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手显露出不一样的沉着和冷静:
“大家都准备好,还是田真那句话说的对,保命第一,我们每个人都死不起,懂吗?”
“懂。”
“神瑛你压阵,其他人跟我来。”
说完就带着众人向前冲去。
神瑛也紧紧跟在众人后边。
--说是压阵,其实是刘一手在保护自己,或是瞧不起不放心自己,因为自己除去会这点水泡泡酒珠珠,其他也没显露出什么特殊的本事。
--想来真是丢人真是纠结,这水珠之法只能守不能攻,看来以后得好好学学技击之术。
--那雨涵呢?剑耍的相当不错,以后要不要就跟他学学?好不好学?要学多长时间?很累人吧?
烦。
看前边,这些剃头帮众人还真不赖,个个两手上下翻飞,数百把剃刀嗦嗦如飞蝗,霹霹如弓箭,向对方淹过去。
敌方惊慌失措,哭喊连天,一下子乱了方寸。
剃头帮每人不知藏了多少剃刀,一波一波飞插过去,敌方根本招架不住。
神瑛此时只有干看的份,却不时有冲进去杀一阵的冲动。
--用时方恨少啊,以后真得认真学,不一定非要跟雨涵学剑,找个不费力不费时的拼杀技能学学就行。
剃头帮这边已经冲杀数次,终于看到谷里冲出一拨人,为头的正是珊姐和田真。
神瑛喜哈哈地走过去,珊姐远远地喊来:
“神瑛,过来。”
敌人已经溃散,逃得无影无踪。
这边众人接头齐集,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多数披红挂彩、衣不遮体、灰头灰脑,不过,精神都很激愤高昂。
珊姐在马上一拱手:
“各位辛苦了。”
刘一手把经过述说一遍,没着意提及神瑛的特殊本事。
神瑛想,
--这刘一手还真识趣,为人不错。
珊姐和田真则对眼一笑。
神瑛靠近珊姐,却从一片血腥味中闻到了珊姐的一缕稻花香,更加肯定了她、云小家姐与自己的特殊渊源,心中既迷惑又激动。
只听田真道:
“刘一手,人少没少?”
“一个没少。”
“好。我们也一个没少,当然有伤的,却无大碍。”
又回头大喊:
“各位整好队,直捣秦寨老巢。”
当即众人齐声呼应。
于是珊姐领前,众人列后,沿着大路向南进发。
此地是敌人的势力范围,若有个风吹草动,自能尽早得悉。
但,一路竟然没见一个敌人。
--这种现象很不正常,是败退得很彻底,还是另有阴谋?
神瑛心中怀疑,见珊姐、田真脸色平静,也就不再多言。
正行之间,忽见大路左边浓密的树林中伸出一条岔路。
路上有一人骑着一头黑驴,浑身披红,并头戴红纱巾,却是新嫁娘的样子。并伴有两个乡农打扮的人,前边一个挑着一担菜,后边另一个挑着一担柴。
--竟然又是新娘?
神瑛头皮一麻,
--自己被长公主和云家小姐抢来抢去,两度做新郎,却窝窝囊囊,最怕看到新娘,都有点过敏了。
这边人数众多,手持兵刃,一路上大呼小叫,声势甚壮。
但这三人竟视而不见,一驴三人慢悠悠地走过来,插入了队伍中段。
众人大是惊奇,哄笑起来。
刘一手冲上前去:
“你们干什么的?快让开。”
那个挑菜的汉子倒脸色一冷:
“我家小姐今天成亲,请诸位不要挡了大道,冲了喜气。”
这边队伍中走出来一人,却是赵大炮,伸手对着毛驴的屁股就是一巴掌,那毛驴一声长嘶,后退一软,差点摔倒,却又一挺,钻进林子,跑了。
而驴背上的新娘早已一个扭身,飘了下来,身子十分灵敏,红纱依然盖着头脸。
没人去追毛驴。
挑菜汉子跺了跺脚:
“你们是甚么人喽?怎么在这里出手打人呢?不对,是打驴喽。”
队伍中又挤出一人,是柳不弱,把长袖向上一捋:
“那便怎地?”
挑菜汉子则哼地一声,慢腾腾答道:
“怎么啦?想打架吗?我们山寨那是人人会武的,你们外地人到这里来撒野,是不知死活,自讨苦吃喽。”
众人见这二人面黄肌瘦,都是五十来岁年纪,这挑菜的说话中气不足,居然自称会武,顿时又大笑起来。
蔡老刀脸上的肉一横:
“你也会武功?”
“我们山寨三岁孩儿也会打拳的,五岁孩子就会使剑,有甚么希奇的?”
刘一手笑着,指着那挑柴汉子:
“他呢?他也会打拳?也会使剑?”
挑柴汉子接上话,竟然有点害羞的样子:
“我,我,小时候学过几个月,有几十年没练了,这功夫,咳咳,这两天又手痒痒,才给捡起来。”
刘一手下巴一抬:
“那你练几手给我们瞧瞧。”
挑柴汉子眼一眯:
“练甚么?你们又看不懂。”
众人轰然大笑:
“不懂也得瞧瞧。”
挑柴汉子似乎一脸不情愿:
“唉,既然如此,我便练几手,只不知是否还记得全?”
当下放下担子,抽出扁担。
这扁担黄木所制,油光发亮。
就这么东刺一下,西劈一下地练了起来。
使得五六下,似乎忽然忘了,停下来搔头凝思,接着又使了几下。
众人见他使得全然不成章法,身手又笨拙之极,继续捧腹。
那挑菜汉子似乎也看不下去了:
“有甚么好笑的呢?让我也来练练吧。”
说完也抽出扁担,便即乱劈乱刺,起先很慢,后来越来越快,犹如发疯一般。
更引得众人小腹乱颤。
神瑛对凡间的武技之道实在不懂,望向刘一手,见他初时也是负手微笑,此时脸色却凝重,忍不住问道:
“刘一手,你以为这两人如何?”
刘一手咂咂嘴:
“这两个人的招数一个缓慢,一个迅捷,可是破绽之少,实所罕见,姿式固是难看之极,但招数古朴浑厚,扁担上的威力似乎只发挥一二成,其余的却是蓄势以待,深藏不露。”
当即回身:
“各位冷静。”
又跨上几步,双手一拱:
“今日拜见两位前辈,得睹高招,实是不胜荣幸。”
语气甚是诚恳。
两名汉子收起扁担。
挑菜汉子却瞪起了眼:
“你这小子,看得懂么?”
刘一手微微一笑:
“不敢说懂,两位技法博大精深,这个懂字,哪里说得上?”
“你这小子倒识趣,叫甚么名字?”
刘一手还未答话,已有好几人叫了起来:
“甚么小子不小子的?”
“这位是我们剃头帮刘帮主。”
“欢乐英雄盟刘副盟主。”
刘一手不为所动,仍然一本正经:
“两位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挑菜汉子向地下吐了口浓痰:
“我俩乃无名之辈,不必相告,你们这许多人,哗啦哗啦的,可是大出丧吗?”
刘一手情知这两人必是高手,当下仍躬着身:
“我们有一位朋友,给留在秦寨中,我们是去求恳请寨主,请他开释。”
两人一听此话,齐刷刷地把扁担向地上一插,竟然插下去有半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