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龙颜一怒,血流三千。
南宫清牙齿打颤,心里更是痛到了极致。
这声气势宏荡的怒吼,盖过了乐器传来的声音,把所有人惊得全部跪下。
曲暮雨从来没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的火,她原本想着,不过就是拿了一个旧花灯嘛,陛下能有多生气?
会做兔子花灯的名匠数不胜数,他要真心喜欢,让人做千个万个,都不过是开开口的事情。
但面对这样的南宫清时,她还是吓着了,可内心又自信的以为,南宫清不会拿她怎么样。
“陛下,这是嫌弃臣妾舞跳的不好吗?”
曲暮雨挤出一个笑容出来,手持花灯,提起裙摆,身姿玲珑又旋转了两圈。
“曲暮雨,把花灯给朕放下……”
兔子花灯被点了火光,它本来就老旧了,南宫清不知道有多担心花灯会烧起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声吼,让曲暮雨惊吓,她带着花灯一起跪在南宫清面前。
“陛下恕罪,臣妾只是想搏你一笑,让你开心。”
话还没说完,她身边的兔子花灯没有放好,应声倒地,里面的火烛也跟着倒了。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干枯的纸皮,还有老旧的竹条,全部在火光中燃了起来。
看到心心念念的兔子花灯被烧起来,南宫清大惊失色,跑过去补救。
可曲暮雨看到舞裙都差点烧掉了,抓起兔子花灯的手柄,用力丢到一旁。
南宫清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花灯位置,顾不了那么多,直接用手拍着火花,想把火拍灭。
“花灯,花灯不能烧,落落,落落……”
高邑等人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南宫清正在扑火。
他们作为奴才,陛下受伤就是他们的罪责。
“陛下不可……”
高邑用他宽大的衣袖,伸到莲花缸里浸湿了水,跑到南宫清面前,把花灯用自己的衣袖扑灭。
不过他的手还是被烫伤了,最终也没能把这个花灯挽救回来。
“太医,快叫杜太医,陛下被烫伤了。”
高邑让身后的小太监,去太医院喊杜修远来。
看着手中只剩几根被烧焦了的竹条,原本活灵活现的兔子花灯,不复存在了。
“高邑,回明德殿!”
“是!”
南宫清怒气冲冲而来,绝望而归。
后宫里面听说南宫清受伤,几乎都来了明德殿外候着。
看着跪在明德殿外的曲暮雨,惊恐地全身发抖,后宫的人只觉得心里舒畅不少,就好像看到自己讨厌的人,终于摔了一跤。
“哟!曲昭仪这大冷天的,还穿着这么薄的舞衣,不冷啊?”
另一个柳美人也说道:“陛下向来清明,有些人就只会搔首弄姿,祸乱后宫……”
现在不管这些人如何说,曲暮雨都无法反驳。
她始终想不通,就一个兔子花灯而已,陛下为什么那么在乎?
就算喜欢,也不应该伤了自己啊,叫外面的人再做一个不就行了吗?
“好了,大家都是姐妹,别说了,本宫先去看看陛下伤如何。”
皇后进去,看到杜修远还在给南宫清上药。
他的双手被火烧伤,手背上也起了不少泡。
顿时心疼不已:“杜太医,陛下伤的这么重,该如何是好。”
杜修远细心的给南宫清上药,并嘱咐说近日不要碰水。
“回皇后,陛下烫伤严重,需要好好休养才能把肉养回来。”
皇后看着南宫清的身边,那几根被烧焦了的竹条放置在那里,似乎还能看到烟冒出来。
这个兔子花灯对陛下来说很重要。
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但却是他心心念念的。
如今毁了,也算断了陛下的念想,以后的上元节,她希望宫里能正常的过。
“好!杜太医给高公公也看看手,高公公也伤得不轻。”
高邑感激不已,没想到所有人都围着陛下时,皇后还能注意到他。
“小的没事,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最终杜修远还是给高邑上了药,包扎完了才下去。
南宫清望着那些烧焦散落下来的竹条,这个花灯再也修不了了。
“来人,带曲昭仪来见朕!”
很快就有几个太监把曲暮雨押进来,跪在南宫清面前。
“陛下,陛下恕罪,臣妾错了,臣妾今夜所作所为,只是想让陛下开心。
臣妾见陛下对花灯喜爱,才命人在玉安宫学了民间的做法,挂满花灯。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臣妾错了。”
南宫清眸中泛寒,曲暮雨说了这么多,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错在哪里。
“这盏兔子花灯,对朕来说,它不是普通的花灯!”
曲暮雨会意,立马开口说道。
“陛下,臣妾愿意赔给你,你要千个万个,臣妾都可以叫人做出来赔给你。”
南宫清气得把桌子的茶杯丢到曲暮雨面前。
茶杯碎裂,整个明德殿没有一人敢开口说话。
“赔?这个字简直是侮辱!”
皇帝在处理嫔妃,明德殿内,只有高邑和皇后,还有皇后的贴身宫女在内,其他人都在外面候着。
“这个兔子花灯,是朕心爱的女人为朕赢来的,曲昭仪用什么来赔?”
曲暮雨听完这句话,全身一震。
众所周知,在陛下心里,最爱的不是她吗?
陛下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心爱的女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她不知道?
如果陛下有了心爱的人,那这么宠她做什么?她在这个后宫又算什么?
而皇后听到南宫清这话,心里也是一寒。
虽然自己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自己的丈夫亲口说出来,还是会心痛。
在这些人里,也只有高邑知道了事情的来源。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
南宫清双目猩红,眸光中含有泪水,但他忍着不让泪花从眼眶流下。
“曲暮雨,你毁了朕唯一的念想,弄伤龙体,罪该万死。”
“高邑,宣朕旨意,曲昭仪贬为美人,赐兰苑。
曲侍郎前往朔州,担任县丞。”
这道旨意,简直是把曲暮雨和她的家人,从云端拽到泥地里去踩。
兰苑可是冷宫,进了兰苑,对她来说就是死路一条。
而朔州原本是北凉的国土,那里寒冷不说,更是刁民纵横。
而且父亲好不容易升到了五品礼部侍郎,如今叫他去做一个小小的县丞?
这不行,这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