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他打开雪凰的信件,阅尽上面的内容。
眉宇间闪过一抹失望,她还是不信他啊。
“王爷”,段云开口,“信差那边属下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说漏嘴,公主的信件都会被扣下,但是山河门那边却是在不断往霜霖城送信。属下担心,他们如果出现在公主面前……”
墨云沉将手中的信扔进炭火中,瞬间将其化为了灰烬。
“卫云洲的山河门无孔不入,必须严防死守,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
“可是如果始终收不到回信,公主会起疑的。”
“无妨,我会让她忘记。”
“是,王爷放心,一切都按王爷吩咐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公主疑心。”
墨云沉没有说话,看着一旁的药罐,里面熬的正是雪凰的药。
他始终都是亲自盯着的,不假手于人,连段云都不例外。
雪凰待的实在无聊,便推门出去四处走走。
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正盛,满院子都是梅香。
她来到那个秋千旁边,上面的落雪被扫的干干净净,还重新铺上了柔软的垫子。
旁边还有炭炉,似乎是怕她坐在这里的时候觉得冷而特意准备的。
她坐上去晃了晃,视线落到周围,总觉得缺了什么,心里有些空。
雪凰起身,顺着石板路继续闲逛。
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但就是觉得好像缺了什么,又好像眼前的一切不是真实的。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虚弱的身体没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
婢女们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她,见此赶紧扶住她。
“外面冷,公主还是先回去吧。”
雪凰摇头,在亭子中坐下,那婢女将手炉塞给她。
“你跟着我多久了?”
“半年。”
“她们呢?”
“也是。”
雪凰有些疑惑,“我从尚阳城来到这里,没有陪嫁吗?或者没有跟着我更久一些的人吗?”
“公主是独自随王爷回来的,没有带任何陪嫁。”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带啊?”
婢女摇摇头,“不过公主之前说过,不喜欢我们整日围着您转。”
雪凰确实不喜欢她们跟着自己,也有可能是她真的没想带人来吧。
又坐了一会儿,她起身继续逛了逛,竟来到了后门处。
但所有人都拦着她,不让她出去,说是墨云沉的命令。
雪凰有些生气,凭什么不让她出去?
但是这些人一个个跪在地上恳求,她也只好放弃,气呼呼的去找墨云沉。
左拐右拐来到书房外,还没进去她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皱了皱眉头,一把推开房门,就看见墨云沉正在用刀刺破自己心口的皮肤,取了一滴血出来滴进了一个碗中。
墨云沉听见声响,立即拉上了自己的衣服,并起身挡住了碗,“你怎么来了?”
雪凰没有回答,直接绕过他去看碗,结果被他抓住后衣领拽了回来。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皱了一下眉头,“天这么冷,还出来乱跑。”
“你在做什么?”雪凰张牙舞爪的试图挣脱,“这个味道,不是你给我喝的药吗?为什么要放你的心头血?”
“你看错了。”墨云沉拉着她往外走,身后的段云立即毁尸灭迹,不过也不知是不是紧张,噼里啪啦碎了好几个碗。
雪凰本就生气,此时见他们明显有事情瞒着自己,一气之下,抓过墨云沉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墨云沉忍着痛,却还是不为所动。
雪凰尴尬了一下,接着就倒了下去。
墨云沉赶紧扶着她坐到一旁,看着她越发没有血色的脸,示意段云将药端过来。
雪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那碗中还来不及散开的血迹,狡黠的勾起嘴角,然后睁开了眼睛,“这是什么?”
“把它喝了。”
“你不说我就不喝。”
“听话。”
雪凰摇头,一语不发。
墨云沉也一语不发,无奈的看着她。
段云转了一下眼睛,一口气说出,“公主身中寒毒必须要以大热之物来压制但公主本身体质阴寒又武功尽废,根本承受不住药性,所以只能由王爷服下后取心头血入药才可医治公主的病。”
墨云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多嘴。”
“属下失言,自当去领三十军棍,属下告退!”
雪凰开口,“等一下,算了,别罚他了。是我要追问的。”
墨云沉没有说话。
“你平时都是这么对待下属的吗?”雪凰瞪着他,“他又没做错什么。”
“下去吧。”墨云沉淡淡道。“不必领罚了。”
“多谢王爷,多谢公主。”段云麻溜的退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把药喝了吧。”墨云沉无奈的看着她,“我不罚他还不成吗?”
雪凰看着药碗,“为什么非得是心头血?就没有别的办法治我的伤吗?”
“区区心头血而已,又不会要我的命。”
“可你服用大热之物,会与你的功法相冲,经脉便会犹如火灼之痛,所以你的体温才会和从前不同。”
“这点痛楚与你承受的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何况,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我理当为你赎罪。”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因我而受伤,我舍不得你受丝毫的伤害。”
“我的伤还会好吗?”雪凰淡淡问道。
“会的。”
“你不用骗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虽不懂医术,但是我自己的脉象摸起来有多糟糕,我是知道的。”
“我说你会好,你就一定会好。现在,把药喝了。”
雪凰顿时苦着一张脸,原本只是药苦,现在又发现里面加了血,她更不想喝了。
“我方才是装的,能不能不喝?”
墨云沉用汤匙搅拌了一下碗里的药,“不能。否则我就不让你见那两只猫。”
雪凰立马接过碗,用一种近乎视死如归的表情一口气喝光了药。
墨云沉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糖喂给她,“乖,这是奖励。”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不能不要每次用糖来哄我?”
墨云沉挑眉,“可你每次都开心的吃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手里只有糖?我不吃的话难道要苦死我吗?”
“好,下次给你换一个。”
雪凰看着他衣领上的血,把他按在椅子上,“金疮药在哪?”
墨云沉指了指一个小瓶子。
雪凰拿过来,然后便去扯墨云沉的衣服。
他神色微愣,“你做什么?”
“擦药啊。”雪凰道。“伤口虽小,但你刺了这么多道,还是心口位置,伤势严重了怎么办?”
墨云沉没说话,任她拉开了自己衣服上药。
她的神色很认真,微凉的指尖触碰在心口,也似乎触碰在了他的心上。
雪凰发觉他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看我做什么?”
“想起你从前为我上药时下手总是没个轻重。”
“那定然是你的问题。”
墨云沉笑了笑,“对,都是我的错。”
雪凰沉默了一下,“对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后门?我方才想出去转转,他们死活不让我出去。”
“后门的风雪格外大,你出去必然会受风寒,如果刺激到你的寒症,会很危险。”
“当真?”
墨云沉点头,“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亲自带你去,不只是后门,这城中何处都可以。”
雪凰只能答应,殊不知他说的好一点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她每日几乎泡在药罐子里,各种珍稀草药、灵药不间断的送进王府,她每日推开门闻到的就是药的味道,后来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是奇奇怪怪的药味。
搞得她每日吃饭都没胃口,不过墨云沉日日监督她,什么人参燕窝必须要看着她喝下,不喝就不让她见糯米团和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