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裴郁答应,秦大夫自然大喜,同样高兴的还有秦大夫的学徒邓宁。
邓宁早就听说过那位郑三少的恶名,如今他有伤在身,脾气必定更加恶劣,虽说他这闹肚子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但邓宁也是一万个不想去郑家。
刚才磨磨蹭蹭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此刻见裴郁答应,他当然喜上眉梢,他乐颠颠地提着秦大夫的药箱朝裴郁跑过去,还笑着跟裴郁说道:“裴郁,多谢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哈!”说完他还特意压低声音交待裴郁,唯恐他不清楚回头被人欺负了,“你去了那边就老老实实听秦大夫的话,可千万别往那郑三少那边凑,那人可不好惹!”
裴郁的身世,保和堂中如今只有樊自清知道,就连秦大夫也不清楚。
就算知道信国公府还有一位二公子,但即便知道他的姓名,恐怕也不会有人往裴郁身上套,毕竟谁也想不到堂堂公府嫡子竟然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没事。”
裴郁接过药箱,脸上神情和平日一般无二。
保和堂众人都已习惯他这副模样,也不会觉得如何,秦大夫更是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裴郁可比自己那个学徒沉稳多了,带去郑家,他也放心。
“好了,走吧,免得郑家那些人又来说什么。”他说完便大步往外走。
裴郁低垂着眼睛站在一旁,打算等秦大夫过来再跟上,只是他还未有动作,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裴郁?”
樊自清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并不知道裴郁来了,待瞧见裴郁手里提着药箱,不由皱眉:“你去做什么?”
裴郁还未回答,就被秦大夫护犊子似的护在身后:“我让这孩子跟我去一趟郑家。”说完见樊自清一双长眉拧得更加厉害,以为他是不赞同裴郁这么做,秦大夫作为保和堂的老人,也见过保和堂沉浮换主,自然知晓这两人的关系,都是老姜的徒弟。
只是这两个徒弟,一个不知道为何不从医,一个虽然从医却定了规矩,不给权贵看病。
当初有权贵想以权势压迫樊自清低头,然樊自清在百姓之中名声甚广,身后亦有人替他撑腰,那些权贵纵使不甘也只能咬牙放弃。
可他有自己的规矩,也不能逼着别人跟他一样啊,秦大夫有些不高兴:“你自己不去,总不能让别人也不去吧。”
保和堂内诸人此刻都不敢说话,全都默默低着头做着手上的事。
樊自清看了眼秦大夫,也没说话,他的视线依旧落在秦大夫身后的裴郁身上,问他:“你自己要去的?”
裴郁垂眸答是。
樊自清的一双长眉顿时拧得更加厉害了,他目光审视般看着比秦大夫还要高一个头的少年郎,似乎想窥探出他在想什么,可不管他怎么打量审视,少年始终低着头,神色如常。
“别理他。”
秦大夫说着还瞪了樊自清一眼,然后就想牵着裴郁的手离开了,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跑了进来,大声咋呼道:“出事了!”
来人也是保和堂的学徒,名叫陈三亮,他刚给人送完药回来。
陈三亮一路小跑而来,他跑得气喘吁吁,气还未平就把在外面打听到的事说了出来:“西山、西山那边出事了!”
邓宁接过话:“西山那样的地方能出什么事啊?”他还嬉笑着问道,“难不成是挖出什么黄金古董不成?”
旁人听到这话也跟着嬉笑了一通。
陈三亮却瞪着眼睛说:“什么黄金古董,是死尸!”
“啊……”邓宁神色讷讷,显然也没想到,但很快他又挠了挠头,小声咕哝道:“死尸也很正常啊,那里本来就是乱葬岗,没名姓又没人认领的不都往那边扔?”
虽然大白天说这个怪渗人的,但其余人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还有人觉得陈三亮大惊小怪。
秦大夫更是摇了摇头,觉得医馆这些孩子实在是越来越咋呼了,他这会还急着出去,也就没说他们,心里却想着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给他们立立规矩,这样想着,就觉得身边的裴郁实在难能可贵。
虽然年纪小却不骄不躁。
他动起心思,打算回头问问裴郁要不要当他的弟子。
“走吧。”他跟裴郁说。
裴郁轻声应好。
两人刚要继续往外面走去,就听到身后陈三亮大声道:“你们知道什么啊?那可不是一两具,十几具呢,好几个还能瞧得清脸,有人认出他们是郑家的家仆!”
“对了,其中还有一具女尸手里还攥着那位郑三少的玉佩,现在外面都在说是郑三少杀了他们,已经有官兵去郑家捉拿郑三少了!”
这下不仅是秦大夫,就连裴郁也停下了步子,甚至裴郁还转过身去问身后的陈三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