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公府回来,苏锦璃将那日之事好好想了下,实在也想不出哪一位和她有旧怨,需要编造出这样恶毒的流言来中伤她。
到了晚上,沈心驰一进门,就看见妻子正在桌案旁奋笔疾书。
他好奇地走过去,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名字,看得有些惊异地问道:“这是什么暗杀名单吗?”
苏锦璃一抬头,目光锐利,还真像位阴沉的女判官:“我下午让依琴出去打听了。我们正在理那天在寺里所有人的亲眷关系。如果不是她们做的,必定是她们告诉了身边的人,然后被别有句居心的人编造出去。”
旁边站的依琴,今日已经将她认识的那些小姐妹给搜刮干净了,总算问出这么些人。
现在她看见姑爷回来了,便小心问道:“咱们还要继续吗?”
苏锦璃见她也说的累了,就将笔一搁道:“今天先到这儿吧,你先去歇歇。”
依琴揉了揉脖子道:“我去让小柔弄点吃的来。”
沈心驰脱了外袍坐下,示意苏锦璃坐在自己腿上,手指搭在她两边额角,为她轻轻按揉着道:“我在外面已经听到姜嬷嬷说了,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让你受委屈了。”
苏锦璃被他按的十分舒服,轻靠在他怀里半眯着眼道:“不是委屈,我很生气。”
气那小人躲在暗处,不断往她身上泼着脏水,她却连那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这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沈心驰声音也冷下来道:“这流言之所以恶毒,就在于根本无从澄清。郑陵已经是个死人,而且还牵连叛党,你越是试图解释,就越是难以洗清。只需要随意编造一个污点,便能用言语扩成泥潭,无论怎么走,那些污泥都已经缠上你,”
苏锦璃愤愤不平道:“而且还牵扯到了你,说你的妻子和乱党有染,便是将你和郑荣的事变成了因私怨而报复,变成了艳俗故事的一环。”
沈心驰将下巴轻压在她发上道:“但偏偏就是艳俗故事更容易传播,所以那人就是想要你怕,等到谣言越演越烈,你可能会承受不住,只能选择不看不听,躲过这场风暴。”
苏锦璃气得转身怒目而视:“我才不会怕,她想我躲着,我偏要和她对战,等我揪出那个人,必定要让她好好偿还!”
沈心驰笑着捏着她的下巴,道:“没错,她这次是真惹错人了,居然敢惹到我的娘子头上,咱们可不能让她好过。”
苏锦璃为了配合他,做作地吸了吸鼻子,钻进他怀里道:“那夫君可要为我做主。”
沈心驰被她娇软的嗓音撩到,手指沿着她光洁的脖颈往下探去:“那你该如何回答夫君?”
苏锦璃将脸抬起些,大大的杏眸里媚意轻荡,然后仰起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分开时,舌尖故意在唇角轻轻舔过,问:“够不够?”
可沈心驰却如同入定圣僧,丝毫不为这诱惑所动,只淡然地摇了摇头。
苏锦璃被他挑起了胜负欲,手按着他大腿往上,使尽手段,终于撩动这假和尚动了尘心,按着她的狠狠亲了回来。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差点就亲到了床上,这时小柔端着食盘,刚露头就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忍不住看了眼更漏,她来的也不算太晚吧。
沈心驰强行唤回理智,眸间漾着欲|求不满的黑,吩咐道:“先放在那里吧。”
见小柔放下食盘,飞快溜走,苏锦璃抱着他直发笑,道:“现在时辰太早,先用了膳再说。”
沈心驰瞥她一眼,道:“吃不饱,还得晚上再吃。”
苏锦璃狠狠瞪他,两人相对而坐,边吃边聊了几句,沈心驰突然道:“其实,你以前在闺中时,并不是对那些流言蜚语毫不在意吧。”
他印象里的苏锦璃,从不会在意别人的打压与奚落,无论被如何谈论,她都是我行我素,像棵兀自骄傲的杨树。
可现在想来,她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少女,习惯了被诋毁、被误解,不愿向那些人示弱,并不代表她不会因为那些话难过。
这么想着,他便有些吃不下了,将银箸放下道:“也许,我该早些来找你。”
苏锦璃看着他笑:“你来找我做什么?凭你一个人,也拦不住他们说那些话啊。”
沈心驰眸间闪过狠戾:“未必拦不住。”
苏锦璃被他这种维护姿态哄得心中泛甜,笑着道:“其实许多事我都忘了,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伤心,可很快我就释然了。你要不顾那些规矩,只取悦自己,就必定会有代价,反正我那时有爹娘护着我,给我底气,实在生气了就反击回去。就像现在这样,我有你护我懂我,就不会觉得是孤身一人。”
沈心驰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柔声道:“以后我也会护着你,我就是你的底气。”
可他们没想到这晚过去,这谣言反而越传越夸张,甚至牵扯到苏锦璃成婚一直未有孕的事,说她是因为失德,被沈大人厌弃,只是在外维持恩爱的假象,其实早就貌合神离。
这下连徐夫人都坐不住了,赶紧让苏锦璃回了趟尚书府,询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锦璃也正好要找徐夫人,因为沈心驰帮她查了那份名单,发现苏家四房的婶婶张氏,和那日在寺里的吏部侍郎夫人私交甚好。
徐夫人本来是怕他们夫妻受流言影响,没想到竟听她问起四婶的事,于是回忆道:“自从那次你爹爹昏迷,他们被你赶走了以后,就再也不敢过来了。甚至你爹爹醒后,都只是你几位叔叔上门看望,说了两句也就走了。”
苏锦璃想起那日的事,不过是吓唬了下他们,这位婶婶也不至于对自己恨到这般程度吧,就在这时,徐夫人突然又想到:“前几日,我去南巷买首饰,看到你四婶不知为什么和徐绍容走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