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下来,慕容南桉脸上的英气褪去了几分,反而因为有孕在身,多了几分温柔。
在得知了兄弟二人之间的事情之后,看向孟始,柔声劝慰:“孟始,回去吧,看一看你娘亲!”
孟始默不作声,只是眼神之中含着恨意看向鲜于涣:“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哥,你为什么不找我?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点都不惦记我吗?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你的弟弟,也知道我身在何处,就是不希望我回去,我恨你!”
鲜于涣没有言语,任由着少年,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他身上。
“都说血浓于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不接我回家?
你知道我颠沛流离的这一路上,受了多少的苦楚吗?
我一直知道你是我的亲哥哥,你为什么不把我当你的弟弟?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着孟始的控诉,鲜于涣最终泪目,狠狠的将少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脸上的青筋,绷得很高。
“都是哥哥不好……
都是哥哥的错……
哥哥接你回家!”
慕容南桉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少年明知家在何方,却不肯回头,他一直在等,等着那个一直不在乎他的哥哥。
鲜于涣最终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恨意,来接鲜于棠回家!
时至何时,终归是血脉亲情,血浓于水!
孟始哭了一会,却还是有一些矫情的,推开了鲜于涣,带着质问指着慕容南桉的肚子:“这是你做的?”
鲜于涣的手,按在了鲜于棠的头上,手动帮他调转了方向,推到门外:“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别跟着掺和!
你先出去一会儿,哥哥有事,与你嫂子要说!”
鲜于棠心不甘情不愿,这些日子,南桉姐姐一直在她这住着,鲜于涣都没有来过,甚至是没有找过姐姐,他该不会是负心汉吧!
要真是如此,鲜于棠必然是帮理不帮亲的!
姐姐那一日晕倒,他才发现,姐姐有孕在身!
最后的日子里,姐姐的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也就是在那时,鲜于棠才知道,姐姐腹中乃是双生胎!
这是常识,淮姐说过的!
这些日子,鲜于棠什么都不敢问,只是看着姐姐每日守着窗外,默默出神。
却没想到搞大姐姐肚子的人,竟然是他的亲哥哥 !
难道,他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鲜于涣身份尊贵,都到了这般年岁,又是在皇室之中,想必他早已是妻妾成群!
想到了这里,鲜于棠更是不安。
屋子之中的寂静,慕容南桉只觉得呼吸急促,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男人有力的大掌,倏然间伸出来,捏住了她削尖精致的下巴。
“鲜于涣……”
话还没脱口,就被男人霸道强烈的吻,结结实实地堵了回去。
鲜于涣将数月来的思念,转化为炽热的吻,不断的深,入试探,最后变成一股热流,直接将慕容南桉席卷。
这几个月的分离,慕容南桉在不安与惶恐之中度过。
一直到她知道了自己有身孕的那一刻,慕容南桉才知道,这个男人,在她中所占的地位,重于泰山。
鲜于涣的语气,都带着浓浓的霸气,在女人瘫软在他的怀中之后,最终还是将她紧的抱在怀中。
语气狷狂:“日后再敢这般放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慕容南桉浅笑,眼角的泪却顺势滑落:“你爱我吗?”
“爱?”
“小淮说,男女之情便是思慕,是朝夕相对,是情不自禁,是你侬我侬,是见之厌,离之思,是朝夕相对,是白首共头!
是以为爱之!
你爱我吗?”
“爱!
慕容南桉,如果可以,本殿下这辈子都把你刻进骨子里,你后背上的雄狮,是你男人,不是占有,不是自私,更不是对你身上的疤痕的厌恶!
你男人是乌蒙国最强的勇士,是他们口中的雄狮!”
至此,二人之间的嫌隙彻底被解开,慕容南桉脸上是鲜有的温柔,他轻轻的靠在了鲜于涣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最终,他还是忠与她,始与她,朝朝暮暮是她!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翌日
鲜于涣携着妻儿与兄弟,启程回了乌蒙国。
腊月初八
京城之中热闹极了!
安平侯府,挂着两串长长的鞭炮,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炸开,周遭的百姓,从管家的手中领取了红鸡蛋与一斤米。
周蕊儿生了,是一个大胖小子。
看着怀里的男娃,随即又又瞟一眼坐在地上 ,陪着沈承玩耍的长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又是孙儿?老夫想着要一个乖乖的小孙女,怎么就这么难?”
王芊羽大肚隆起,脸上露出些许紧张之色,果然,安平侯的压力,还是给到了她这儿。
“老大媳妇儿,肚子争点气,这一胎生个女娃,若是这一胎是女娃,三道牌坊下的两个铺面,就都给我的小孙女!
若是在生男娃儿,你和老大就出去住!”
冯万宁黑着一张脸,尝试着,从老爹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儿子。
小家伙鼻梁挺括,皮肤白皙,即便是被大嗓门的安平侯这边吵着,也依旧睡得沉稳。
“老爹我算是瞧出来了,您这是想小孙女快要想疯了,请您给我们起的什么名字!
招妮,盼妮,大嫂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您就给了这么大的压力!
盼妮,等你娘养好了月子,爹就带你回关外吧!
我啥时候家里头有了小妹妹,咱们再回家,免得惹你祖父厌弃!”
“你这臭小子老头子,我还有几年的活头,不就是想抱个小孙女,你们几个自是不争气!
怎么生个小闺女就这么难!”
王芊羽笑嘻嘻的道:“爹,小妹说了,我肚子里这个也是男胎,不过咱可说好了,招妮儿的名字,也就这么叫了,老二可不能叫想妮,这个名字,我们两口子做主!”
