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任仪景困惑得皱起眉头。
“是,蓉昭媛的表哥,安远侯府长房长孙韩光尘,如今正在御前当差?二人从小便被视为一对,曾说过要订娃娃亲,虽然未做准,但两人有一对玫瑰双鱼比目佩,一人一只,是二人的定亲信物,如今昭媛已进宫,妾却见她还将此物带在身上。他二人过去关系就极亲密,安远侯府常接蓉昭媛去玩耍居住,也不知二人有没有什么不才之事。”苏红雨一副不齿的样子。
任仪景不以为意,“不过是个玉佩,容昭媛可能只是因为好看,一直带着。也许她表哥早就不带了。你也说了,并未真的订亲,也不是什么大事。小时候表兄妹一处玩,都是有的。”
苏红雨忙道:“妾进宫前,见过这韩光尘一次,他仍是带着的。娘娘,若二人没有私情,为何还各自带着这定亲之物,想来这对玉佩已是定情信物了。”
任仪景此时也有些犹疑,若真是如此,苏云青可算是大祸临头了。
“你为何不告诉皇上?”任仪景问。
苏红雨一脸伤感,“妾自进宫,便被蓉昭媛打压,不得见皇上一面。就算被翻了牌子,也半道被昭媛截断。蓉昭媛在这宫中一日,是不会让妾有机会得见天颜的。”
“那你也可告诉皇后。”任仪景又道。
苏红雨摇摇头,“皇后娘娘偏袒昭媛,不喜臣妾,除了每日请安,并不愿见妾。且皇后娘娘似乎对嫔妃之事并不留心,妾若告知皇后,恐怕只会被责怪捕风捉影,皇后不会愿意为这宫外之事得罪蓉昭媛。妾唯有告诉娘娘,才有机会揭发蓉昭媛的真面目。”
“那采女,是希望本宫带你去见皇上,述说此事?”任仪景反问。
苏红雨道:“私下告知皇上,皇上若有心维护蓉昭媛,反而不妙。不若找个机会,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二人玉佩摆到皇上面前。倒时纵然皇上想要维护她,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为保皇家颜面,蓉昭媛必留不得。”
任仪景轻笑一声,“你不怕累及镇国公府么?”
苏红雨笑道:“娃娃亲是大夫人娘家的一厢情愿,镇国公府从未有过如此想法。若不是安远侯府不守规矩,将他表兄妹的人总拉在一处,怎会出此丑事。”
任仪景笑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果然是个聪明的法子。”
苏红雨卑微下拜,“这是天佑娘娘,妾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
小皇子满月之日,宫中大摆筵席,热闹非凡。
任仪景抱着孩子出来,殿中众人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前阵子的苍白惨淡早已在她身上无处可寻,当初在后宫艳冠群芳的月宫仙子又回来了,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些清冷的气韵。
贺容璋忍不住下去迎接,甚至忘了看怀中的孩子,而是惊艳地看着眼前的美人。
还是任仪景出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将孩子抱给太后看。
众人入座,举杯共庆皇子满月。
白日宴请了皇亲贵胄,晚上六宫之中又开夜宴,真是好不热闹。
苏红雨并不敢在白日当着皇亲国戚之面,状告苏云青私情之事,那很可能因太下皇上面子被拖出去斩了。
夜宴只有皇上与众后妃参加,这种场合,最合适告发苏云青。
且今日韩光尘恰在殿外当班,她早已看见了二人的玉佩均在腰间挂着,天时地利人和,她心中忍不住激动起来。
酒过三巡,她看向任淑妃,只见对方向她点了点头。
苏红雨整了整衣装,走出座席,猛扑到殿中跪下,众人皆是一惊。
郑芳意皱眉道:“苏采女,三个月的规矩白学了么?宫宴之中,岂容你放肆。”
苏红雨忙道:“回皇后娘娘,妾不敢放肆。妾蒙天恩入宫伺候皇上,有一事妾实在不敢隐瞒皇上,否则妾良心不安。”
贺容璋不耐道:“何事?”
“启禀皇上,妾要告发蓉昭媛私情之事!”
满座哗然,众妃不禁窃窃私语,但见贺容璋眉头紧锁,遂不敢放肆。
贺容璋道:“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朕即刻叫你身首异处。”
苏红雨忙磕头道:“妾不敢欺君!皇上不信,今日与昭媛有私情之人,就在殿外,皇上叫进来便知。”
还是个侍卫?众妃心中皆盘算着。
贺容璋脸色阴沉,“是谁?”
苏红雨道:“就是皇上的御前侍卫韩光尘。”
苏红雨说这些话时,苏云青只是面无表情端坐在座位上,纵然殿中议论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她也未曾变色。
苏红雨继续道:“韩光尘是蓉昭媛的表哥,二人入宫前便往来亲密,妾原本只以为是兄妹之情,直到妾看到,今时今日二人光天化日之下,仍带着定亲信物。”
郑芳意忍不住道:“信口雌黄,容昭媛若定过亲,镇国公府怎会让她入宫待选,此等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苏红雨道:“回娘娘,镇国公府从未说要长姐定亲。都是大夫人的娘家,安远侯府,曾想给二人定娃娃亲,虽未言明,但却打造了一对玫瑰双鱼比目佩,他二人一人一只。若只是大人们随口说说便也罢了,只是今日,妾见二人腰间,仍带着这一对象征夫妻的玉佩,妾不敢不报于皇上知道。皇上不信,只将韩光尘叫进来,将二人的玉佩对一对,便知道了。”
贺容璋便下令叫进韩光尘。
与此同时,他终于转向苏云青,“蓉昭媛,你可有话说?”
苏云青面不改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臣妾一片真心付与皇上,日月可鉴。”
贺容璋道:“那便将你腰间玉佩,呈于朕看看。”
苏云青略有些犹豫,但还是将玉佩接下,递给夏庆东。
此时韩光尘亦已进殿,腰间玉佩亦被夏庆东取去。
苏红雨面露得意之色。
贺容璋看着眼前这对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眼神更加阴鸷。
他大怒,将两块玉佩砸向苏云青,“你还有何话可说,若不是有私情,为何与他带这样一对象征夫妻情好的玉佩!”
“来人,将韩光尘拿下,即刻绞杀。”
韩光尘大惊,“皇上,臣冤枉啊!”
苏云青走出座席,拿着两块砸在身上的玉佩,亦跪于地上,“皇上,这两块玉佩,确都是臣妾外祖父家打造,赠予妾与韩大人,但绝对不是定亲之物,安远侯府的孙辈皆有此物,还请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