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又一次在任务世界待到了生命终了。
起初来到这个世界时，他还想着要是做一辈子皇帝，岂不是天天都得早起上班，累得要死，后来有了成越帮忙分摊政务，日子就好过了许多，北狄和后来被吞并的西羌事物也都是成越在管，不用他费什么心。
成越留在大耀后，柳疏的第一次生辰，成越不知怎地，像是突发奇想般，为他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柳疏还记得他说，总觉得这样的时候，需要一场烟花。
任务结束回到快穿局后，柳疏既没有立即进入下一个世界，也没有去心理部门做疏导，罕有地在快穿局多待了会儿。
他在快穿局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向来一心任务，很少主动找人搭话，倒是惊讶了不少人。
柳疏问了许多朋友和前辈，都对黑月光部门和系统说漏嘴的这些一无所知，唯独在问到从前的上司，男主部门部长时，听出了一分隐秘。
“抱歉，此事我确实略知一二，只是暂且还不能告诉你。”对方神色愧疚而认真，劝道，“相信我，先不要问那么多，这样对你的任务更好。”
柳疏听得微微蹙眉，向他道了谢，再度投身任务。
他倒要看看，这快穿局究竟想搞些什么名堂。
——
飓风，骤雨，惊涛骇浪。
在这样的风暴中，纵是千吨巨轮，也不过一叶扁舟。
殷红的旗帜在风雨中飘摇着，船只在巨浪里沉浮，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是歌声。
海妖的歌声穿透轰鸣的雷声，神秘，悠逸，似乎能轻易摄人心魄。
却也带来生的希望。
船只被巨浪拍得粉碎，命悬一线间，好像有什么人——又或许不是人类——穿过风雨与海浪，来到他的身边。
银月般的发，东方美玉般的肤，湛蓝如大海的眸。
以及身后那条象征着强大与神秘的，纵在漆黑如墨的夜中，也隐隐闪烁着光辉的鱼尾。
那应当是极致的绝望与死寂中，破空而至的光。
“幸好，还有救。”
海妖似乎是探了探他的气息，轻轻舒了口气。
他落入海妖微凉的怀抱，明明早已虚弱至极，却仍旧忍不住睁开眼，想看清那人的模样。
传说中的海妖与他想象中似乎不尽相同。
他原以为，海妖或许强大无匹，眉目间亦是如虹的气势与磅礴的力量。
又或许，那海妖应当是极妖极媚的，与他的歌声一般，轻而易举便能蛊惑人心。
可眼前这人，却生了副清透如玉的好样貌，与浓墨重彩的鱼尾和银发大相径庭的，是清隽如水墨勾勒的眉眼，就连轻轻勾起的唇，亦是浅淡的。
可就在下一刻，那双淡色的唇便覆上了他的唇瓣。
唇齿相接，气息纠缠，极尽暧昧。
纵是再无情无欲的人，也会轻易在这样的温柔旖旎中沉沦。
那是一个极致的亲吻。
——
霍尔恢复意识时，震惊的发现，自己此时正在水中，像是海底的地方，却奇异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行走如常，呼吸也无碍。
思及昏迷前看到的情景，霍尔一惊，忙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难不成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人鱼了？
看到那两条平平无奇，属于人类的双腿时，霍尔竟还有些失望起来。
果然这样的事只会发生在童话里吧。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个巨大的贝壳缓缓打开，风暴中神秘魅惑的海妖正揉着眼，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唔……你醒了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柳疏的声音都泛着困劲儿，海蓝色的双眸半眯着，睡得散乱的银发柔柔贴在颈侧颊边，与海妖过分白皙的肤色近乎融为一体。
霍尔的目光从柳疏脸上一路下滑，最终凝滞在那条精致漂亮得过分的湛蓝鱼尾上。
“是你救了我吗？”霍尔适应了一下水中的环境，走近对方。
“诶，童话里好像不是这样的发展。”柳疏挠了挠白皙细嫩得看不出半点儿瑕疵的脸颊，眨了眨眼，回忆着自己从前看过的那些人类世界的故事。
“不是应该……唔，对哦，这里也没有其他人。”
就是想和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认错人，好像也有点难度。
霍尔倒是很快明白过来这只漂亮得过了头的小人鱼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对方大约是看过些他们人类世界的童话，记得童话中的王子并没有认出救他的人鱼，才这样说。
有些可爱。
不愧是他的救命恩人。
……还是该叫恩鱼来着？
“我，我不会错认你的。”霍尔忙解释道，“海上风暴的时候我有看到的，是很漂亮的人鱼救了我。”
小人鱼弯起蓝宝石般的眸子，含笑的模样带着种说不出的蛊惑意味，令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柳疏忽地想起这一茬来，“呼吸什么的，还顺畅吧？”
“我很好，只是……这是怎么做到的？”霍尔满心惊异，在海底如常行走呼吸，放在从前，他根本不敢想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忘了吗？”柳疏点了点自己稠艳的唇，又指了指他的，“我不是亲了你一下嘛。”
“就，就这样？”霍尔更摸不着头脑了，“你们人鱼，都这么厉害的吗？”
“那倒不是。”柳疏毫不客气道，眉眼间有几分小神气，狡黠而得意，“也就是我格外厉害而已，好像不管是谁，跟我亲一下都能在水里待很久，他们都不行的。”
霍尔看着他这幅模样，禁不住心尖发痒。
他这位小恩人，也可爱得太犯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