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宫门口。
凤澜与齐景渊刚要上车,便从身后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王爷、王妃,等等奴才呀!”
听见熟悉的尖细嗓音,凤澜忽然一拍手,“啊!我把王喜忘宫里了。”
转头,就见王喜带着身后一串抬着红木箱子的小太监们追了上来,个个满头大汗。
凤澜见状,挑着眉问道:“小喜子,你去抢内务府了?”
“诶呦喂,瞧您说的,奴才哪有这么大胆子!”王喜喜滋滋一指身后,“这些都是陛下赐给王妃您的,说是让您风风光光回府。”
还有就是出来时,正好碰见了贤妃娘娘,娘娘那脸色呦,都快黑成锅底灰了。
只是贤妃与王爷到底是母子,即便不和,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说闲话的。
他就没往外说。
——
甘泉宫内。
贤妃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不忿道:
“送了金丝软鞭还不够,竟还赏赐了诸多金银珠宝!陛下可想过,小贱人与那野种风头无两之时,让本宫与恒儿的脸面往哪里搁?!”
奶嬷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宽慰道:
“娘娘不必生气,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她嚣张几日又何妨!”
听闻此言,贤妃方才呼出一口气,压下些许烦躁:
“你说得对,快去叫人通知恒儿,就说他让本宫办的事,成了!”
“是,老奴这就去。”
说着,奶嬷嬷就退了下去。
贤妃躺在美人榻上,想起那炫目的金丝软鞭,狠声道:
“早晚都会是本宫的囊中之物。”
说到最后,贤妃突然惊悚地发现,自己对那一场手镯变软鞭、金丝漫天的记忆竟然开始模糊。
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复擦拭一般,理所当然地只留下了手镯的印象。
奶嬷嬷回来时,正好看到贤妃在揉额角,便问道:
“娘娘,可是身体不适?”
“无碍,都是被那小贱人气得。”贤妃闭上眼睛说道。
“左右不过一件首饰而已,娘娘莫太在意。”
说到这里,她蹙了蹙眉,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能压下疑惑,继续道:“若气坏了身体,岂不徒惹四皇子担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武德帝也发现了汪福海的不对劲儿。
他突然想起凤澜离开殿内时,转头,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武德帝眯了眯眼,不禁对凤澜能力的估计,又高了几分。
——
且不说皇宫里众人心思各异,凤澜与齐景渊在马车内,说起凤翎花的事情。
听到凤翎花竟是凤凰血落地成花的,齐景渊深邃的眼瞳中止不住地泄出戾气。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冷声道:“我派人去查,一定找到小凤凰的兽身。”
“不。”凤澜摇了摇头,拒绝道:“你的人行动起来太显眼了,让闲情阁的人去,正好五十二号他们就在西麓国。”
想到京城内,正虎视眈眈的几股势力,齐景渊脸色阴沉,手指轻轻弹动着。
原本没想那么快灭了他们,但若是耽误他为媳妇儿报仇,那就两说了。
齐景渊无奈应道:“当时子蛊全灭,幕后之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人还活着,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由他们去查确实更合适。”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直勾勾盯着凤澜,强调道:
“不过,那幕后之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凤澜耸肩,表情颇有些挑衅。
“那就看谁动作快了,你要是没抢到boss,可别哭鼻子!”
玩闹了片刻。
凤澜长长吁出一口气,见到凤翎花时产生的愤怒、焦躁、压抑,终于消去大半。
她这才有心情说点别的。
“我今天见到柳贵妃了。”凤澜突然说道:“似乎是个脆弱又易碎的琉璃美人。”
齐景渊回忆了一下,才道:
“柳贵妃体弱多病,很少出来走动,我只偶尔见过一两次,不过太子一直说他这位姨母心地良善,待他极好。”
说到这里,齐景渊顿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她有问题?”
