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澜抬起头,鼓着腮帮子,茫然地眨了眨眼,与武德帝对视良久,终于get到了皇帝大大的意思。
这是要她挫挫这位公主殿下的锐气啊!
皇帝可真会挑人!
不过,有眼光,让她来就对了!!!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快速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齐景渊不满地盯了武德帝一眼,端起手边的茶杯喂到她嘴边,嘱咐道:“慢点,不急。”
吞下食物后,凤澜一秒入戏,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望向齐景渊,不满地问道:
“王爷,这个小地方的公主,怎么如此没有礼貌?平白无辜就指责人家?人家什么时候挟恩图报了嘛?还有啊!人家这么美,哪里粗鄙了?她的眼睛有我的深邃明亮,漆黑如墨吗?她的皮肤有我的白皙无暇、细腻柔滑吗?她有我这般柔弱无骨,妩媚动人吗?她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周围的朝臣和家眷猛地看到她变脸,表情就有点懵。
而后,她小嘴一阵巴巴,语气是又娇又作,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这样坦坦荡荡、毫不做作的作精王妃,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简直震撼了所有人!
大殿内一片静默,继而爆发出一阵噗噗地憋笑声。
什么叫小地方来的公主?
什么叫眼不明心不亮?
什么叫理不直气也壮?
他们算是长见识了!
“凤澜……”
洛桑公主涨红了脸皮,呼吸粗重地大喝一声,森冷的眼眸死死盯着凤澜,恨得咬牙切齿,想要生撕了她。
但齐景渊虎视眈眈地守护在凤澜身边,她只能强行压下心中不断翻涌的杀意。
她是天狼王最爱的洛桑公主,是天狼部落的明珠,是夜间最闪亮的存在。
万没料到,天启之人竟敢如此对待她,羞辱她,这简直是她平生最大的耻辱。
凤澜掏了掏耳朵,头也不回,摇晃着齐景渊的胳膊,拖长了声音,撒娇道:“你说嘛!”
武德帝牵住她的手,宠溺道:“没有,澜儿没有挟恩图报,我对澜儿一见钟情,非澜儿不娶。”
“还有呢?”凤澜晃了晃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喜滋滋地继续问。
“我家澜儿最美,有些人自不量力而已,澜儿不用把她放在眼里,你若生气,本王会心疼的。”
两人深情对望,朝臣与他们的家眷们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
具体羡慕什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武德帝眼皮跳了跳,这丫头怎么不按理出牌?!
几天前的霸气侧漏呢?这搞得是哪出?
虽然洛桑公主气得脸都青了,身体也快颤成羊癫疯,锐气确实挫了,但……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扫了两人一眼的贤妃,闭了闭眼,用手按住胸口,死死压着不停翻滚的胃囊。
太恶心了!这两人简直太恶心!
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yin邪动作,成何体统!
她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武德帝,嘴角微动,到底没有开口训斥。
天狼部落的使臣见洛桑公主气得说不出话,上前一步,质问道:
“天启皇帝陛下,我族是带着诚意来贵国和亲,忠诚的希望与贵国永结秦晋之好的,卫凌王妃如此诋毁我族公主?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要两国再度开战,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武德帝双目彷如鹰隼,直直看向那名说话的使臣,薄唇紧抿,神色冷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悲愤上头的使臣身体一僵,指尖发颤,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热血。
就在他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凤澜发出一声嗤笑,玩味道:
“这位使臣真有意思,你也知道本王妃是卫凌王的妻子,是陛下亲笔书写、亲自下旨册封的卫凌王妃,入的是皇家玉蝶,那就是皇帝陛下认可的皇家儿媳,是皇室中人!你一个小部落的公主耀什么武,扬什么威呢?本王妃乡野村妇?本王妃挟恩图报?本王妃粗鄙不堪?本王妃退位让贤?”
听着凤澜的一句句逼问,天狼使臣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澜闲庭信步地走到闭着眼压抑怒气的洛桑公主身边,戏虐道:
“我家王爷能围困你们皇庭一次,就能围困第二次,破你们的城也是顷刻之间,你们站在我天启的土地上,装什么大尾巴狼!”凤澜嘲讽一笑。
“知道为什么留着你们吗?因为你们那弹丸之地,物资匮乏,我们天启看不上,但你们跟只烦人的跳蚤一样,时不时骚扰我天启边城的百姓,打你们吧,显得劳师动众,还资不抵债;不打你们吧,你们兀自跳得欢实,以为自己多厉害呢,殊不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连只青蛙都不如。”
这番话一出,武德帝勾起嘴角,表情中透出几分愉悦。
朝臣和家眷也都露出骄傲的笑容。
之前洛桑公主敢直视陛下圣颜,言语猖狂,他们已经很不满,更可况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使臣,竟敢质问陛下,简直不知死活!
现在卫凌王妃一番嘲讽,真真是说到他们的心坎里,出尽了心口的恶气。
一双双带着轻蔑笑意的眼睛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得洛桑公主像浑身长了毛刺一般难受。
这个女人侮辱了她的自尊,侮辱了她的部落,但她却不能立刻杀了她,用她的鲜血洗涤屈辱。
巨大的难堪,无法形容的屈辱,像是一条条毒虫在她的骨髓里窜动啃噬,痛不可遏。
“本王妃听说,你们天狼部落不拘小节,最爱勇士,看对眼就可以春风一度,不知洛桑公主裙下有多少入幕之宾?”凤澜挑眉问道。
这话一出,天狼使臣只觉得脊背一阵一阵发凉,他知道天启朝的人对女人的贞洁看得很重,但他们天狼部落却不是这样。
而洛桑公主自然也已经不是……这、这可如何交代?
“够了,卫凌王妃!既已嫁入皇家就要知礼仪懂廉耻,知道适可而止!怎能当众质疑一个女人的贞洁?”贤妃眉头紧拧,面色不佳。
凤澜侧头看去,手指曲起,无意识地从上而下轻轻划过脸颊的弧线。
明明是个风情万种的动作,却莫名散发出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