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慌意乱到了极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跪在一旁的沈大夫,拱手道:
“大人明鉴,王柳所言有误。”
沈大夫这一出声,凤锦黎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下来,只觉得身体一阵一阵的发软,却也露出安心的表情。
而王柳一听,顿时急了,“大人,小的所言绝对属实,小的没有说谎,小的可以发誓。”
“大人,老夫的意思并非是王柳说谎,而是老夫以为王柳听错了。”沈大夫声音沧桑道。
“哦?沈大夫有何话可说?”苏县令沉声道。
“是这样的,锦黎的名字乃是无忧子所取,他平日里都是唤锦黎为小锦,老夫觉得王柳应是没有听清,误将‘小锦’听成了‘小姐’。”
小锦与小姐听起来本就区别不大,而且当时屋内的声音很小,如果是听错了也说得过去。
所以,王柳一下子卡壳了,他的表情明显开始有所犹豫和怀疑。
但凤澜却知道,药童王柳并没有听错,不过是这老头故弄玄虚罢了。
苏县令估计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茬,竟也愣了一下。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时,凤澜开口道:
“听沈大夫的语气,似乎与无忧子甚是相熟,不知你们相识于何时何地?”
凤锦黎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心中对凤澜极为忌惮,总觉得她一开口就没有好事。
心中默默祈祷,师父一定要撑住啊!
对于凤澜的问题,沈大夫也是心尖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
“凤姑娘何出此言?”
“好奇随便问问,沈大夫不方便说吗?”凤澜耸耸肩道。
沈大夫感受到苏县令也在紧紧地盯着他,于是谨慎道:
“也没有多久,他是在黎儿昏迷不醒后出现的,后在凤家村医治黎儿时,有一日夜的相处。”
凤澜轻笑一声。
她这一笑,凤锦黎和沈大夫心里就咯噔一声,眼中满是戒备和紧张。
“你们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凤澜安抚道。
但她的安抚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两人更加警惕。
“药童王柳见到的一幕,就是无忧子带凤锦黎回凤家村吧!据我所知,当时是无忧子独自一人带凤锦黎回村的,
那么我想问问,沈大夫为何会那么放心的,将一个重病不起昏迷不醒的少女,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而且毫不了解的陌生道士?”
“你一不通知她的家人,二不亲自跟随,三不派人盯着,我听说你的孙子沈一堂平日里基本不离凤锦黎左右,怎么在她最无力最脆弱最需要人的时候,反而却不跟随左右了?”
沈大夫张了张嘴,勉强解释道:
“当时,锦黎虽然重病不起虚弱无力,但还没有昏迷不醒,锦黎很信任他,所以……”
“诶,是这样吗,凤锦黎?”凤澜挑眉,口中惊叹道。
凤锦黎身体一抖,嘴上说着“是”,心中却开始埋怨师父,竟然又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
要知道面对凤澜,比直面苏县令更加可怕。
苏县令好歹还要顾及一丝颜面,但凤澜话说就挖坑的本事,她早就领教过,甚至毫无招架之力。
凤澜一脸奇怪道:“自从他将襁褓中的你送到老凤家之后,应该从来没有来过家里吧?你与他从未见过,又为何会信任于他呢?”
凤锦黎脑子快速地想着借口,但还没想好之际,便听凤澜又道:
“即便他一头白发,但看年岁也不过三十多不到四十岁,虽然年纪能做你爹了,但有钱人也不乏老夫少妻吧!你一个快要及笄的小姑娘,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单独乘车离开,啧啧啧,再不讲究也不能如此吧?”
听到这一番角度刁钻的发言,把凤锦黎惊呆了!
她错愕万分地看着凤澜,那一瞬间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衙门外的百姓先是被惊呆了片刻,然后一脸的恍然大悟,这是有私情吧!
不然,谁家闺女病了,不是父母家人照顾,再不济师父照顾的好好的,怎么就敢托付给一个外人?
还这么不避嫌,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吧!
凤锦黎回神之后,听见外面百姓的议论,她的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她愤恨地瞪着凤澜,这个贱人就是在逼她!
要么承认她与无忧子关系匪浅,无忧子杀人就是与她有关;要么就承认自己名声有污,若是如此,将来哪个高门大户愿意娶她?
想到这里,凤锦黎深恨凤澜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然而,她恨极了凤澜,而苏县令简直恨不得给凤澜啪啪啪鼓掌。
王妃就是厉害!
角度之刁钻,言语之犀利,生生把凤锦黎一脚一脚踩进了泥里。
无论她怎么回答,这一身淤泥,她绝对洗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