“唔……也不是有问题,就是觉得有些在意。”
凤澜坐直身体,严肃道,“一般来说,一国之主,尤其是父皇这般治国有道的,往往帝气加身,魑魅魍魉不得靠近,但今日一只鬼奴竟敢往父皇身体里冲,这就很不对了。”
“难不成宫里有什么东西?”齐景渊微微皱眉,却突然说道,“不,确实不对。”
“历代皇宫所在之处都是风水宝地,有天然的大阵加持,外面的鬼只要擅闯,必定飞灰湮灭,而皇宫中冤死的鬼魂,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根本无法行害人之事,若真有一只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的鬼,只有一种可能……”
凤澜脸色也难看起来,接口道:“这只鬼奴也有帝气加持。”
齐景渊点头,“能留在皇宫,还如此肆无忌惮的,这只被人炼化的鬼奴一定与父皇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怀有皇嗣的嫔妃,就可能是一位早夭的皇子或公主。”
“但这些年,我从未听说过有怀孕的嫔妃死去,更没有哪一位皇子或公主早夭。”
凤澜语气慎重道:
“看来这宫里不止人心作乱,竟还有条大鱼在里面兴风作浪,父皇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还多亏了他是个明君,但如今这情形,他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没关系,我们回来的及时,父皇不会有事。”齐景渊安慰道。
京城真心待他们的没有几人,武德帝是少数之一。
何况他还是天启的主宰,若他突然薨逝,必定朝局不稳,外敌蠢蠢欲动,内忧外患之下,天启的太平日子也就到头了!
“嗯,那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把皇宫里的那条大鱼找出来,否则皇帝的处境不妙。”
说着,凤澜手中白光一闪,出现一道护身符。
这是她刚才花了990积分,在系统商城里兑换的,目前她所剩积分便只有7000,少得可怜。
“明天你将这个给父皇,让他时刻戴在身上。”
“好。”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王喜的尖细嗓音:
“王爷、王妃,咱们王府到了。”
被挤到一旁的影一,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宫里来的太监就是不一样,不仅谄媚殷勤,胆子还大,竟敢当面抢他活计,砸他饭碗,简直可恶。
两人下车后,凤澜说道:“小喜子跟我来,影一你去安排陛下的赏赐。”
“是。”
影一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泛起嘀咕,难道王妃喜欢殷勤的?
那他下次是不是也要多献献殷勤?
刚想到这里,他身体一颤,生生打了个激灵,赶紧摇头驱散心中的“邪念”。
献殷勤这事儿,王喜一个太监做做还好说,要是他敢朝王妃献殷勤,王爷一定会先阉了他。
噫~
吃醋的男人好可怕!
——
到了正院,凤澜立刻侧身倚在软塌上,今天真是累死她了!
齐景渊笑了笑,坐在旁边,自然地帮她揉捏着后腰。
力道适中,凤澜舒服地眯了眯眼,这才懒洋洋地开口:
“小喜子,你对柳贵妃知道多少?”
王喜愣了一下,说道:“奴才从小进宫,六年前才有幸跟在干爹身边,入了养心殿,不过对于这位贵妃娘娘,奴才知道的实在不多。”
“说你知道的!”凤澜单手撑着下巴,半阖着眸子道。
“是,奴才只知道柳贵妃从小体弱,不喜与人接触,经常闭宫谢客,唯独对小孩子喜欢的紧,经常召东宫的两位小郡主在玉鸾宫小住。”
“陛下每月国事不多时,都会抽出一下午的时间,宣她在一旁侍候,但从来不会碰贵她。”
“这也是为什么柳贵妃位份最高,却从来不管事的缘由,但也因为几十年如一日的宣召,这宫里也没有人敢找柳贵妃的晦气。”
“奴才觉得柳贵妃在宫里算得上一股清流了。”王喜最后评价道。
听闻此言,凤澜抬起眼皮看了王喜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真诚。
齐景渊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里,明显带着几分嘲讽。
在宫里几十年混得如鱼得水的人,清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