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书府里听到孙怀景的声音时,苏锦璃就立即想到郑陵可能会来,于是她便和秦谷商量了出个法子。
她先假意投降出去,保住尚书府不要出事,然后让秦谷几人在路上设下陷阱,再将郑陵捉住作为人质,这就是他们就能化解劣势,掌握反制郑荣的筹码。
可谁也没想到,孙怀景竟然狠毒到如此地步,宁愿郑荣被乱箭穿心,也一定要她死。
那群兵士很有经验,首先射杀的,是那匹受惊想要逃走的马。
苏锦璃听见外面的马匹发出惨叫,焦急地和秦谷互看一眼,现在他们赖以逃生的马车,反倒成了囚笼。
根本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机会,更多的箭羽破空声响起,秦谷急得将苏锦璃往下一按道:“夫人快趴下!”
两人身体紧贴着车厢的最底部,不断有箭羽射穿车厢,自他们头顶掀起沾染血腥味的疾风。
苏锦璃和秦谷一动也不敢动,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箭射进来,有几支差点就扎到两人的身上。
这动静把郑陵给震得清醒了些,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了个严实,一转头一支箭正滑着他脸颊飞过,差点给他吓尿了。
秦谷看见了希望,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盯着他喝道:“听着,孙怀景想要你和我们的命,你现在赶紧下令让外面的人停止攻击!”
郑陵头晕脑胀地看向苏锦璃,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苏锦璃很无奈,只得教他:“你现在大声喊,告诉外面的人你还活着。”
郑陵立即支棱起来了,缩着身子边躲着不断扎进来的箭羽,边努力喊道:“都不许攻击,我是郑陵,我还活着!”
可外面的兵士忙着射击,他的声音飘出来就被箭羽破空声给淹没,谁也听不清里面喊的什么,只知道有人还活着,必须继续攻击。
车厢里,情况越来越差,不断射入的箭羽,让几人几乎没有躲避之地。
秦谷皱眉道:“怎么办,他们听不见。”
苏锦璃也没了主意,如此密集的攻击,若是把郑陵推出去,只怕马上会被箭射个对穿。
偏在这时,外面的孙怀景的声音大喊道:“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反攻,放火箭!”
别人没听到,孙怀景可是猜出来了,里面大声喊的必定是郑陵,如果不赶紧把这几人解决,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郑陵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咬牙切齿道:“狗日的,等小爷出去,把他千刀万剐。”
但他也明白,自己这可能是最后一句狠话了。
外面其他兵士动作未停,有三人拿出火药筒点燃,熊熊燃烧的箭矢凌空而飞。
只要箭矢落下,车厢就必定会被点燃,到时候他们就彻底无路可逃,只能被活活烧死。
但现在外面的箭矢不断,冒险逃下车也不过换一种死法。
巨大的压力涌动在车厢里,苏锦璃手指发僵,好像已经闻到空气被灼烧的味道。
可在万念俱灰时,想象中的大火却并没有燃起,甚至连不断射进来的箭矢都停了。
而外面的兵士也惊得动作都凝固住,因为他们突然看见,街道两边突然扯起一张巨大的网,仿佛从天而降般,牢牢挡住了箭羽射出的方向,而且飞快朝这边移动。
那网不知用什么材质所做,坚韧滑腻,箭矢射在上面纷纷滑落,竟如同一个网兜一样,将所有箭矢包住。
最糟糕的是,那几支火箭射到上面,立即就烧了起来,孙怀景呆呆看着,突然反应过来,大喊一声:“糟了!”
然而已经晚了,那张燃烧的网被两边屋檐上的人拉着移动,像一堵火墙直朝兵士们砸下去。
一时间,士兵们逃无可逃,被那火网给缠绕包裹住,皮肉被烧着的味道传了出来,伴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另一边的将领,腿已经被压得没了知觉,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带的这队精兵全军覆没, 捂着胸口吐出口血来,最后终是昏了过去。
然后,几个人从屋檐上跳下来,各个都带着面具,为首的看身形竟是个少年。
那少年得意地吹着口哨,望着满地挣扎的兵士,笑了笑,突然将手心的钢钉掷出,打到正拼命往后跑的孙怀景背上。
孙怀景在刚发现不对就先跑了一步,没被那张火网擒住,却被掷出的尖钉直钉入肩胛骨,立即痛得倒在地上打滚。
少年走到他身边蹲下,往前指了指道:“你把他们的马给杀了,就让你来代替那匹马拉车吧。”
孙怀景痛得脸都扭曲了,忙不迭求饶:“我现在这样,哪里拉得了。”
少年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十分良善:“要不去拉车,要不去死,自己选。”
马车里,秦谷探出头,看到外面的动静,大喜道:“他们成功了,咱们没事了。”
苏锦璃也扒着车门往外看了眼,觉得那少年的身形看起来十分眼熟。
少年拖着孙怀景走到马车边,踢了他一脚让他赶紧套上缰绳赶车。
孙怀景肩膀疼得要命,但是后面站这个活阎王,他哪里敢反抗,只得忍着剧痛拉着马车往前走。
马车车厢里,苏锦璃扔在打量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她已经猜出刚才那张精密的网必定就是他的手笔,这和她在顺宁认识的那人手法如此相似。
果然,少年将面具摘下,朝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叫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