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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燕京春事 > 第293章 郁崽表示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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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琅原本正握着毛笔趴在床上记录东西,他的字平日就不算太好,更不用说此刻趴在床上,写出来的东西就跟狗爬似的。

可他觉得东西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

这东西又不给别人看,只要他自己能看懂就好。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他惊得手一抖,笔尖的墨水直接在白纸上划开,一路向下延伸,彻底破坏了纸张原本的面貌,但他显然这会已经顾不上这张纸了,听到元宝的话,他攥着毛笔撑着床就直接坐了起来,眼睛盯着元宝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你刚说啥?”

“我姐在教训裴郁?”

“好端端的,姐姐教训裴郁做什么?他今天也没喝酒啊。”徐琅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等想到什么,脸色唰得一变,嘴里也不由低声呢喃起来,“难道是……今天去西河村的事被她发现了?”

他想到这,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元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急得嘴里直道:“肯定是这样的,少爷,您快去救二公子啊!”

徐琅现在拿裴郁当自己的好兄弟,自然用不着元宝多说,他当即把手里的毛笔架到砚台上就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了。

先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沐浴洗漱过,衣裳也已经换成睡前穿的中衣了,徐琅一边弯腰给自己穿鞋,一边冲两兄弟发话道:“快把我的衣服拿来!”

元宝诶一声,放下食盒就立刻去拿屏风架子上挂着的衣裳。

主仆俩都是急性子,倒衬得吉祥有些过于沉静了。

可吉祥其实是被元宝先前那番话给震到了,直到此刻看见元宝拿着衣服火急火燎就要朝少爷跑过去,他才反应过来,匆匆攥住元宝的胳膊,他沉声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你是在哪里看见的?你怎么知道姑娘是在教训二公子,姑娘都做了什么?”

徐琅听到这话,神智倒是也跟着清明了一些。

他此时鞋子已经穿好,听到吉祥的询问,也朝元宝看去,以手叉腰,虽然未言,但显然也有同样的疑惑。

元宝便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我刚刚路过清梦亭的时候看到惊云姐姐守在亭子外面,本来还想跟她去打招呼,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二公子绷着脸朝亭子里走去,姑娘就坐在里面!”

他完全没注意到这句话说完后,他哥忽然惊变的脸色。

还在那一股脑说着:“这么晚,姑娘无缘无故找二公子做什么?肯定是小顺子那个笨蛋漏了口风让姑娘知道二公子带你们去西河村的事了,也怪我刚没去跟小顺子打听消息,要不然一早就能跑来跟少爷来说了,二公子也不至于现在被姑娘喊出去训斥!”

他完全没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的,也完全没去想姑娘若是要训斥二公子为何要这么晚把人喊出去。

甚至还自动脑补了,觉得姑娘这么晚喊二公子肯定是怕别人知晓,怕二公子丢了脸面,但又不好不惩戒他,方才如此。

这样想的显然不止他一人。

徐琅也自动把这事脑补全了,因此一听元宝这样说,他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了。

他甚至都已经脑补到他姐训斥裴郁的画面了。

他姐虽然看着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细气,很少动怒,但只要涉及底线的事,她是从来不会大而化小小而化之的。

顾不上再多说什么,他直接走过来从元宝手里拿过自己的外衣,然后就一边套着衣裳一边往外走去,嘴里跟着说道:“我去找阿姐给他求情去!”

他绷着脸,目光毅然而坚定:“今日这事本就是我的主意,跟裴郁无关,我不能让他替我担责,阿姐真要处置就来处置我好了!”

他虽年少,却也知道责任二字。

既然是自己的过错,便如何也不可能坐视别人替他承担责任。

他人高腿长,又因着急,没几步就走到了外面,吉祥纵使想把人留下也已经来不及了,又见身边这个惹祸的弟弟也一副急着要跟出去的样子,吉祥心里恼得恨不得把这小子打一顿才好,嘴里却只能先说:“你留着,我跟少爷过去。”

迎着他弟疑惑的目光,吉祥只觉得头疼不已,却还是得看着他先沉声把话补充完,免得这小子没轻没重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免得少爷惹姑娘不开心。”

元宝一听这话果然没有多想,当即点头答应,也没再想着要一道跟过去了。

吉祥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提着衣摆就大步往外跑去,试图追上少爷,路过旁边院子的时候,见里面灯火通明,却不见人影,吉祥暗暗摇头,也不知道姑娘和二公子究竟……但显然,肯定不会是像元宝那个傻小子想的那样。

