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三千禁卫军的注视下,在凤澜家门口停下。
从车内出来的正是苏县令与苏夫人,以及跟着两人一起过来的穆老。
三人一下车便被这样的排场惊了惊,穆老嘟囔道:“呦呵!皇帝够大方的呀!欠我的诊费是不是该结一结了?!”
进入院内,就见齐景渊与禁卫军统领孟康正坐在院中饮茶,凤澜在不远处引着小赐儿走路。
此时,小赐儿高高举着两只小胳膊,像一只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往凤澜怀里扑。
苏夫人见状,眼睛一亮,便朝着凤澜与小赐儿走去。
凤澜一抬头,苏夫人已经伸出双手,眼见着就要抢孩子了。
凤澜:“???”
苏夫人满脸羡慕地说:“给我抱抱好不好?他好可爱!”
“他还挺重的,你先试试抱得动不?”凤澜单手提起小赐儿,递到苏夫人怀里。
苏夫人赶紧伸手接住,正想说“怎么能这么拎孩子,孩子会不舒服的”。
谁知凤澜一松手,她就觉得怀里一沉,身体还顺着小赐儿的重量,踉跄了一下。
还是凤澜再次拎住小赐儿,她才稳住她的身形。
苏夫人惊讶地捏捏小赐儿藕节似的小胳膊,不由感慨道:“这肉好生实在!刚才我仿佛抱了个小秤砣。”
知道苏夫人在说他胖,小赐儿脸蛋一红,小身子一转,把头埋进了凤澜的肩窝不出来了。
他这一反应,逗得苏夫人咯咯直笑。
凤澜拍拍他的小后背,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夫君是来向王爷道谢的,我们之前刚接到圣旨,夫君被擢升为大理寺少卿,一连升了三级呢!”
苏夫人拍抚着胸脯,似乎有点惊魂未定。
“金矿一事苏大人可是首功,直接帮着皇帝填满了半个国库,皇帝怕是高兴地合不拢嘴了都,他不升迁谁升迁。”凤澜笑着道。
苏夫人拿着手帕掩唇笑了一会儿,才提醒道:
“虽然是实话,但可不能在外面这么直白的说话,让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凤澜笑眯眯地点头,“不过这事目前还没了结呢,苏大人也算是踩着三皇子上位,若他不把三皇子踩死,将来少不得多生事端,况且还有凤锦黎跟在三皇子身边,不可不防。”
听到凤锦黎,苏夫人眼底流露出一丝厌恶,说道:
“她真的好讨厌,都说后宅阴司颇多,但那也是两人之间有利益冲突,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没有任何交集,只因为你有她需要的东西,她就要出手害人的,她是我见过最心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过,我母亲教我怎么对付她了。”说着,苏夫人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让凤澜阅读。
凤澜也很好奇,展开信纸,还好她现在已经认识了大部分的字,阅读无障碍。
看完信,凤澜沉默了下,然后缓缓为这位后宅的宅斗高手竖了个大拇指,由衷道:
“令堂……塑造出的渣男,那可真是往凤锦黎心窝子上戳啊,一箭四雕,厉害厉害!”
苏夫人脸上一个解气的表情,然后笑着拉住凤澜的手,说道:
“夫君要交接公务,我们要晚一些才能回京,如果在京城遇到事情,王爷不好帮你的话,你就去找我母亲,我母亲一定不会推辞的。”
末了又嘱咐一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不要客气。”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没人能欺负我。”凤澜说道。
正在这时,原本不耐烦听他们说话,在新居里瞎转悠的穆老,突然从后院跑了出来,脸色极差。
凤澜眯了眯眼,将小赐儿放到地上,交给苏夫人扶着,自己走向穆老。
“穆老,你怎么了?”她担心地问道。
穆老第一次避开凤澜的视线,嘴唇开合几次,才挤出一句:“我没事。”
但凤澜一低头,便发现他隐在衣袖中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她没有逼迫穆老,只将他引到客房门口,叮嘱道:
“您若是不舒服,就在屋里休息一会儿。”
“好好好,我休息……休息。”
这般说着,穆老魂不守舍地就往屋里走,一脚踏空,差点栽个跟头。
直到被凤澜扶住,穆老才彻底回了神,轻轻拍抚了两下凤澜的手臂,示意自己没事之后,方才进屋。
凤澜皱眉看了一眼后院,苏夫人刚好凑过来,问道:
“穆老怎么了?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似的?”
穆老是个很简单的人,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这会儿连苏夫人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自然也都心里门清。
想要知道穆老受了什么刺激,凤澜与齐景渊有无数的方法。
但每个人都有秘密,穆老与他们是朋友,两人自然也不想因为探究他的秘密,就毁了三人之间的关系,倒不如静观其变。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达成一致。
“王爷王妃,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启程。”影一与影二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那走吧!”齐景渊拍板道。
因着禁卫军统领孟康在,苏县令只是对着齐景渊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夫人也不舍得跟凤澜告别,凤澜安慰她,“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即将离开前,客房的房门一开,穆老从里面走了出来,沉声道:“我要跟着你们一起走。”
凤澜与齐景渊自然没有意见。
而禁卫军统领孟康与穆老也是老相识,知道皇帝很是敬重这位,自是不敢怠慢。
于是,穆老就带着两个小药童,跟着凤澜与齐景渊他们一起回了京。
——
二十天后,京城百里处。
一场雨后,官道两旁的落叶湿漉漉地扑了一地。
也不知小赐儿是觉得哪里有趣,非要趴在车窗上,不停往外张望。
凤澜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狼正慢慢顺着它的绒毛,舒服的它喉咙里直呼噜。
这个小狼崽正是娇娇。
是在路上时,凤澜与齐景渊去山林中找到的一只刚死亡的小狼崽的躯壳。
“阿嚏~”
凤澜眼睛一眯,放下娇娇,直起身,将小赐儿从车窗上薅下来,捏着他的脸颊,吓唬道:
“不听话,感冒了吧,一会儿就让你穆爷爷给你喝苦苦的药汁。”
一听“苦”这个字,小赐儿立刻把自己的头摇成拨浪鼓。
很是识时务地与小黑狼娇娇滚到了一起,嘴里还念叨着:
“抱抱,暖和,不要穆爷爷。”
凤澜失笑,然后又叹了口气,对齐景渊,说道:
“我还以为穆老会在路上动手呢!没想到快到京城了,他也没有动作。”
齐景渊摸了摸她的发顶,只说道:
“静观其变,与其想这件事,你不如想想怎么忽悠父皇,让他免了你的跪礼。”
“也是哦!我可不想跪来跪去的,尤其里面还有你的仇人。”凤澜严肃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