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登傅家门提亲一事,不消多久,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自然,消息也立刻落到了徐家人耳中。
徐家人都很诧异,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得了消息后立刻差人去打探了内情。一是想看看齐砚提亲的傅家女郎到底是哪一个,二则,也是想打探一下傅家的态度。
齐砚竟向傅家提亲……这绝对是举京上下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原只是当个八卦来看的,但探得齐砚提亲的对象并非是傅家本家女郎,而是傅夫人的那个所谓义女时,徐家阖府又都沉默了。
说是义女,那不过是傅家自己给自己脸上蒙的一层遮羞布罢了。那孤女具体是何身份,众人皆知。
只是没想到,齐砚竟要求娶那个孤女。
而且傅家还应了这门亲事。
若只是求娶的傅家别的女郎,徐家倒不会怎么过心。左右傅家再同谁结为亲家,也与他们徐家无关。
但若是那个孤女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众人皆知,他们徐家二娘从前是同齐砚有婚约的。如今许了傅家世子郎不久,齐砚却又求娶傅世子曾经未婚妻……这要说纯粹只是巧合,齐砚完全没有丝毫报复之心,他们也是不敢信的。
徐夫人是知道傅家想趁傅端不在京中时,立刻将那孤女嫁出去的。但万没想到,最后竟许给了齐砚。
一时间,她竟也不知道当初逼着傅家立刻将那孤女嫁出去,是好还是不好了。
这样的事,如今传得阖京沸沸扬扬的。已经有人在传,说是齐家三郎这是故意的,是故意在报复徐家当初毁了婚约。
徐夫人倒不管齐三郎是不是故意为之,左右他同女儿缘分已尽,日后也是不相干的人了。彼此婚娶后,也是各过各的日子,谁也碍不着谁。
但女儿明显还没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她怕她再受此刺激,会更想不开。
他要娶妻,娶谁不好,为何偏偏是傅端之前的那个孤女未婚妻。
徐馨兰也不是围囿于深闺的淑女,关起门来只呆自己闺房之中,外面的事一概不知情。所以,这样的一个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她。
既瞒不住,徐夫人只能再来开解。
这会儿,徐馨兰已经又哭了一缸的眼泪。徐夫人匆忙赶过来时,她仍伏案而泣。
泪湿了衣襟,双眼更是又红又肿。
瞧见母亲来,她不但没能止住眼泪,反而哭得更是伤心。
“娘。”她眼泪扑簌簌的往外流,泪珠顺着脸颊滴落,领口处都被染湿了一片。
“我的儿。”徐夫人见状心疼不已,立刻快走过去一把将女儿搂在了怀中。
扑在母亲怀里,徐馨兰更是放肆痛哭。
“怎么办?女儿受不得,女儿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过去了。娘要女儿重新开始生活,可女儿怎么做得到。怎么做得到……”
见女儿如此伤心,徐夫人也跟着哽咽。此时此刻,徐夫人心中自然更是把这笔账算在了齐砚头上。
真是恨毒了他。
觉得他此人阴险狡诈,根本就不是他外表看起来的那样。看着谦谦君子模样,当初退婚的时候也一句怨言也无,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睚眦必报之人,尽在暗处使坏。
“馨娘乖,他这个人如此品性,他是不值得你的喜欢的。还好当初退了同他的婚约,否则日后日日同这样一个阴险之人呆一起,哪日被他给害死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不是的。”徐馨兰摇头,不赞同母亲此话,“齐三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徐夫人只能唉声叹气,违背着自己心意,尽力去顺着女儿话说:“好好好,他不是这样的人,是母亲错怪他了。但不管怎样,他都不再值得你为他如此了。”
他值不值得,只有徐馨兰自己知道。
但又能怎么办呢?从今往后,他真的再不是自己的齐三哥了。
他是别人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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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要嫁人,此事竟还如此顺利,苏韵娇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就在前几日,她还在为如何逃离傅端的魔掌而发愁呢。如今否极泰来,一切竟柳暗花明起来。
若是时间允许的话,她真想立刻就去白云观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可惜时间来不及,只能等到成亲之后了。
傅夫人再怎么怨恨她、对她不满,但因此事上二人目标一致,所以在筹办婚事时,也比较积极,丝毫没有怠慢。
这两天,苏韵娇就只安分呆自己屋中待嫁,再没踏出过披锦阁一步。
自那回二人撕破了脸皮不欢而散后,傅夫人便再没过来找过她。倒是傅大夫人,从前从来都是对她爱答不理的,这日倒是亲自登了门来看她。
还带了些东西来,说是给她送嫁的礼。
苏韵娇心中自然也明白,这并非是大夫人喜欢她,而是如今她的这门婚事让二房这边不痛快了,大夫人高兴。她高兴了,自然就爱往她这里走动了。
添的妆礼是一对金镯子,并不是太贵重,想了想后,苏韵娇也就收下了。
蹲身给大夫人好好行了个礼,算是感激她的这份有心。
大夫人今日却对苏韵娇异常热情,忙亲自扶起她说:“老太太那边都送了添妆来,我又怎能落后呢?你好歹在我们家住了三年多,有这份缘分在,不必客气。”
苏韵娇说:“这三年给夫人添麻烦了,苏娘心中甚是感激。”
大夫人忙摇手:“哪里添了什么麻烦?你最是乖巧不过的了。要是府上小娘子们个个都如你一样乖顺懂事,那我得少操多少心啊。真好,你如今觅得了如意郎君,你爹娘在天有灵,也该欣慰。”
苏韵娇点头说是。
婚事不需要大房这边操办,但大夫人这两日也一刻没闲着,来回奔波着,好一通忙碌。
从披锦阁回去后,思来想去的,她还是决定要给在锦州练兵的傅端去一封信。虽然之后傅端回来,势必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但大夫人却俨然等不及到那时候了。
她已经等不及要看二房母子的热闹,等不及要看他们母子因为此事而决裂。若他们母子能因此而生出隔阂,日后二房永不得安宁,那才叫快活。
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