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一八四二在没人的时候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真的想谢我？”夜歌一眼就看出了一八四二心中所想的。
现在的一八四二明显更害怕五爷他们的报复，他只觉得被夜歌绑上了贼船。说是感谢完全就是违心的，更多的则是抱怨。面对夜歌那逼人的眼神，一八四二有些自惭形秽。
“你也不必如此，他们本来就不是冲你来的。”夜歌平淡地说道。
“什么意思？”一八四二疑惑地问道。
夜歌盯了一八四二一眼，说道：“但凡是能进入这座监狱的，应该没有一个白痴。但所有人都在这里装白痴，所有人也都在装看不出对方是白痴。你这副样子，也是装的吧。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
一八四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摇头说道：“不知道。”
“不就是为了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强吗？看看我到底有多大的价值。看完了，应该就会跟我谈条件了。”夜歌说道。
之所以找上一八四二，就是因为只有一八四二跟夜歌走得近。
一八四二沉默片刻，眼神不再有半点的畏缩，说道：“每一个进了无定监狱的人都不简单，所以你不要将无定监狱想的那么简单。当个白痴，才能活的更久。”
“当个白痴……”夜歌微微一笑，问道：“你叫什么？”
“叫什么？”一八四二显然是被问住了，他下意识地就想回答“一八四二”，但他知道夜歌问的不是这个编号，而是他的名字。
“连名字都丢掉的人，又怎么称得上是活着？”
“名字……”一八四二低头思索了起来，想要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名字，可他的名字已经在脑海里模糊了。
“你忘记曾经的名字，也忘记了曾经的自由！”
……
“那个新来的一九二一，是个什么底？”鳄鱼帮的领导者聚集在了一起，举行着一场会议。
被包扎的只剩下两只眼的五爷说道：“路子很野，看不出什么拳法，像自创的一样。出手狠，都是些杀人招，明显不是教出来的，而是在生死间练出来的。明明年纪这么小，却好像手上沾了无数血一样。”
“确实像个狠人。”
“天行军吗？”
“不像，天行军里面没有杀气这么重的。”
“帝师的人，或者昊天神教的司理堂？”
这个猜测一被提出来，众人便沉默了下来，在心中默默思量了这个可能。
无定监狱的丙狱里面之所以会存在鳄鱼帮跟猛虎帮，是因为塔楼上的人允许存在，这样一来塔楼上的人可以省很多心，但这并不代表塔楼完全放任这些犯人。在保证可以向帝国交代的前提下，塔楼对众人拥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当然，大肆的屠杀势必会让事态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袁洗心跟使徒司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们要牢牢地掌控住鳄鱼帮跟猛虎帮。
这样的前提下，突然出现的一九二一会不会是塔楼特意派下来的卧底？
“老五试出了他的水准，确实高的吓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行动了，免得猛虎帮抢先一步。”
“没错！不管如何，都要先将这个人拉拢过来再说！即便他是卧底，也不是不可以利用！”
相同的会议在在猛虎帮上演着，他们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
“一把梭哈！全赢回来了！”囚犯拿着一袋子的铜币，兴致勃勃地说道。
“真没想到一九二一竟然真的赢了！”
“这样的狠人，不是应该直接送到下面的乙狱或者甲狱吗？”
“光是身手猛有什么用？别忘了，普通人在修行者面前可是没有半点反抗力的。就算他再猛，现在也猛不过一个知空下境的修行者，塔楼上的人想要制服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说的也是，说不定他就是近战强了一点！”
几乎所有的囚犯都在议论着夜歌，讨论着自己赢或输了多少钱，讨论着今后的势力变化。
当夜歌出现的时候，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九二一！”
“一九二一！”
“一九二一！”
有很多人大声叫着夜歌的编号，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论什么时候，民众都敬仰着强者。
夜歌被敬仰的目光注视了一天，直到夜晚再次降临。
“该来了。”
待众人都已经睡下，夜歌起身走了出去，来到了无定河边。只片刻的时间，就有两拨人跟随着夜歌来到了河边。
黑暗之中，三方对立着。
“今晚的无定河不平静啊。”鳄鱼帮的人率先说道。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搁这当诗人呢？”猛虎帮的人出言嘲笑道。“不多废话，明说了，我们猛虎帮想拉你入伙，一九二一。”
“鳄鱼帮也想邀请你入伙。”
夜歌看了双方一眼，没有说话。
“直接说条件吧。只要入了我们猛虎帮，你就是二当家，一切待遇仅次于大当家。就算你想吃猪肉，也不是不能办到！”
就算是入狱十年的囚犯，也未必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吃过肉。
鳄鱼帮确实没有想到猛虎帮会开出这样的筹码，对方竟然直接让出了二当家的位置，却也不示弱地说道：“入了鳄鱼帮，你的待遇跟大当家相同！猛虎帮能给的我们能给，猛虎帮不能给的我们也能给！”
“放屁！”猛虎帮的人显然听不惯这样的话。
本就不对付的两个帮派，当即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咱俩家也不必争，选择权还是在人家手上！”
“小兄弟也不必端着了，这都是我们两方能开出的最高筹码了，选一个吧！”
夜歌听着身后的波涛声，感受着吹透囚服的冷风，说道：“我谁都不想选。”
“谁都不选？”这样的回答，无疑超出了鳄鱼帮跟猛虎帮所有人的预料。“一九二一，你不要太高看自己！”
夜歌转过身，看着涌起的波涛，平静地说道：“我不叫一九二一，我叫张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