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骥来得很快,没过多久、便在侍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安珞和闵景迟身边。
听着闵景迟向自己说明情况,尤文骥不免也接连意外了几回。
一来是他没料到安瑾和裴侍郎会在此时就突然出事,毕竟从时间来看,这可不像是前两日安远侯府的婚宴露出了什么破绽。
二来则是因为闵景迟明知圣上对他是何种态度,却仍旧自请搅入了这趟浑水里面。
他当然知道肃南之事与自己的好友无关,那么唯一会促使子缓做出如此不当决定的理由,也就只有一个了……
尤文骥暗暗地向安珞望了一眼。
尽管尤文骥的目光很隐晦,但自然还是逃不过安珞的察觉。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已隐隐感受到了圣上对闵景迟似是心有龃龉,也早就做出了闵景迟最好不要参与到此事中来的判断。
但如今她既已明了闵景迟对她的心意,那么他做出如此不智之举的原因……她自然也都明白。
不过无论是出于她自己心中的倾向,还是根据上一世那些事来判断,安珞十分确定、肃南之事必定与闵景迟无关。
而既然肃南之事与闵景迟无关,那么无论是智谋、武艺、二人之间的默契、还是皇子的身份,对她而言,闵景迟都是此番肃南之行最有力的同伴。
所以尽管不知圣上究竟是做了何种考量,才应于了闵景迟与她同去肃南的请求,但安珞对此却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每多一分助力,她便多一分救回兄长和裴伯父的机会!
这于她才是当下最最重要之事!
“安珞。”
一直等到尤文骥了解了眼下的情况、在闵景迟身边站定,闵文益这才再次开了口。
但他并未直接再继续说起三人前往肃南之事,而是只唤了一声安珞、便先向侍人示意,让其将手边的一只木匣送去给她。
其实安珞早在刚到御书房时,就已经注意到那只木匣了。
毕竟那么长的一只木匣就摆在桌上,与桌上其他处摆放着的笔洗、砚台等物格格不入,实在很难让人注意不到它。
只是对于这匣中装的是什么,安珞并没有什么头绪,也未曾想对圣上之物妄加猜测。
但此刻,当那侍人将长匣捧到她面打开,安珞却是一眼便认出了那匣中之物——
那是一把她熟悉的、带着古朴花纹的长剑——承影剑!
“陛下!?”
看清承影剑的瞬间,安珞顿时瞪大了双眼,转眸向圣上望去。
圣上会让侍人将承影剑拿给她,自然只可能有一个意思,只是这承影剑可是太祖遗物,又如何能……
“之前北辰使团的接风宴上,你大胜叱罗那、力战土浑力,之后又戳破了叱罗那在京中的诡计,一举拔除了北辰埋在京中的细作,这些事朕都还都未曾给你奖赏。”
闵文益望着安珞再次开口道。
“朕已经见识过你的枪术了,听说你剑也用的不错,既然这承影剑本就是你赢回来的,那便赏赐给你使用吧。”
是赏赐给她“使用”,而非是直接赏赐给她……安珞敏锐地听出了这两者的区别,心下反而放松了不少。
承影剑毕竟是太祖的佩剑,按理说本就不该流落到皇室之外,即便是安远侯府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奖赏,安珞是断无法接受的。
可若只是“使用”,就说明承影剑依旧是归属皇家,只是交给安珞使用,她不可再转交给他人,而待到她百年后故去,还是要将其送还给皇家,这便是一份她可以接受的荣耀了。
只是……
“安大小姐,等什么呢?还不快些谢圣上隆恩呐?”见安珞望着承影剑久久不动,那侍人有些焦急低声提醒道。
知道侍人此言是好心,可安珞望向他思索了一息,却依旧过没有伸手去接下承影。
她转头重新看向了闵文益。
“陛下!”安珞再次屈膝跪了下去,“臣女多谢陛下赏赐之恩,但臣女最擅长的唯有枪之一道,剑术不过平平,若真接了承影,也是让名剑蒙尘……臣女斗胆,或许五殿下比臣女更能不辱承影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