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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按照院中的痕迹推断,安珀已经被王五带离了豆草巷,但安珞与杜翎远商议后,仍决定先继续留在此处守株待兔。

毕竟直到此时,京兆府那边也还未有新的消息传来,显然是白衣女子的画像仍未完成。

而就算此时画像完成,如今距离天黑也已不足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仅凭一张画像就找到那白衣女子,几乎没有半点可能。

如此对比下来,倒不如继续守着这院落等王五归来。

至少从王五平日里就尽量不与人接触来看,他必定是个谨慎小心、信奉少行少错的性子。

今日他们为了追查四妹妹的下落闹出的动静不小,王五定然会想要尽量避开他们,那么无论他将安珀转移去了哪里,之后最可能做的都是回来此处、闭门不出。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时距天黑已不足一个时辰,是以安珞也无法一直等在此处。

如今已到了酉时,日已西偏,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要宫禁,届时就算有闵景迟在宫中相助,也无法再将叱罗那留在宫中。

到那时,安珞也只能先赶回客栈,以确保能看住叱罗那、不给他离开客栈的机会,而王五这边只能交给靖安司继续留守。

只是安珞之前虽已在锦绣阁看守客栈近一个月的时间,却仍然没有抓到叱罗那的破绽,她至今也没有弄清楚叱罗那之前是如何两次在杜翎远眼皮底下溜出客栈,杀害了陶秀莲、又意图杀害郑丫的。

即便安珞竭力劝说自己冷静、竭力想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可她心底的惶惧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

她害怕北辰出入客栈的方法当真天衣无缝,害怕叱罗那真得能在她无所察觉地情况下离开客栈,也害怕叱罗那突然转了性子,放弃亲自动手也要杀了安珀……

之前一路追查时,她尚且还能分神在接连不断的行动之上,可如今在此蹲守等待,这份惶惧却如荒原蔓延的野草,止也止不住地疯长。

但此刻她能选择的……也唯有等待了。

之后不久,得到消息的靖安使们也陆续赶来了豆草巷,被杜翎远分散安排在了豆草巷其他几户人家内埋伏,连带着院外的杨树上也安排了一个,只要王五踏进巷内,就定叫他插翅难逃。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越来越暗,安珞的心也越来越沉。

眼看着斜阳西落,可他们却依旧没有等回王五,倒是之前去往京兆府的靖安使终于归来。

因着设伏的关系,所有人的马匹、包括盗骊都没有留在豆草巷,均被藏去了隔壁巷中。

那去往京兆府询问画像消息的靖安使,也在巷外便下了马,步行到了王五的宅院,推开院门时正见到从屋中走出的杜翎远与安珞。

安珞与杜翎远本是在屋内埋伏,为防打草惊蛇,也只有他们二人是埋伏在王五院中,听闻京兆府那边终于有了新的消息,他们这才到院中相迎。

看到那靖安使推门而入便要直接向他们走来,杜翎远微皱了皱眉,抬手示意他先去将院门虚掩回原状。

安珞则抬头望了眼天色,眼看便是酉时正刻、将要宫禁的时辰,她眸光微暗。

……看来她终究是等不到王五了,等听了京兆府传回的消息后,她便离开豆草巷、赶回客栈。

安珞这般想着,低头便正见掩好院门的靖安使向她与杜翎远走来。

“司长,安小姐!尤大人那边有进展了!”那靖安使走到二人面前,边拱手向二人行礼边迅速说道,“尤大人说,他怀疑——”

“——嘘!”

谁知他方才开口,安珞便突然抬手,阻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那靖安使被阻得一愣,噤声的同时下意识看向杜翎远。

然而杜翎远却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没有理会自己的下属,只凝神望向安珞。

而安珞也在此时再次开口:“……是王五,他回来了!”

她刚刚远远听到马车的声音还不能确定,但此时却是听着那马车正向着巷口驶来!

因着心中已有了猜测,杜翎远一听到安珞此言便立刻做出了应对。

他迅速看了那靖安使一眼,抬手向其打了个靖安司的暗号、命其藏去屋中,接着便随安珞一起收敛气息、分别藏去了院门的两边。

也就在两人刚刚就位的同时,杜翎远也终于听到了隐约的马车声、从巷口的方向传来。

他下意识向着另一边的安珞望了一眼,安珞似有所觉,亦微微转头回了他一个“准备动手”的眼神。

马车进入小巷,丝毫未曾发觉周遭的暗涌,不快不慢地驶向巷子深处。

安珞与杜翎远听着马蹄和车轮转动的声音渐渐靠近、变得愈来愈清晰,直到最终停在了小院门前。

此刻,二人与王五之间仅剩下一门之隔的距离,门外的人下了车,又一步步向着院门走来……

吱嘎——砰!

——咔吧。

就在王五推门而入的瞬间,安珞和杜翎远也同时从两侧门后闪身而出,杜翎远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向后一扭,安珞则伸脚往他脚下一绊——王五尚还来不及有丝毫反应,便被重重按在了地上。

连带着,为防王五在口中藏了毒药自尽,安珞也在他被按倒的瞬间,伸手便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终于抓到了王五,杜翎远和安珞心中俱是一松。

安珞迅速点了王五身上几处大穴,先确保了他的双腿双臂尽皆无力再动,又检查了他的牙齿,找到了中空的那颗后槽牙、将藏匿在牙内的毒药取出,这才重新将他的下巴按回,让他之后能够回话。

杜翎远则先传令手下设伏的靖安使们不必再埋伏,又命他们去将藏到临巷的马匹都带回到此处,之后便径直去屋内拖出一张椅子,在院中做了审讯王五的刑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