以免少爷瞧见什么不该瞧的,吉祥只能继续咬牙往前追去。

……

而此时的凉亭之中。

裴郁和云葭显然还不知道徐琅正一心为救裴郁朝这跑来。

两人依旧保持着十指交扣的动作。

凉亭之中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云葭看着面前的薄纱,似乎是在透过薄纱看外面的明月,又似乎只是在单纯逃避这股子因为裴郁注视而带来的赧然,又或许,她也觉得这样的静谧十分美好,让她十分享受。

而裴郁则继续盯着云葭在看。

他自得了云葭的应允之后,就跟拥有了尚方宝剑一般变得无所顾忌起来,如若不是怕自己这样一直盯着她会让云葭感到不自在,裴郁恐怕会像这样直接盯一晚上。

“我们今天去西河村了。”

最后还是裴郁先打破了僵局,主动与云葭说起傍晚发生的事。

他自然知晓她找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单纯想说与她听,其实即便她未从小顺子那边打听,他碰见她的时候也是会说与她听的。

他并不想隐瞒她任何事,无论大的还是小的。

云葭听到这话,回头看裴郁:“如何?”

其实这事裴郁不说,她也不会问,但他既然开了口,她也就顺嘴一问,想看看他们到底怎么对林大河了。

裴郁仍牵着云葭的手。

因为说话的时候可以更为坦然地注视她,此刻裴郁便看着云葭毫无保留地与她把所有的底都说了。

“我们没直接在林大河面前露面,而是找了人过去。”

这倒是跟云葭所想的不同。

其实她也没真的想过他们会怎么处置。

如果是阿琅,或是长幸陪着阿琅,她都能很快就设想出来他们会去怎么处置,那她肯定是不会放心,会在知晓的那一刻当即就遣人过去,以免他们年轻没经历过事反而被林大河拿了乔为难了。

可多了裴郁之后,明明他也还小,可她就是十分相信他能妥善地处理好,却连设想都设想不出他会怎么去解决。

于是她十分好奇,带着惊讶询问起裴郁:“找了谁?”

完全忽视了此刻他们正彼此对视着,距离先前也变得更加近了。

“找了黑市上的人帮忙。”裴郁说到这的时候倒是还挺担心云葭会不喜欢,不过见她神色如常,并未流露出一点异样,便又稍稍放了心。

但他还是把如何认识他们的事与云葭说了。

这其中,自然不包括他当初被人刁难被戚洪等人抓去的事,怕云葭担心。

他只是说自己和戚洪是因为机缘巧合方才认识,他替戚洪看了一点陈年旧病,之后拜托过他几次,算不上熟,但也算认识。

可云葭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妇孺。

她虽未直接见过戚洪,可先后两辈子,也算是跟戚洪做过好几场生意,倒也算是对此人有些了解。

真正血海里讨生活的人,身上带着十足的煞气,听说命格很硬,以前还背过官司。

只不过从岑风的口中得知他这官司是被人冤枉的。

往前数十年,戚洪也只是个普通走镖的,只是身材魁梧、武功也十分不错,可惜几个镖局争抢生意,难免有打打杀杀的事。

戚洪本事大,他虽投身在腾龙镖局,却有不少其他的镖局想拉拢他,试图打垮腾龙镖局。

可戚洪心实,他自小认腾龙镖局的总镖头为师父,便一心一意只想为他做事,无论外头人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曾变心过。

可他的做法却并未让他的师父放心。

他太厉害,外面的人想收买他,而腾龙镖局上下也都十分敬服他,他在腾龙镖局的威名甚至比他师父还要甚。

他一心觉得他与他师父是一家人,可他师父的心却早就变了。

于是一场命案就此发生。

戚洪爹娘早逝,只有一对养育他长大的兄嫂,他与二人感情颇为深厚,每到镖局休息的日子都会回家,每个月的月俸也都有大半交给兄嫂。

那天他拿着他师父曾西川赠予他的好酒回家,本想着与兄嫂共饮,未想未喝几碗就醉了过去。

醒来后。

大火漫天,兄嫂却身中数刀,气息全无。

戚洪顾不上去想原因,咬着牙撑着身体把二人带出大火,可二人皆已失去生命特征,而戚洪则成了杀人凶手。

他们说戚洪爱慕自己的嫂子,想强抢嫂子的时候被兄长发现,于是恼羞成怒把两人都杀了,这样荒谬的言论,外人却深信不疑,只因戚洪那把从不离手的刀沾了二人的血。

甚至还有不少人说戚洪是如何爱慕自己的嫂子的。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什么戚洪每个月的钱都是交给自己的嫂子,什么戚洪每次看到嫂子出去摆摊都会替她背东西……如果对他嫂子没有意思,怎么可能这样?

