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军很少听他提及二娘，那时候小，不记事儿，对她也没什么印象。
短暂的静谧后，老爷子渐渐从悲伤中缓过来，恢复正常。
“嗖～”
一只兔子从林子里蹿出来，看见他们一个急刹车，扭头就跑。
“小军，枪。”老爷子把烟杆一别。
“给。”
杨小军把枪递了过去。
老爷子接过枪，瞄准、扣扳机，动作一气呵成。
只听“砰”的一声，飞奔的兔子一趔趄，倒在了雪地里。
从持枪到开枪，前后不过三秒左右。
这要是狙击枪的话，老爷子妥妥的瞬狙啊。
以前听人说老爷子怎么这么厉害，枪法神乎其神，说实话，杨小军觉得有些夸张了。
今天一见，确实了得。
老爷子拿枪的时根本不像垂暮之年的老人，特别是一双眼睛，带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唉，老了。”
叹息一声，把枪还给杨小军，摇摇头：“终究是慢了，不服老不行喽。”
杨小军暗自咋舌，道：“二大爷，你这还叫慢啊？”
“当然，你们现在打枪是为了生计，我们那时候打枪是为了活命。”
确实，战场上分秒必争。
杨小军过去把兔子拿上，兔子脑袋都被子弹崩没了，一枪爆头。
“二大爷，神了。”
老爷子又嘬了口烟，道：“你小子别拍马屁了，走，转一圈儿，打两枪给我看看。”
“呵呵，我那三板斧，可不敢在您面前献丑。”
“行了行了，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小子要是没点儿本事，也不能在这片山头混的风生水起。”
背上枪，俩人在林子里转悠。
后山的资源差，很少会有大兽出现，无非就是一些野鸡兔子，要么黄鼠狼。
可能是下雪的缘故，一些动物出来玩耍，地上留下不少爪印。
没走多远，老爷子突然停下。
“小军，看前面八十米左右的位置。”
“什么啊？”
杨小军抬起眼眸看过去，一只白色的兔子，两只前爪正在扒拉着雪，像是刨坑。
“二大爷，眼神挺好啊。”
要不是老爷子提醒，他还真没发现。
兔子的毛发几乎和雪是一个颜色，别说八十米了，就算是八米，不注意也容易忽视不见。
老爷子低声道：“打猎跟上战场一样，你要把猎物当作你的对手，只要进了林子，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吐了口烟雾，又说：“如果你仅仅把它当作猎物，那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
“懂了。”
杨小军如醍醐灌顶，把他的话记在心里。
“别光点头，过去把它搂了啊。”
“哦，你瞧我这脑子。”
话音刚落。
一只通体发黄的狐狸突然出现。
没等兔子反应过来，便将它扑倒在地。
“吱吱。”
兔子发出尖叫声，蹬着脚儿反抗。
狐狸一张口，咬断了它的脖颈。
得手后，狐狸叼起兔子迅速跑开。
速度很快，一眨眼便蹿出去十几米。
突如其来的变化，导致杨小军迟疑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狐狸已经跑出了射程范围。
“二大爷，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嗯，去吧。”
杨小军抱着枪，快步追过去。
狐狸比兔子还狡猾，专挑有树的地方跑。
杨小军还是老套路，边追边开枪，让它自乱阵脚。
“砰！砰！”
两声枪响，惊的狐狸把嘴里的兔子丢了，跑的更快了。
杨小军速度也不慢，飞速在林子里穿梭。
几分钟后，一人一狐的距离缩短不少。
换子弹的功夫，狐狸突然不见了踪影。
“哪去了？”
杨小军持枪警惕的寻找，一眨眼功夫，肯定没走远。
狐狸出了名的狡猾，智商比起紫貂有过之而无不及。
“嗖！”
走到一棵树下，狐狸陡然扑了过来，张嘴就咬。
杨小军下意识的把枪一挥，枪托砸在了狐狸身上。
“呜～”
狐狸被砸的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杨小军刚准备弯腰看，它又突然起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有点意思，跟我玩装死。”
杨小军又追上去，其实刚才他完全能一枪撂倒，但怕把皮子打坏了。
对付这种体型轻便，速度快的动物，不仅要比拼耐力，还有有足够的耐心。
绕过一棵树时，恰好狐狸的身体被树遮挡住，只露出一个头，还想埋伏他。
千钧一发之计，杨小军果断扣动扳机。
“砰！”
子弹贴着树皮飞过，击穿了狐狸半个脑袋。
狐狸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倒地一阵抽搐，两腿一蹬嗝屁了。
“呼～”
杨小军长舒一口气，短短几分钟，背后已经冒汗了。
过去把狐狸捡起来。
挺有份量，估计得有八九斤重。
狐狸数量不少，但一般很难遇见，今天也算是走了狗屎运。
一张狐狸皮子能卖三十块钱呢，一头羊也才卖一百块钱。
狐狸挂枪上，杨小军又过去把兔子也捡上，打一送一。
老爷子看见他拎着狐狸和兔子回来，露出笑脸。
“你小子，行。”
“嘿嘿，二大爷教的好。”
“别拍马屁了，下山去吧，站时间长两条腿不行。”
“嗯，我扶你。”
杨小军搀扶着他，有说有笑的下山。
等他们回村已经傍晚了，天色有些黯淡。
把老爷子送到家门口，道：“二大爷，狐狸还有两只兔子给你留下吧。”
老爷子一摆手：“我要它干啥，吃你的，再拿你的，像什么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跑山规矩不能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赶紧拎走，看着碍眼。”
“行，那你歇着，颠儿了。”
杨小军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再跟他客气，保准拿烟杆敲他的头。
等他到家，英子跟淑慧还在屋子里看电视呢。
自从家里有了电视，淑慧很少出门了。
爱调皮的贝贝也不出去疯了，窝在家里看电视。
“汪汪。”
二狗看见他，兴奋的用前爪往他身上扒。
“老实点儿。”
杨小军把狐狸挂在铁架子上，回头剥皮卖钱。
狐狸肉虽然能吃，但味道不行，不仅柴，还带着酸。
英子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探头望了望。
看清人，走了出来：“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影？”
“带着二大爷去山上跑一圈，没看打了只狐狸吗。”
“是嘛。”
英子看见狐狸，走过去好奇的用手摸了摸。
狐狸的尾巴又粗又长，比紫貂还好看。
把尾巴攥在手里把玩时，一股子骚臭味熏的她连忙撒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