听着大儿媳妇儿这么说,安平侯欲哭无泪,又是一声叹息:“我不管,老三媳妇……”
嘉钰公主一脸严肃,看着安平侯。
“公爹有何吩咐!”
“这生小闺女儿的事儿……”
“公爹,我与相公,并没有打算这么快要个孩子,家里头这时候正是热闹轮儿,等过些年头,孩子们都大一些,我们再要也不迟,这压力,你还是给到小姑吧!”
安平侯看向程小淮,她这功夫,已经吃了四五个红鸡蛋了,眼看着又要朝碟子上的糕点动手。
“吃吃吃就知道吃,生闺女儿,一个能耐都没有,吃起来,一个顶仨,你咋的了?
不是才吃完早膳,眼看着,就跟那馋媳妇害喜似的……”
程小淮咽了口中的桂花糕,暴脾气道:“我就是饿了,还不能吃了?
得得得,看样子,娘家是待不下去了,老爹越发抠搜,如今还怕人吃了!
大郎,走了!咱回家了!”
沈遇闻言,不由的低头垂眸,仿佛在思忖什么,随后又看向程小淮平坦坦的小腹:“媳妇,你上一次怀着承儿,也是这般不住嘴的吃东西,你该不会是真的……”
程小淮傻眼了,手里的糕点瞬觉不香了,自从生完了沈承,她的小日子都还没有来过……
这些日子,得知慕容南桉已经回到了乌蒙国的消息,与沈遇,便再没有了担忧,简直就是放飞自我!
手里的桂花糕,瞬间不觉得香甜了,空间不能用,无痛生娃便就没了!
她若是真的有了身孕,岂不是要承受生产之痛?
咚的一下,手里的桂花糕,掉在了桌子上……
程小淮怕了!
呜呜呜——
“哎呀呀,有喜了就早说嘛,老爹就说这光宗耀祖的事儿,还得是我家闺女……”
大堂当中,弥漫着安平侯的笑声。
嘉钰公主嘴角含笑,看向了一旁同样满眼温柔的冯云晟。
夫妻二人走出大厅,肩并着肩,走在回公主府的路上。
“老爹说的话,你别介意,他就是这般心直口快……”
“晟哥……”
“嗯,怎么了?”
“你想要个孩子吗?”
冯云晟愣了片刻,随即一脸欢愉:“只要你愿意……”
“来年春天吧,到时候咱们调理一下,小妹不是说,她那有偏方,生男生女不在话下……”
“只要是你我二人的孩子,男女都好,咱们顺其自然……”
嘉钰公主轻轻的靠近了冯云晟的怀里。
程小淮说的很对,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让她忘记,她曾经那么疯狂的迷恋曹泊君。
让她只记得,与他在一起的朝朝暮暮!
日后还有他们的岁岁年年。
两年后
侯府之内,鸡飞狗跳。
一岁的小奶娃,扎着两个小啾啾,在院子里头撒野手里头,抱着院子里的石凳子。
负责照顾的两名乳娘,一个眼圈儿青,一个嘴巴肿,正在对着程小淮哭诉:“夫人,这活儿,小人真的是做不了了,小姐力大无穷,都快把我们二人嘬干了,这也就罢了!
您瞧瞧,我们这身上,新伤接旧伤,平日里,这小祖宗,不是玩石头,就是搬桌子,一不小心都能砸死人……
小人德不配位,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两个乳娘都来不及结算工钱,就急匆匆的逃离了侯府。
程小淮掐腰,一副泼妇模样,看向院子里,正尝试着去搬石桌子的小奶娃!
“小铃铛,你给我站下,这般顽劣,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小奶娃见状,咚的一声,把石桌子放下,连滚带爬的朝着安平侯爬:“外外……外外……”
安平侯眼疾手快,一把抱起了小奶娃儿,怒目圆瞪,看着程小淮:“你要上天是不是?这娃不是随了你,随了你娘?
天生神力,有啥不好?
淘小子,出好的,淘闺女,出巧的,这么点儿屁事都不懂,怎么做人娘亲的?”
程小淮哑口无言。
从来没想过自己生了个小闺女,竟然也遗传到了母系一族,女子大力的特殊基因!
这小奶娃着实让人头疼!
“爹,您就惯着她,小时候不打上房揭瓦,小铃铛,你给我过来!”
沈遇下朝,出去了朝服,一身布衣,看见怒气冲冲的媳妇儿,嘴角含笑,走上前来。
“你一大人,与孩子这般计较作甚?”
“怪我喽?你知不知道,这个月,已经辞了六名乳娘了,你闺女的臭名,在京城之中已经散播开了,现在都无人敢来!
沈遇,你就一点都不愁的慌?”
“既然竞争之中无人敢应,那咱们就去关外?去关外给孩子找个乳娘,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你又开始说胡话,我倒是想着去关外……”
沈遇笑而不语,拿出了一封折子递给了她
程小淮诧异,看清了折子上面的内容,面露惊讶:“大郎——你——”
“关外民风淳朴,不必担心勾心斗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是你所向往的神仙生活吗?”
程小淮眼眶一酸,扑进了沈遇的怀中,他为她,甘愿放弃前程!
“皇上已经应允,月底,咱们便举家搬迁,回关外!”
程小淮点头,靠在了沈遇怀中。
人生三大幸事,嫁想嫁之人,为之生儿育女,去想去之处!
这三点,程小淮都占了!
此生足矣!
天很蓝,风吹襦裙,衣袂飘飘,两人像是画中的人。
只羡鸳鸯不羡仙!
日后徜徉山水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