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西赵主力下山的任务圆满完成,孙膑当即宣布归汉。邯郸郡、河内郡大片国土全部易帜。
同时无条件派出孙何重返河东地区,配合对安邑城的进攻。
对于昌国君的爵位和大将军的职位,孙膑认为自己于汉无功,上书婉拒,被汉王俱酒予以驳回。
汉王俱酒明白,孙膑的功劳是无形的。如果没有他攻破邯郸,就不会有赵国的三分;
如果不是他攻下临淄博,就不会有齐国的内乱;
如果不是他引诱西赵主力下山,也不会有晋阳之围和中山颠覆。
何况孙膑以一己之力,为汉国拓土五百里、献上两郡之地,这种封赏一点也不过分。
另外,俱酒还有个小心思,吴起虽然厉害,但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而战国一统还有更多的仗要打,孙膑接过接力棒,是必然的事情。
鉴于攻打晋阳的进程不顺利,孙膑派人前往沙丘宫,请赵语给晋阳城中的赵军下一道命令,让晋阳城守军投降。
赵语明白自己陷入了圈套,而赵国也彻彻底底完蛋了。想到自己犯下如此大错,将赵氏基业毁于一旦,赵语追悔莫及,一心求死。
赵语痛骂孙膑阴险小人、无耻鼠辈,然后独坐枯室,不进水米,开始绝食。
九日之后,赵语身死,以其刚烈、果决的表现,为赵氏政权画下了最后的句号。
赵国遗老遗少为赵语上谥号曰“肃”。由于赵语在诸侯称王的过程中,考虑到赵国实力被削弱,并没有跟风,是故仍称赵肃侯。
汉王俱酒闻言,颇为感慨。考虑到赵地初定,人心不稳,也没有过多干涉,下令以诸侯之礼厚葬赵语。
赵语绝食而死,令俱酒对沙丘这个历史上着名的“困龙之地”心有余悸颇为警觉,他下令孙膑将沙丘宫拆毁,砖石木料用于加固周边城池。
同时下立下规矩,汉室子孙,任何人不得进入沙丘地界,沙丘也不许再建任何建筑,就这么让他荒芜下去。进一步收买人心。
孙何抵达河东之后,利用自己当初驻守河东的影响力,对安邑守军大力劝降。
虽然没有发生开门献降的事件,但不断有小股士兵通过索降方式出逃。安邑城中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与此同时,孙膑军也派人频频渡河进入魏国侦察,并放出风声,要发挥其善于攻人国都的特长,不日重返大梁。
孙膑归汉、河内战败、安邑被围、赵国消亡……一系列坏消息传回大梁,魏王?气得口吐鲜血,大骂公孙衍无能、魏章愚蠢、魏错误国!太子魏嗣也被魏莹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公孙衍的“五国伐汉”行动,还没有等到联盟正式成形,就彻底宣告失败。
但公孙衍不忧反喜,他劝魏王道:“大王勿忧,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盈则必污。”
“俱酒近期大举用兵,掠夺土地人口,天下诸侯必恐。诸侯既恐,则联盟成矣!”
“臣料想楚王此时,业已坐卧不安、寝食难安;中山国灭,田忌亦会食不下咽,如鲠在喉。大王不必去找齐楚,齐楚必然主动上门!”
“合楚、魏、齐、韩之兵力,趁汉王不在关中之机,西攻函谷,夺取桃林,则汉国必败!”
魏王?一听韩国就火大:“别提韩国!俱酒扫荡晋国故地,唯独不攻上党,劫掠河东,偏偏善待平阳,是何道理?寡人失之河东,必取之新郑!”
“来呀,命令魏章出兵韩国!”
公孙衍连忙劝道:“大王不可操之过急,待臣遣使前往新郑,责问韩王,再作定论不迟。”
魏王?又问道:“那么旧都安邑,当如何处置。”
公孙衍道:“大王,汉王俱酒,惯用分裂手法,挑起别国内乱。缓公子前车之鉴在前,申公子、昂公子俱皆失陷于汉,若理公子再为汉所执,则不利于国祚啊!”
魏王?道:“公孙衍,不必绕来绕去,汝意如何?”
公孙衍道:“轵道已失,安邑守之无用,不如弃守安邑!”
魏王?咆哮道:“宗庙陵墓,皆在安邑,寡人安得轻弃?!速速举国征兵,寡人要亲征安邑!”
公孙衍耐心劝道:“大王,如今之汉国,非魏一国可敌。弃守安邑,非为示弱,乃为积蓄力量,重整旗鼓耳!”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
魏王?吼不动了,这位着名的折腾大师,此刻身心俱疲,眼中有泪,脸上写满了不甘。
“魏国,天下莫强焉!及至寡人之身,先失上郡,再失河西。弟昂、长子申皆陷于汉。今河东孤悬,几不可保,寡人耻之!如之奈何!”
众臣沉默不语。
自从魏?继任以来,魏国就无可挽回地走上了下坡路,作为臣子,他们也觉得脸上不光彩。
良久,公孙衍道:“王上,此刻联盟未成,魏国已不能再起刀兵,臣走一趟河东,与汉国谈判,为诸侯联盟争取时间。”
魏王无语地挥了挥手,默认了公孙衍的建议。
公孙衍渡过大河,来到野王城,此时汉国镇北将军庆载,连续猛攻数日,终于拿下了轵关,将整条轵关陉全部控制在手中,摆出一副席卷河内的架势。
韩将暴鸢无奈退守济水沿线,严阵以待。
公孙衍来到轵关前,表明身份,要求进入河东,与汉国进行谈判。庆载在请示章蟜之后,放公孙衍过轵关。
章蟜与端木伯御一起会见了公孙衍,公孙衍巧舌如簧,然在两位汉国将军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章蟜就一句话,限期献出安邑,否则大军攻城,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汉王俱酒通过飞鸽传书,了解到魏国求和的意向,本来不准备与魏国谈判,但此时晋阳城下发生一件事,使他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