔑赵苏二人。

他们只要拿出证据,让赵苏二人认罪就行。

县令又道:“告哪儿去?朝廷吗?”

等朝廷那边派人管这事,赵苏二人早已听到风声,派人将他们做掉了。

苏世荣冷冷道:“我们拿到证据,把他们伏诛,再上告朝廷。”

县令一脸问号:“我们能把他们伏诛?”

苏世荣挺了挺胸口:“我们直接听令周府台,伏诛一个小小赵同知,为何不行?”

县令看了周故一眼,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问出最大的难题:“周大人如今是府台大人,可他手里有兵吗?没有兵,怎么伏诛赵同知?”

是啊,周故有名无权,这场仗怎么打?

纳兰京和容玄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底,皆闪过一抹亮光。

容玄在桌子写下两个字。

苏世荣,周故,县令齐齐看去。

府,印!

周故抬头看向容玄:“你是说用府印,让守正听令?”

容玄点头。

周故咽了咽口水:“守正不信,不听呢?”

容玄重新沾了茶水,袖口轻缓,落字,收回袖口。

桌子上,仅有两个字。

杀,之!

不听,便杀,所有人都听懂了。

苏世荣和周故,县令,齐齐瞪着容玄,呼吸久久不能平复。

一城守正,当朝天子处置也要三思而后行,他却如此果决,不听令,便杀之!

县令有些害怕。

周故觉得浑身都是热血,他急需要这种谋士相助。

苏世荣震惊,却又了然,不亏是上京铁面阎罗断案第一人。

此等魄力,即便一时受困贬斥,也是龙搁浅滩,绝不可小觑。

当天下午,苏世荣和周故出府买金疮药,周故又遇到了暗杀,苏世荣带人围剿后,本想留一个活口,杀手心性狡诈,还是让他逃了。

伪装成暗卫的纳兰京,从脚下扒起一个活口,让人扔到马车上,快速回周府。

周府柴房,杀手不愿意供出万花楼任何隐秘。

纳兰京给他灌了一口十八重炼狱药水,不出一刻钟,愿意招了,却在罪状写近尾声时,忽然神智清醒,咬舌自杀了。

纳兰京看着那半张罪状,有些遗憾,杀手还未供出他们营地的具体位置,有多少人就死了。

随后,她把罪状折叠进袖口,和县令带走一半的暗卫,前往万花楼。

苏世荣和容玄带着一部分暗卫,暗中去见守正。

周故现在是赵苏二人的箭靶子,必须留在周府,苏世荣担心他出事,和苏子墨借了两个暗卫保护他,纳兰京也给他留了些药粉,让他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日暮时分,潜伏在万花楼附近的纳兰京,把暗卫留给了县令,让他看她的信号行事。

一个时辰后,她若还未出现,他们就直接动手,把东西悄无声息送进万花楼。

若是她出现了,则撤退,再议事。

一处破旧的府宅内,县令看着屋里豢养私兵的“罪证”,身子都在哆嗦,纳兰京说什么,他都点头,愣是话都说不出来。

想他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升堂拍案,再扔下一块斩首令牌,喝一声:斩立决。

今日却要在他的顶头上上上上上司头上动刀子,胆肥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令人神奇的是,他虽然内心极度害怕,却浑身轻飘飘,仿若踩了棉花——是升天的前奏吗?

纳兰京是女子,万花楼是烟花之地,她纵使扮成烟花女子也容易引人注意。

思前想后,纳兰京换了一套男装,又干了一瓶烈酒,脸色涨红后,醉醺醺进了万花楼。

很快有女子迎了出来,热情的扶住她:“爷,您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酒是好东西,可喝多了伤身呐,奴家扶你进去歇歇。”

纳兰京:“……”

她的胸口缠紧了,只要不是实干,基本很难识破她的女子身份。

此时她整个人都倚靠在女子身上,闻着她袭人的胭脂味,头枕着她的香肩,舒服的叹了口气。

容玄的手臂硬邦邦,哪里有这万花楼的姑娘玉臂柔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