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手一声招呼,剃头帮的兄弟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迅疾集中到了他的身围。
一听任务,群情激奋。
田真又叮嘱几句:
“你们这就去吧,好自为之,我要你们的第一任务是保命,事情不成功可以从头再来,但人要一个不少地回来。”
神瑛不由心中欣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感觉这个田真有情有义,还真不错。
田真则还他一个神秘的微笑。
翠儿则拉过刘一头千叮万嘱,神态很是亲呢。
珊姐见此,抬头远望,眉头紧蹙,本来还有淡淡的笑容,却变成了一些伤感。
刘一手左手摸着翠儿的头发,一脸爱怜,右手则一挥:
“咱们出发。”
神瑛跟着刘一手,领着剃头帮一百来人,不一会就从大道左侧钻入了树林。
这剃头帮众每人除去一把或数把剃刀,干粮都没带,其实也根本没有准备。
--不知珊姐怎想的?是不是想这一仗,很轻易地一击即成,然后就可到敌方大寨中大吃一顿。
山上本没有路,枯枝杂草粗藤缠绕空间,行路实在艰难,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山顶。
众人倒吸一口气,几乎极尽失望,因为这是峡谷峭壁之巅。
神瑛向两侧一望,不见峭壁尽头,再看山底下则黑乎乎一片。
刘一手吩咐下去:
“大家皆割取藤蔓,结成绳索放下去。”
众人却议论纷纷:
“山崖太高,哪有那么多可用的藤蔓?何况这样下去要到何年何月?”
“那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跳下去吧?”
“当然不能跳,但可以想法滚下去。”
“滚下去?这峭壁几乎直上直下,滚下去也活不成。”
这真到了无奈的时刻,也是关键的时刻,更是神瑛要作出选择的时刻。
神瑛挥起两臂,向下按了两下;
“诸位不急,我有办法。”
刘一手转向他,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会有什么办法?”
神瑛禁不住张大了嘴:
“你不信我?”
刘一手嘴唇一跳:
“我,信,当然信,珊姐和田真都信你,我凭什么不信?”
其实是神瑛瞬间莫名的小激动,就激情勃发,吐口而出,心中却有点犯难,
--这壶酒是自己的看命家伙,而且有着神秘的天机,是不是不该这样明目张胆地使用?但此时关系到了人命,这些可爱的鲜活的人命,怎能就这样凭白地失去?
刘一手不容他犹豫:
“那好,诸位排成长队。”
众人还都一脸莫名其妙。
刘一手喊道:
“各位从现在起,听神瑛指挥。”
话说道这份上,神瑛已被逼到墙角了,就狠狠地下了决心,
--人命在先,什么也不能再顾了,天大地大没有人命大。
即使如此,当他从身后摸出酒壶时,还犹犹豫豫、慢慢悠悠。
--自己唯一的家当要彻底亮相了,自己算对得起珊姐了。
众人都睁大了眼,一见这么一个小玩意,都嗤笑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酒壶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不过,喝点酒,可以壮壮胆气。”
“就一壶吗?太小气了,为什么不多带点,让各人都喝个饱?”
众人七嘴八舌,神瑛淡淡一笑,也不多解释:
“这确实就是个酒壶,但这酒是我自己喝的。现在的问题是,谁愿意第一个下去。”
没人敢第一个出头,既不上前,也不退后,只是愣愣地看着神瑛和刘一手。
刘一手大步上前,从中拽出一个来。
此人还想躲避,被刘一手一个扫腿,虽然没有跌倒,但也不敢退回,只是浑身索索发抖。
刘一手又对神瑛征询地望了一眼,神瑛点了点头,
--这刘一手嘴里说相信自己,心中还是半信半疑,也难怪,这是人命啊?
神瑛也不再犹豫,顺口抿了一下,对准这此人就吹了过去。
为了安全,一连吹了五次,神瑛才感觉水珠子的壁膜已经很厚实了。
“刘一手,你把他推下去。”
此时,神瑛还在想,众人是不是能看到水珠子呢?
众人大哗:
“你这要害人?”
刘一手却不管不问,两臂一张,就把此人抱起,才发现根本无法直接接触到这人的身体,手向此人身上一按,竟然被反弹了回来。
再凑近仔细看了看,又反复轻轻地推了几次,手掌都被弹了回来,不由脸色大喜,这才两掌发劲,推了过去。
只见此人惊慌失措,手足舞蹈,骂声连连,已滚了下去。
“来,下一个。”
刘一手大喝。
“老大,这也行?你不要我们啦?要把我们都摔死?”
“废话,你们连我也不相信?来。”
“老大你再等等,看看滚下去的人死没死?”
“太暗了,看不见。”
“喊一声看看。”
“那不给敌人也听见了,找死啊,神瑛,再来。”
刘一手好不客气,又拽出了一个人。
神瑛也不多言,配合密切,又一连吹了五下水珠。
刘一手看都不看,两掌迅疾一推。
众人看来对刘一手真是不一般的信服,剩下的人不再胡闹,百来号人挨着滚了下去。
直至最后,剩下了神瑛和刘一手。
“神瑛,现在就剩咱两人了,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何方神圣?”
“田真和珊姐没告诉你?”
“没。他们只是叫我一定要相信你,原来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看来田真和珊姐并没看出自己的歪道道,或者只是怀疑到什么,但不是很确定,也就没有随意乱说,只是把疑惑埋在自己心里。
“我只是一个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人,遇到了珊姐,遇到了你,大家有缘而已。”
“好,我不问了,现在挨到我了。”
“我对你说,我用的手法,持续时间不长,你赶快下去稳住他们,我跟着就下。”
刘一手滚下去之后,神瑛就抿一口酒,仰起头,对着上空吹了出去,就见一个珠子不断扩大,然后向下罩来,把自己包了进去。
--上次救珊姐,是在急切之间,自己没有细细感受,原来这层膜虽然看上去轻薄得很,但又似乎格外柔韧。
--只不知这膜是不是可以一下子包住更多的人,十个百个,或上千个,或一座大山或一个世界?
神瑛不再多想,身体一歪,就滚了下去。
可惜并不舒服啊,虽然身子不会受伤,但沿着山石翻滚碰撞,也是七荤八素,实在难受。
--自己的腾云驾雾的神力算没了,要不然多么地轻松?哪还受这个罪?郁闷,真郁闷,到底是哪那个大神这么对不起我?
终于停了下来,薄膜已经散去,神瑛却眼花脑昏。
还好,见到各人正在大喘气。
“所有人都在?”
“一个没少。”
“各人先歇会儿吧。”
看看各人基本稳定后,神瑛才仔细观察四周地形,身后的山崖抬头不见顶,而身边的百来人却陷在一片森林中。
刘一手站了过来:
“诸位感觉可以了吧?你们跟着我走,一人盯一人,不要走散。”
刘一手在前,神瑛压后,攀木挂树,众人就向林中鱼贯钻去。
直至一个个披红挂彩,才钻出一片林子,走上一处高岭。
众人站在沙岭处,远远地看见西南方有一个山寨,应该就是秦寨,建在一山丘之上,还能看见五六人在寨门前溜达。
刘一手手刚挥起,又按了下来:
“我们不要惊动他们,先去接应珊姐等人。前边还有树林,我们还得从中钻过去。”
众人缩回头,复又下了高岭,仍从树林里穿插,大约半个时辰,就看到一个大峡口,应该是山谷的南口。
只见有数百人,清一色手持长矛,分批向山谷里冲。
不一会儿,歪歪斜斜地退回一批,但另一批又迅猛地冲进去。
看来双方正打得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