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同意了,齐老夫人那里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老夫人不但没意见,还能给苏韵娇提出些宝贵的建议来,使她少走了许多弯路。
如此一来,苏韵娇这医馆筹办的可谓是顺风顺水。
自从齐砚明确表示了自己并不会去争齐家的这个爵位后,大房和他们夫妇间的矛盾和恩怨自然也就烟消云散。老夫人又还健在,再有她老人家从中调和,两房间关系一日比一日好。
对苏韵娇筹办医馆的这个计划,大房夫人不但也举双手赞成,竟还主动给予了一定经济上的支持。
在寿元堂这儿,当着敬元大长公主的面,她也是笑着对苏韵娇说:“这之后但凡有什么事儿,你只管来找我。伯娘若是帮不上什么忙,还望你也别见怪,但你放心,但凡伯娘能帮上的,定不会推脱。”
苏韵娇忙笑着起身行礼:“侄媳在这先谢过伯娘了。”
齐大夫人则大方的一摆手,脸上始终都堆着笑:“都是一家子人,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客气了,也见外了。”
见嫡母说的唾沫星子直飞,一副同二房的侄媳妇关系多好的模样,蓝氏心中冷笑的同时,也不甘落后。
“这医馆刚开张,想必有很多细枝末节的琐碎小事需要有经验的人打理。弟妹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从我娘家那儿找几个人来,暂帮弟妹的忙。等弟妹管理的顺手了,我再叫他们回去。”蓝氏是商户之女,娘家是做生意的,家财万贯。
因不缺钱,所以她才十分瞧不上自己嫡母身上的那股子穷酸气。
不过是拿出了点钱来,就当多了不得似的。她蓝家富甲一方,她也没去卖那个现。
不过是碍着她长辈的身份不好不拿,不然她才不信三郎夫妇会肯拿这个钱。三郎如今身居高位,当初只是削了爵位,又没抄家,她不信三郎手中会缺钱。
而蓝氏这会儿这样说,既有在苏韵娇面前示好之意,也有故意给嫡母难看的意思。她在告诉她什么是真正的有钱,什么是富而不露。
齐大夫人显然没想到这么多,只当蓝氏这般的献殷勤,也是想对三郎夫妇示好的。所以,她忙看向自己儿媳关氏,给她使了个眼色。
关氏性子比较闷,人也不如蓝氏灵活。她嘴巴没有蓝氏那么能说会道,反应也没有她的快。加上这会儿婆母又给了压力,且还这么多人在,她便突然有些慌张起来。
心里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到说什么的好,最终只能听着蓝氏和三郎媳妇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有说有笑的,好似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拉中,关系又更进了一步。
蓝氏听着、看着,想加入进来,却始终插不上嘴。
她悄悄抬眸去看婆母脸色,果然不出所料,看到了她脸上无尽的失望。
座下各人的神色,上位的敬元都清楚的看在了眼中。想着也都来了有一会儿了,便开口将她们都先打发了回去。
然后以有事要交代的名义,只单独将苏韵娇留了下来。
苏韵娇自然知道蓝氏是在同大伯母婆媳打擂台,但她并不想掺和进他们大房的内战中去,所以,方才拉扯间,蓝氏的好意被她给婉拒了。
至于长嫂关氏……她倒是一时没在意到。
而敬元留她下来,也正是要说的这事儿。
“我知道,这段日子你也难能清静。你大伯母和二位嫂嫂,常去苍梧院打搅你吧?”