这种事,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多想,可就因为有人说了戚洪爱慕自己的嫂子,所以他做的所有事都带上了不可告人的目的,都成了他杀害自己兄嫂的铁证。

于是戚洪成了杀兄嫂的人进了大牢,定了日子就要斩首。

他是不幸的。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万人唾弃。

可他又是幸运的,当年受理此案的知县正好与他有些渊源,不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所以一直在替他搜罗证据。

而曾府之中,也有人替他作证,证明曾西川送他的酒里被下了药。

几番下来,戚洪终于得以洗清冤屈,而曾西川却未曾逃脱律法入了大狱。

云葭无从去想当时的戚洪在知晓自己的师父才是幕后真凶的时候会想什么,倒是也能理解为什么他单枪匹马于燕京城中一手建立黑市还能让黑白两道的人都对他敬服的原因了,除了厉害之外,恐怕也有因为他无所谓生死。

这世上向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强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只要豁得出去。

所以云葭怎么可能相信从这样的血海里面打滚出来的戚洪会与裴郁有什么因缘巧合,恐怕他们的初见肯定不会多好,何况他若肯用医术治病救人,又岂会沦落到于西市写信?她虽然不知道裴郁为何不肯用医术的原因,但也能想到应是有什么不好的缘由。

可他既然选择了隐瞒,云葭也就不愿去多问。

她继续任由裴郁牵着她的手,听他接着往下说,虽然裴郁说得十分简单,并未往自己身上揽一丝功劳,但云葭听完之后还是不得不心生感叹。

他果然心细如发。

也怪不得当年能稳坐刑部,甚至有望成为尚书之一。

“怎么了?”未听到云葭的声音,裴郁不由心生担忧起来,他看着云葭问道:“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云葭听到这话方才回神。

“没。”

她笑着冲裴郁说道:“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即便是她,可能都想不出这样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法子。

裴郁听到这话方才安心。

他重新放下心,脸上也挂起了浅浅的笑容,直到想到一件事,方才又忽然皱起眉:“对了——”

他想到林东带着钱逃跑的事了。

怕这人回头又惹出什么麻烦,给她带来不便,裴郁觉得还是有必要先跟她说下:“我们今天走的时候看到林东了,他估计在外面偷看了许久,等那些人离开方才敢回家。不过他并没有给林大河找大夫,进去没多久就背着包袱出来了,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罐子,我猜测里面装的是钱。”

云葭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后续,不由蹙眉。

她虽知林东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冷血,自己的父亲被打得昏迷不醒,他还能只想着逃跑,甚至把偷藏的钱都带走,不过不冷血的话,前世他也不会那么对罗妈妈了。

“之后我让人盯着些,不会让他有法子来找罗妈妈的。”

无论是林大河还是林东兄妹,云葭都不喜欢,甚至称得上十分厌恶,放过林东和林慈,不过是因为他们身上还有罗妈妈的那一点血脉。

不过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点了,想要让她庇护他们却是痴人说梦。

他们若是以后能好好孝顺罗妈妈,当个孝子贤孙,她也愿意给他们一点好脸色,不让人去为难他们,可若是他们还敢像从前那样对待罗妈妈,那她也不介意让人好好教他们做人。

提到这一家子人,云葭自然不会感到开心。

前世罗妈妈的惨状还在眼前,即便这一世这家人再倒霉再不睦,也无法抵消她心里的那些怨愤。

可她与裴郁好不容易才能见面,她自然不希望把时间全都浪费在生气和这一家人上面。

何况某人现在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呢。

看着那张熟悉面貌上的担忧和关切,云葭紧绷的脸重新得以舒缓,心里的那点愤慨也逐渐消失了许多,云葭看着裴郁柔声说道:“没事了。”她说完还安慰似的拿手指轻轻按了按裴郁的手,示意自己已经无事了。

“说些别的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裴郁听到这话,自是乐得如此,他才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别人的身上呢。

“好。”

他答应了。

却发现云葭笑盈盈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他实在习惯了寡言,平日除了课上回答先生的问题之外,大多时候,他都是倾听的那一个,可此刻被云葭这样看着,他也只是犹豫一下便开口与她说了:“我有乖乖听你话,这阵子三餐都有按时吃,饭菜都是热的,每日都有蔬菜和肉,没有乱吃。”

“夜里也没有看书看得很晚。”

“这阵子考试的排名也不错,先生夸我进步很大,还说我继续保持的话,秋闱肯定不是问题。”

“每天早上我还会花两刻钟用来锻炼,骑射课也未曾落下,下次和徐琅比赛,我肯定不会输给他。”

他一句接着一句往下说。

把事关自己的那些事全都没有遗漏的与她说了。

可他的生活实在太过贫瘠了一些,就连语言也十分苍白无趣,一点都没有意思,也不知她会不会喜欢听他说这些,他不确定,所以更为眼巴巴地看着人,舍不得把目光移开了。

而被他这样看着的云葭却笑着问他:“还有吗?”

