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之间没了误会,之前的尴尬和局促也随之不见了。
孔然长舒了一口气:“我如果早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女孩儿,就不强凹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天,谨小慎微难受得要死!”
钟林笑了笑,随即耳根又有点红。
因为孔然的话其实还有一层含义——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装成那样,言外之意,我喜欢你。
钟林虽然反射弧有点长,但也不是真的迟钝。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此明显,他想装听不懂都难。
孔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也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道:“学长,我的鞋呢?”
钟林连忙将手里拎了一路的鞋给她,眼看着她放下脚就要往里穿,连忙拦住她:“你先别穿,在这等等我。”
随后他便在孔然不明所以的视线里跑走了。
没一会儿,他重新回来,这次手里拿了一小盒碘伏和一盒创可贴。
他重新坐下来,将碘伏递给孔然:“涂涂再走吧。”
孔然呆愣愣接过来“哦”了一声,垂下头,她唇角轻轻扬起。
碘伏拆开,她拿着小夹子捏了个棉球就往脚上蹭,倏然的冰冷刺激顿时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钟林见状连忙拦住她,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随后不等她反应,便接过她手里的碘伏,动作轻柔地一点点擦拭她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次她真的一点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觉得有点密密麻麻的痒。
片刻后她脚趾微微蜷缩,低声问:“好了吗?”
钟林这次不止是耳根发红,连带着整个耳朵都红起来,闷闷应了一声,将碘伏放在了一边,随后拿起创可贴贴在她的伤口上。
“好了。”他道。
孔然缩回了脚,低声道了句:“谢谢。”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温度一寸寸上升,最后还是钟林先站了起来,见孔然也跟着穿上了鞋,轻咳一声道:“以后穿不习惯高跟鞋就不要穿了。”
孔然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嗯,以后都不穿了。”
以后她只要无所顾忌的做自己就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钟林不放心她再一个人离开,主动提出来送她回去。
孔然当然不会拒绝,顺从地上了他的车。
只是两人直到离开,也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小花园的不远处,一辆白色的路虎里,温司晨将烟蒂掐灭,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
孔然回去后,便兴致勃勃地和钟林聊天。
和之前大多数都是她单方面输出不同,今天之后的钟林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和她聊得有来有回。
孔然坐在沙发上,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房门咔哒一声响起来,她看了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温司晨,便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到手机屏幕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忙工作去了?”
温司晨“嗯”了一声。
孔然随即转头兴致勃勃道:“我过几天学校有研究生运动会,钟学长也会参加,我到时候做啦啦队,你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温司晨淡然吐出两个字:“不去。”
孔然:“……”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正儿八经看他:“温司晨,你怎么了?”
温司晨握在自己房间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长出了口气,软化了些许道:“没怎么,就是工作了一天,有点累。”
孔然“哦”了一声:“那你吃完饭了吗?”
“吃过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他推开房门走进去。
房门关上,孔然蹙眉。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生意场上谁惹到他了?
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模样。
孔然摇摇头,只当他是大姨夫来了,懒得再去管他,而是重新抱起手机,和钟林聊起了过几天运动会的事儿。
聊得太晚,孔然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温司晨去客厅倒水,看到的就是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还流着口水的孔然。
他就着月光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无奈摇摇头,俯身将人抱回了房间。
她即便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手机。
温司晨将被子给她掖好,将手机从她手里抠出来,动作间不小心按亮了屏幕,一眼就看到孔然和钟林的对话框。
长长一条,几乎看不到尾。
温司晨没有看别人隐私的爱好,但这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这些对话都看一遍的念头。
长出口气,才将这近乎荒诞的念头压下去。
他将她的手机放到旁边的充电桩上充电,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又叹了口气,方才转头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孔然没事就往外跑。
因为钟林的一次生日,他们两个人彻底破冰。
她邀请钟林出来,他也不再用各种理由推三阻四了,反而有时间还会邀请孔然来公司看他的实验。
孔然虽然对“材料、高分子、纳米……”这一大堆专业名词一窍不通,但架不住她肯学。
从小到大,但凡她踏实下来心,下定决心要学的东西,还没有她啃不下来的。
只是真要下功夫,肯定还是要花时间。
为了能和钟林快速建立更多的共同话题,她连着好多天晚上都熬起了夜,基本不到后半夜不会睡。
温司晨将她的状态看在眼里,连续三天后终于沉不住气,在她几乎又熬了个通宵的早晨,将游魂似的来客厅倒水的孔然拉住:“你等等。”
“嗯?”孔然脑袋上用魔术贴将头发帘贴在后面,身上穿着短袖的睡衣睡裤,脸色苍白,黯淡无光,两个黑眼圈和熊猫比也丝毫不显夸张。
温司晨蹙眉看着她:“你不能再这么熬夜了,回去睡觉。”
孔然摇摇头:“我还有七八页书没看完,看完就睡。”
温司晨无语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状态,能看进去什么?”
“诶,这还不是怪这东西难度太大了,涉及化学、物理、机械制造……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我理科就不好,我都恨不得从高中开始补起了。”孔然长叹一声,此刻的心情就是后悔——当初能好好学习的时候她不珍惜,果然如今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温司晨听她这么说神色有些发沉:“这些东西你非学不可?”
“我想和钟林有共同话题,就肯定要学呀,总不能以后他在做什么我都搞不明白吧?”
温司晨的语气带上了烦躁:“你如果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和他建立共同话题,说明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