苏韵娇却不好说她们的确是打搅到了自己,只是笑说:“因为那件事,伯娘和嫂嫂们心中多少有些感激,她们也想通过常串门走动这种方式来表达亲近。其实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渐渐多了解到她们了,我更觉得她们其实都是心热、心善之人。”
自私是人性,他们想要这个爵位,也是人之常情。而如今这个阻碍在两房间的最大障碍没有了,其实一大家子人之间也就没什么矛盾了。
既然最大的矛盾都没有了,自然越发亲近彼此。
所以对她们这种善意的靠近,苏韵娇也不排斥。
但敬元却说:“不是我在你面前才只说你的好话的,我私心里是觉得她们个个都不如你。眼皮子略浅了些,只看得到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她们其实不如你见识远,也不比你见多识广,所以她们可能也没想到常去你那叨扰是对你的一种打搅。”
“如今你开了这个医馆,也好,你实实在在的忙碌起来,她们自然也就识趣了。”
苏韵娇说:“祖母果然还是最疼我的。”
敬元则笑,继续和她说着心里话:“你们几个都是不错的孩子,而你又是最好、最称我心意的一个,我怎能不喜欢你?”然后叹气,也诉说起了如今的为难之处来,“其实我之前说过,是希望你们这房继承爵位。除了是觉得三郎最有本事最可靠外,也是因为你们这房就三郎一个。爵位拿到手了,就没得争了。”
苏韵娇听到这儿,自然明白过来她老人家的忧虑所在了。
如今大房二房之间的确是没矛盾了,叔侄和睦,兄友弟恭。可大房内部呢?矛盾隐隐已有爆发之意。
所以,但凡涉及到了利益,必然是有竞争。
但大房内部的事儿,却不是她这个隔房的侄媳妇好插手的。认真想了想后,苏韵娇也只能说:“那祖母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如今这些心里话,也只能同苏韵娇这个孙媳妇说说了。
“如今既爵位落到了大房之手,严格遵循了‘嫡长子继承制’,那么这个规矩就不该轻易改变。恒儿呢,虽无什么大才,但胜在为人敦厚老实,他也踏实肯干。日后齐家交到他手中,虽说不能一飞冲天,但至少不会在他手上没落。慷儿……有些才气,但若论敦实,比不上恒儿。他野心有些大,怕是有点不安分。”
其实苏韵娇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有些话老夫人好说,她却不好说。
苏韵娇道:“总之不管如何,都是为着这个家好的。我知道您老人家担心什么,但有大伯在,他能镇得住场子,您老人家万莫再多操这些心,免伤身子。”
侍奉一旁的赵嬷嬷也正是这个意思,不免也就顺着苏韵娇的话说了几句:“三少夫人所言极对,此事有一家之主伯爷做主呢,您老人家就安享晚年吧。日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您多累。”
敬元也赌气说:“我就是这个操心的命,怎么了?”
一句话,同时逗笑了赵嬷嬷和苏韵娇。
敬元索性更“耍起脾气”来:“伯爷是一家之主,若没我,哪里来的他这个一家之主。如今我还健在呢,他还能爬我头上去?这么大的事儿,他最后还不是得来问我的意见,我不操心怎么能行。”
赵嬷嬷:“是是是,这个家,怎么都是得您老人家来当的。伯爷和诸位少爷小爷们也都孝顺,这是您老人家的福气。放眼整个京都城,有谁家的老太太能如您这般受家里晚辈待见。”
敬元笑着,一点都不生气,她就觉得这些就是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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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娇的医馆,在择好铺面、定好名字,又规制好馆内一应陈设后,接下来就是开张了。
择了个良辰吉日,苏韵娇的“济世堂”在吉日吉时顺利开张。
虽开的是医馆,又是面向出不起钱看病的穷苦百姓的,但因着苏韵娇和齐砚如今在京中的名气,开馆这日也有不少人来捧场。
平时颇有走动的,就算人没亲自来,也是特命人送了礼金和贺礼来。
杜云霞和苏韵娇交情匪浅,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她自然是过来的。
这家面店很大,分楼上楼下两层。杜云霞一来就楼上楼下的跑着参观,然后给出感慨:“苏姐姐,你这是正正经经要开医馆治病救人了啊。”
苏韵娇一直陪在她身边,闻声却笑道:“治病救人谈不上,只是会点简单的医术,尽自己最大之力,能帮一个是一个。”
杜云霞心直口快,在苏韵娇这个异姓姐姐面前,她说话从来不会遮掩。
“我就说你是认真的吧,云昭还说你就是一时兴起呢,说你等兴趣散了,就不会再费心力在医馆上了。看看这里,一看就是能长久干下去的。姐姐,左右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我也来帮你吧。”
苏韵娇求之不得:“你若能来陪我帮我,那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杜云霞道:“我也可以跟着姐姐学点本事,我虽没姐姐聪明,但我也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啊。”又说,“云昭也忙,平时都没时间陪我,日后我若能常和姐姐相伴,日子过得也会充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