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国公夫人正带着几位世家贵妇,气势汹汹走在宝同寺后院的石板路上。
她刚接到下人给她传信,说苏锦璃在东院的禅房和一位公子偷情,当即决定带着一同上香的几位夫人去捉奸。
她表面为这桩家族丑事捶胸顿足,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没想到自己只是来上个香,居然就遇上这种天大的好事。
听到苏锦璃要嫁给沈心驰以后,她可是气得在家病了几天,沈心驰是何等人物,丹阳县主都没捞到的好夫婿,怎么能便宜这个小贱人呢!
更何况,苏锦璃是自己百般看不上的儿媳妇,如今她不光嫁出去了,嫁的人还比自己儿子强百倍,想想她的脸就没地方搁。
从那以后,她连最爱去的宴席也不去了,每日在家长吁短叹,只盼着秦月华能有出息嫁个更好的,给自己找回些面子。
可这京城里,哪里还有另一个沈心驰呢。
没想到老天有眼,让这小贱人在佛门重地也敢这般荒唐,光天化日同人偷情,今日被她捉到了,看这小蹄子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立足。
她走得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想去撞破那个贱人的丑事,一转弯,却与心事重重的徐夫人撞在一处,徐夫人抬头见是她,惊得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国公夫人一挑眉,得意洋洋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有什么事不能我撞上吗?”
徐夫人刚得了两个丫鬟的回报,心里本来就忐忑,她根本没有叫什么小和尚去找女儿,女儿到底跟谁走了?
这时突然有人通知她,苏锦璃就在东院的最后一间禅房里,她担心女儿的安危,忙不迭地赶来,正没想到国公夫人也在,后面还跟着一众贵夫人,这心也就更沉地压了下来。
于是她让开一步,试探道:“你们有急事吗?那就先走吧。”
国公夫人却笑眯眯道:“咱们是去一个地方,何必礼让呢,一起走吧。”
徐夫人听得头有些晕,这下更加确信女儿是被算计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加快脚步往前跑,国公夫人一怔,然后便回过神来,可不能让她先去通风报信了,冲着后面的贵夫人们一挥手:“给我追!”
于是,平日里端庄矜贵的贵夫人们,在寺庙的东院你追我赶,都想先一步赶到禅房门口。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伴着发钗的宝石碰撞,连路边打扫的小和尚都看得皱起了眉头,可看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模样,终究是不敢多言,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徐夫人气喘吁吁跑到了禅房门口,依稀听见房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整个人仿佛被重击一般,脚步也有些虚浮。
小柔吓得连忙扶住夫人,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国公夫人就领着贵夫人们杀到,正准备推门,徐夫人突然冲过来拦在门口:“你们不能进去!”
国公夫人越发确信里面有鬼,趾高气扬道:“为什么不能进去,里面有什么丑事吗?”
她身后的裴氏也冒头过来:“是啊,徐夫人这是何必呢,都这地步了,还能瞒得住吗?”
徐夫人眼眶都红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拼死也要保住女儿的清白,冷着声对两个丫鬟道:“给我把门守住了,谁也不许进去!”
国公夫人哪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冲上去就要掰开徐夫人的手,后面的几位夫人互看一眼,也跟着上来帮忙。一群贵夫人没形象地往这边挤,把两个丫鬟都吓得有点傻眼,可她们还是恪尽职守,牢牢守住那扇门。
就在场面极度混乱时,那扇门却突然开了……
所有人动作凝固住,怔怔看着芝兰玉树的沈大人站在门内,脸上写满了惊讶问:“夫人们这是在做什么?”
国公夫人步摇都给挤歪了,这时候顾不上去扶,龇牙咧嘴道:“怎么会是你!苏锦璃呢!”
“我在这儿!”苏锦璃一脸羞赧从沈心驰身后探出头来,随即瞪大了眼问:“容姨妈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狼狈。”
这下众人可真傻眼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兴冲冲来捉奸会捉到沈心驰。
徐夫人终于回过神来,噗嗤笑了出来,随即轻咳一声,用责备的语气道:“你这丫头真是,都快成亲了,怎么还沉不住气,要在这儿偷偷见面。看把你容姨妈吓得,还以为你做什么错事了呢。”
沈心驰连忙道:“不怪苏娘子,是我听说她在这里上香,实在忍不住相思之苦,便约她到禅房见一面。”
国公夫人气得胸口都疼,忍不住出声讥讽:“沈大人不是向来克己守礼,何时变成这般猴急,在佛门之地约人家小娘子私会。”
沈心驰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转头看向苏锦璃,深情地道:“想到就要同苏娘子成亲,喜不胜喜,情难自禁。”
苏锦璃本来红着脸,小媳妇似的躲在沈心驰身后,这时也含羞抬眸,目光盈盈与他相触。
众人一阵恶寒,这两人还秀上恩爱了。
啧啧,这苏娘子可真是个狐狸精啊!把高岭之花沈大人都给带坏了!
裴氏叹了口气,挥了挥帕子遮住脸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可人家是未婚的夫妻,伤风败俗也碍不着别人的事。
苏锦璃含羞带怯,用手指勾住沈心驰的衣袖,道:“夫君,不请诸位夫人进来坐坐吗?”
国公夫人快被这句“夫君”给恶心吐了,已经丢了这么大的人,还坐什么坐,坐着看他们秀恩爱吗?
一众夫人也尴尬地面面相觑,只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徐夫人这时候十分大度地站出来,笑着道:“哎呀,人家小夫妻的事,咱们一把年纪就别掺和了,今日让各位夫人费心了,咱们到前院喝茶去。”
她猜出今天的事不简单,决定等回去再好好问下女儿,这时候得先把这群八婆给带走才行。
一众贵夫人假装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讥讽,顺势下了个台阶,重新端起架子,当没事发生讪笑着往回走。看得那打扫的和尚都犯了嘀咕,怎么来的时候昂首挺胸想要杀人似的,这时好像斗败了的公鸡,毛都气蔫了。
见那群人背影走远,两人才总算松了口气,关好房门走了回来。
禅房里的桌案下,郑陵被五花大绑藏在那里,嘴里塞了块帕子,本来就闷得难受,还得听那两人在人前秀恩爱,快气得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