“还有……”

裴郁眼睛直勾勾看着云葭,话到嘴边却有些犹豫,怕说出来的话太过放肆,可迎着云葭明眸的注视,他还是看着她轻声说了:“我很想你。”

云葭原本还笑盈盈看着裴郁。

冷不丁听到这话,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长睫眨了好几下,他还是那样看着她,云葭也终于了悟自己并没有听错。

哪曾想过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云葭的脸不禁变得滚烫起来。

她试图想掩藏起自己脸上的红晕,想把脸撇开,可看着眼巴巴直勾勾跟小狗看人似的看着她的裴郁,到底还是没有舍得转开。

甚至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轻声同她回应道:“……我也是。”

话音刚落就瞧见某个原先还有些紧张忐忑的人,双眸忽然变得明亮起来,身上的那点情绪也是肉眼可见变得明媚起来。

他直勾勾地看着云葭,眼中全是璀璨的光亮。

云葭想。

倘若他真是小狗,恐怕这会一定已经在朝她摇起尾巴了。

为自己的设想而忍不住想笑,可看着他目光灼灼的样子,又令人心生赧然,云葭脸颊温烫,最终还是轻咳一声,别开脸,岔开话题:“这个亭子,我们第二次来了。”

她记得上次他们在这一起吃面,正是他与阿琅赛完马之后。

原本还想与人说等挑个时间,他们继续来这吃饭,这里的风景还是十分不错的,却听裴郁说:“第三次。”

嗯?

云葭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他,疑惑:“第三次?怎么会是第三次?”

她明明记得只有两次的时间。

正当云葭困惑不解的时候,忽听裴郁与她说道:“还有一次,那次你喝醉了。”

关于云葭醉酒一事。

若是以前两人那样的关系,裴郁是肯定不会想着告诉她的。

可如今。

他却觉得说起来正好。

甚至还有一份别样的甜蜜,一点别人无从窥探,而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云葭显然还没记起来,她轻蹙着眉:“我何时……”

话还未说完,她忽然想起那次送季叔他们离开,她多饮了几盅新丰酒的事。

她记得那次她好像的确是有些醉了,甚至回来的时候都有些不省人事,她还记得自己因为头晕还进了一个亭子里歇息,甚至还梦到了裴郁……

只是醒来的时候却是在自己的房中。

所以——

那次不是梦?!

云葭忽然睁大眼睛,想到自己那时自以为的梦,所以那些都是真的?她当时真的捏了他的嘴巴让他闭嘴说他吵?甚至还捏了他的耳垂,喊他裴小狗……?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云葭呆看着裴郁。

裴郁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已然想起来了,或许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多,忍不住想知道她究竟都记起了什么,裴郁问她:“你都想起来了?”

云葭无言,又愕然。

“我那日……”她哑声开口。

裴郁知晓她想问什么,便看着她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你那日觉得我吵,说我烦人,拿手捏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还说我吵。”

云葭:……

竟然还真是这样……

她又睁大了一些眼睛,显然没想到自己醉得时候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还……”

裴郁说到这的时候,忽然松开了两人原本紧握的双手,改为轻握她的手置于自己的耳垂处,就像那夜她对他做的那样,他主动握着她的手,然后如牵引一般轻轻一扯。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一直直勾勾看着云葭。

能看到她怔忡之后的震惊以及试图想缩回去的手,可裴郁牢牢握着,怎么会允许她挣扎?她那点力气,于他而言,不过是螳臂当车,他只需用上几分力,她便毫无反抗之力了。

“你那日就是像现在这样,揪着我的耳朵,说我……”

——‘裴小狗,你今天好吵。’

云葭的脑中忽然想到这么一句话,耳旁也恰时听到一模一样的一句,记忆和如今重叠,女声和男声交替在一起,而面前的少年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灼灼的目光里似乎闪烁着一簇簇璀璨耀眼的火花,仿佛可以燃烧一切。

