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边走边聊,穿过几条巷子,在一处四合院门前停下。
像是读懂了她脸上的疑惑,章小天边开锁边解释道:“首都最近不太平,对外来人口盘查的严,招待所那边不好办,就只能先委屈您,住表哥家里吧!”
田苗双眼微睁,看着眼前气派的朱红色大门,真想问问,‘委屈’二字从何谈起呀!
刚要张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这里是徐绍清的家。
田苗脸颊微红,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却是止不住的结巴。
“住、住家里?这不好吧!”
我的天!
她才来首都,就要见家里人,这进展也太快了些。
这样想着,田苗的脸越来越红,险些要冒烟了。
章小天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不好?有什么不好的?”
说话间,一用力,门锁就被拽开了。
未等田苗回话,他继续道:“这里许久不住人,锁见点湿气就锈住,一会儿我去换把新的。”
见田苗垂头不说话,怕她以为表哥不上心,赶忙解释道:“你放心,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表哥前阵子特意来换的。”
边说话,还不忘对田苗挤眉弄眼。
他表哥这是头一次往家里带姑娘,就算没言明,肯定也不是一般关系。
想到这,他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真想立刻去审问一下,可惜他不敢。
田苗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话,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宅子吸引。
大门打开,入目便是一扇雕刻精美的影壁墙,左拐往里面走去,正房、耳房、东、西厢房,还有离她最近的倒座房,一间不落,是个十分标准的中式四合院。
院子正中间,栽种着两棵柿子树,其寓意不言而喻,事事如意。
在这寸土寸金的首都城,这么大一宅子,估计得不少钱。
田苗看的一阵眼热,虽然她也有小金库,但想买上这么一座宅院,不如做梦来的快。
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这太大了吧!”
闻言,章小天嘴角上扬,故作随意道:“还行吧,三百二十平,倒没多大,难得的是保存完好。这点在首都城,算是首屈一指。”
怕她不明白其中厉害,章小天压低声音道:“你是不知道,现今住房紧张,这么大院子挤七、八户人家都算是少的。”
田苗挑眉,这三百二十平,要是一家住,是挺舒坦。可要是挤上七、八户人家,跟鸽子笼也没什么区别。
随着章小天的脚步往里走,最里面是三间正房,进门便是一间会客厅,右手边则是一间卧室。
卧室门大开,里面摆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拔步床,田苗不懂木材,单凭感觉,也能猜到这床造价不低。
人已送到,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这样想着,章小天退后两步,笑道:“坐了一天的车,估计你也累了,你先歇着,我去给表哥送个信儿。
要是睡不着也没事,院子这么大,四处逛逛,田同志,你看怎么样?”
“好的,今天麻烦你了,章同志。”田苗客气应道。
章小天挥了挥手,便马不停蹄的走了。
他走后,田苗吐出口浊气,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热情,她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这会儿院里没了人,放下行李后,田苗也有心情四处转转。
她住的这间,是正房东屋,对面的西屋,被设计成书房。靠墙摆放着一排红木书架,窗户旁则是成套的中式桌椅,简单大气,让人耳目一新。
从正房出去,右侧有一间耳房,打开门一看,竟是厕所。
这个发现,让田苗惊喜不已。
要知道,自打她穿来,就没见过独立的卫生间。
一想到不用再出去抢厕所,她就忍不住弯了嘴角。
往院子里走,东、西厢房映入眼帘。
推开门,尘土漫天飞扬,呛人的狠,显然还没来得及收拾。
顾不上多看,她果断闪身离开。
最后来到的,是门口的倒座房,被设计成厨房,灶台上摆放着米面粮油和新鲜的蔬菜瓜果,能看的出来,用了心的。
田苗在火车上吃过东西,这会儿还不饿,离开厨房后,直接回了卧室,倚靠在床上,思维逐渐混沌。
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田苗揉了揉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对啊!她已经到首都了!
想到刚刚听见有人说话,她披上大棉袄走出去,循着声音来到大门处,刚好碰见从门外进来的徐绍清,田苗微微愣住。
许久未见,徐绍清明显清瘦了不少,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显得整个人格外锋利。
见她呆愣,徐绍清脸上荡起一抹微笑,轻声问道:“睡醒了?”
田苗呆呆的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徐绍清!他怎么知道她在睡觉。
“你……,你你你怎么进我房间!”
徐绍清摸了摸鼻子,声音里透着三分哀怨。
“可别提了,刚得到信儿,我就往这边赶。你猜怎着?无论我如何喊人,也没人应答,还以为你出去了。开门一看,某人睡成了一头小猪。”
田苗:“……”
原本只打算小憩一会儿,结果床太舒服,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
“哈哈,坐车太累了,见笑见笑。”
她讨饶的样子太过可爱,徐绍清不禁看迷了眼。
看了有半分钟之久,徐绍清不动声色的扭了头,他的小姑娘既已来了,总归逃不出他的手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现在把人吓坏。
“饿了吧,过来吃饭。”
听见‘吃饭’两个字,田苗眼睛一亮,睡了这么久,她确实饿了。
睡醒就能吃饭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幸福。
坐在餐桌旁,边接受徐绍清的投喂,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对了,你刚刚在门口跟谁说话呢!”
徐绍清将肉换到她跟前,随意道:“邻居阿婆,儿女都不在身边,我做的菜多,想着也吃不完,就拨出一些送过去,阿婆特意过来感谢。”
“哦哦。”田苗点头,面上不显,继续扒饭,内心戏却十分丰富。
孤寡老人,也是可怜。
转念一想,她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老人家自己住那么大的宅院,不比她这个无产阶级强多了,真不知道谁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