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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功勋荣耀不用来庇护子孙,先人们为何还要建功立业?”

原本还不耐烦的武德帝,立刻恢复了好心情,一脸感兴趣地问。

凤澜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那父皇您为什么当皇帝?”

“咳……”

“咳咳……”

几位大臣咳个不停,凤澜眼神无辜地看向他们。

提醒晚了啊,已经问完了。

几位大臣:“……”

这会儿,贤妃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不自觉缩小身形,减少存在感。

只有武德帝被问得一愣,脸上流露出追忆的表情,半晌后才嗓音低缓地道:

“当年啊,朕也不想当这个皇帝,只是迦南圣僧以死相逼,说朕若不当这个皇帝,天启只会落得个国破家亡,山河破碎的下场。”

“不过,朕现在觉得朕可能被骗了,破碎的不是天启,是朕的……家。”

武德帝的声音无波无澜,但凤澜却从中听出了一丝空洞,甚至鼻翼间的呼吸嗅到都是苦涩味道。

原以为武德帝是个不爱美人爱江山的霸总皇帝,却没料是个深情苦逼人设。

“如陛下所说,您最初的愿望并非登基为皇,但如今您已站在这孤寒高位数十载,权势滔天,无人能及!焉不知当年的第一任镇国公可能只是个想要吃饱饭的小乞丐呢?形势所逼也好,阴差阳错也罢,当下所做之事,皆出本心,所图非后人。”

“有志气风骨者,可能更希望他们的子孙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非祖上荫庇。”

这番话出口,现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得不说,卫凌王妃虽然年纪小,出身低,说话却是有理有据,人这一辈子的大是大非,却是被她整明白了。

武德帝若有所思,沉默半晌后,叹气道:

“你说得对,是朕狭隘了!欲成大树,莫与草争,是朕过于贪心。”

话落,武德帝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对汪福海摆手,径自向内殿走去。

汪公公立刻明白,对众人道:“各位请回吧,陛下累了。”

荣肃王似是有些担心,跟着武德帝去了内殿。

凤澜看向武德帝的背影,心道:父皇真是多愁善感,她就差指名道姓说贤妃娘娘了,他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揽呢?!

无法,凤澜只得与齐景渊牵手离开。

好在该报的仇一点没落下就是了,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如今将计划铺开大半,接下来就要轮到太子殿下了。

丞相柳行知与刑部尚书苏固对贤妃行礼后,也很快离开了御书房。

而这时,汪公公走到贤妃身边,恭敬道:

“贤妃娘娘,您看是否需要奴才安排人送四皇子出宫?”

虽是询问的语气,话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四皇子现在必须马上出宫,一刻都不能多留。

“不用,本宫自己安排人送出去就是。”

贤妃不高兴,但不敢再闹,凤澜刚才一席话,简直正中她的死穴。

祖上荫庇怎么了!

祖上积德不就是为了福泽后世子孙吗?怎么到了凤澜嘴里,她就成了母家耻辱了?!

真是恶毒成性!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不想想,没有镇国公府的功绩在前,齐景渊他活不活的到现在。

我呸!!!

但看着意识不清的儿子,她终是后悔了!

后悔没有计划的更周全一些,竟是让她的恒儿吃了这么大的亏,连那至高无上的皇位都……

如果哥哥还在,镇国公府还是没落前的模样,他们母子哪里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脑海里闪过齐景渊那肖似镇国公的脸,心惊肉跳的同时又夹杂着诸多怨恨。

洛桑公主被宫人从偏殿请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贤妃那一脸的扭曲狰狞,心道:贤妃母子这么多年没死在后宫之中,可真是个奇迹。

扫了眼可怜巴巴被人抬着走的齐景恒,见他胸膛还有些微起伏,洛桑公主遗憾地咂了咂舌。

不过,蠢货也有蠢货的好处,正好下面的事还需要四皇子,哦不,安侯的鼎力相助。

——

马车中。

“唔……累死我了。”凤澜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嘟囔道:“感觉自己不是去参加了一场宴会,反而像去给人唱大戏的,又蹦又跳,就差最后表演一个徒手举大石。”

将人拥进怀里,齐景渊伸手帮她揉捏腰肢,笑道:“这样好些了吗?”

“左边一点。”

“是这里?”齐景渊低声询问。

“上一点,右边一点点,对对对,就是这里。”

恰到好处的力道,让凤澜舒服地眯起眼,像是一朵融化的似的窝在齐景渊的怀里。

“吁——”

忽然,影一拉紧马僵,长喝一声,“什么人?”

“奴婢是宁安公主的大宫女绯月,特等在此处,递上拜帖,顺便给我家公主带话。”

一名穿着浅色衣裙的女子垂头行礼,恭敬递上拜帖。

凤澜撩起车帘,边接过烫金拜帖,边道:“大皇姐有何话要带给本王妃?”

“回卫凌王妃,我家公主邀您明日去找您逛街游京城。”

绯月态度恭敬,声音带着一种江南特有的软糯,听起来很是悦耳,凤澜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好,本王妃最近也没什么事,大皇姐随时过来都可。”

绯月点头应是。

抬头的瞬间,原打算偷偷看一眼公主口中的美人,却在与之对视的第一眼,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卫凌王妃艳丽的五官本就出众之极,却又在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衬托下,更彰显几分霸气,尤其当她撩起眼皮向你睨来的那一瞬间,仿佛一道利刃的弧光划过眼前,令人头皮发麻却偏偏移不开眼。

直到马车远去,绯月才堪堪回神。

马车上,烫金拜帖被凤澜拿在手里,对着齐景渊晃了晃,饶有兴趣道:

“大皇姐可真心急,需提前三日递拜帖的规矩都不顾了!你说大皇姐是因为与你姐弟情深,还是与我一见如故,或者别有目的?”

齐景渊盯着眼前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女人,眸光几度暗沉,“本王觉得……若是你的腿再不安分,明天你就不用出门了。”

悄悄将腿收回来,凤澜翻了个白眼。

男人什么的,真是经不起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