让人只是这样看着都被那其中的炙热所感染,甚至,觉得滚烫。

“阿郁……”

云葭不知何时喑哑了嗓音,她被他牵着手,失去了挣扎的抵抗,竟似求饶一般轻声唤他的名字。

可她不知道这样的时候用这样的嗓音求饶,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没有注意到裴郁的眸光忽然暗了一下,只感觉到自己那只被人牵着的手似乎又多用了几分力,她还顾不上去看、去说,就听到裴郁与她说:“我喜欢你这样叫我,裴小狗,这是你给我的专属的称呼。”

“再喊我一次。”

“在你清醒时,再喊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祈求,脸则贴着云葭的手,把曾经想做的,却又不敢做的,此刻通通放肆大胆地做了一遍。

他的那双眼睛则依旧看着云葭,直勾勾地看着。

这样的夜里,这样的裴郁,就像摄人心魄的妖孽,让人毫无抵抗之力。

云葭看着他竟然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她张口,竟当真如他所愿,轻声唤他:“……裴小狗。”

能感觉到那只握着她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

甚至变得微微颤粟起来。

像是心愿满足后的激动和快慰,又像是卑微的信徒终于得到了神女的爱怜,裴郁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想拥抱她,想亲吻她。

想不受控制一样把她拥抱于自己的怀中为所欲为。

可他最后做的却是把自己送于她的怀中。

他把脸埋于她的肩膀上,独属于她的馨香之气轻轻萦绕于他的鼻间,未曾拥抱与亲吻,他已心满意足。

“好喜欢。”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好喜欢你。”

呼吸喷洒在云葭的耳朵上。

云葭只觉得耳根发烫,脊背酥麻,甚至忍不住想软了身躯。

她低眸。

凝视怀中人。

他这样高的个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埋于她的肩膀上,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云葭不由心底生软,也忍不住想更疼他一些。

她把额头抵于他的额头处。

“今天一起来,我就很激动。”

夜下私语,云葭的声音并不大,甚至算得上有些轻,也只够裴郁一个人听见。

两人额头相抵。

并不能清晰地看见彼此的模样。

但云葭还是能够感觉到裴郁在看她,或许还在无声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要回来了。”

能感觉到他身形的震动,像是不敢置信一般,云葭却轻抚他的胳膊让他乖,而后继续与他说:“我很想你,甚至好几次都想去书院看你。”

“知晓这样不好,所以便守在家里,今日知晓你不能回来吃饭,我还失落了许久。”

“想着你夜里回来一定会派人过来说一声,所以一直不肯睡,甚至还……违背规矩,偷偷出来见你。”

“……你或许没发现,我还特地妆扮了一番。”

说到这的时候,云葭颇有些不好意思,也庆幸两人现在这样彼此都看不见,若不然裴郁肯定一眼就能发现她滚烫的脸颊。

“描眉弄唇,重新梳了发换了衣裳。”

“觉得不应该,我比你要大两岁,这样做难免有些不妥,可还是想更好的来见你。”

裴郁其实看见了。

只是云葭于他而言,无论何时都是美丽的,他从未觉得她不好过,那些漂亮的妆容、衣裳、珠钗首饰在他眼中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有没有,都不会影响改变他对她的爱意。

可当云葭这样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裴郁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变得酥麻起来了。

“裴郁。”

云葭轻声喊他,未等裴郁回应,她便又轻声说道:“我好像……比之前更加喜欢你了。”

话音刚落。

她就被人用力抱进了怀中。

少年宽阔炙热的胸膛夹杂着有力的心跳声就这样在她的耳边重重敲击着。

好似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用力抱着。

云葭以为自己会害羞,会不好意思,可真的到这一刻,她却发现很安心。

他的怀抱他的心跳让她既欢喜也安心。

双手圈于他的劲腰之上。

能感觉到他精瘦有力的脊背在微微颤粟,云葭如安抚一般轻抚他的脊背。

她看到裴郁垂眸看着她。

他的眼睛微红,似乎还闪烁着泪光。

“我们裴小狗又哭了?”云葭故意逗他,抓他的耳朵,“怎么那么爱哭呀?”

裴郁被她抓得耳根又痒了起来,却舍不得躲,眼睛看着云葭,嘴里却别扭地不肯承认:“才没有。”

云葭失笑一声,却也没再逗他了。

两个人彼此对视着。

四下无人夜,两人这样彼此对视着,也不知是谁先起了意,又或是彼此都有,两人一点点朝彼此靠近,可就在两人快要吻上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惊云的声音:“少爷?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