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辛被劫走,就和她喜欢皇上之外的男人一样,是绝对不允许被外传的绝密,事关皇家,尤其是贺容璋本人的颜面。
但也绝不允许她被人顺利带走,不管她是死是活。苏云青不知道贺容璋派了多少人去追捕,也不知穆宇川逃到宫外,还是仍然躲在宫内。
他带着一个受重伤生死未卜的人,还要被大内高手围捕,凶多吉少。
苏云青作为当晚的目击者,暂时未被灭口,但贺容璋也没有向她吐露任何关于徐瑞辛的事情,纵然是把守临安宫,每日给徐瑞辛喂万针散的人,估计也不知道贞修仪究竟犯了何罪。
那晚,她默默陪在贺容璋身边,装作对真相一无所知,但仍然懂事地什么也不问的样子。
其实她也没有力气去过问,这一晚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对权力有了更深的认知,女人在大熹,从未真正拥有过权力。
许是二人都太累了,他们并未再多说什么,各自睡了。
而这一夜的忙碌并未结束,除了追捕刺客的队伍外,宫内进入全面戒严状态,以皇上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为由,皇宫各处都有禁军看守、巡逻,除养心殿、寿安宫、云光殿外的其余宫殿,当晚便由拿着皇命令牌的禁军全面搜检,太监、宫女更是立刻开启严密的搜身、验身,一时各宫皆惶惶不安。
天刚蒙蒙亮,还没睡多久的苏云青与贺容璋二人便都起来了,经过小小的休整,苏云青依旧调整出良好的状态,伺候他梳洗更衣,并不过于担心之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这时,殿外传来惊呼之声,似乎出现了什么异象。
夏庆东忙忙进来禀报,“皇上,大喜之兆啊!天空中出现了金凤凰!不!不是凤凰,是百鸟朝凤!哎哟奴才这张嘴啊…”他语无伦次地用力拍着自己的嘴,“皇上还是自个儿出来看看吧!”
苏云青与贺容璋皆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走出寝宫,朝空中一看,都不禁大吃一惊。
成百上千只金色鸟雀排列成凤凰的形态,在空中盘旋,那场景实在过于壮观,宫中众人都不禁停下手中的事,立足观看。
苏云青突然想到那只报平安的翠鸟,她心中激起波涛骇浪,郑芳意真的会御鸟术!自己的一部分困境就要解开了。
嘉恬公主赤着足跑向义王贺谨廷的寝宫,“皇兄!皇兄!”
义王的寝宫内的众人也皆在院中看着此等奇观,见到公主赤足,都不敢直视。
只有贺谨廷知道她为何过来,“我看到了。”二人激动得握住手,传递着只有他们俩知道的信息。
“那个故事竟然是真的!”嘉恬激动出口,但又顾及着旁人,不敢说明白。
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也知道有些事在宫中不可以提。
贺谨廷将妹妹带入内殿,并不让人跟着,找来自己的鞋子给她穿上,见四周无人,嘉恬才轻轻说:“母后的故事中,那个母亲,最后就是让小鸟来告知她的孩子们,自己在远方快乐的生活,期待着与他们的重逢。皇兄,外面的金色小鸟,是不是就是母后派来的?母后没有…”
贺谨廷心中也很激动,但在妹妹面前他还是压抑住自己想要跳起来的心情,沉稳地按着妹妹的手,“也许这就是母后的秘密,我们不能泄露出去。”
纵然他们去说这个故事,旁人也只会将这作为孩子话,并不放在心上,也许这也是郑芳意一开始的用意。
但她的两个孩子,比她想象的更要懂事,“我们误会懿贵妃了,她是为了帮母后。”嘉恬轻轻出声。
贺谨廷注意到似乎有人在外探头,伺候的人自然不敢让年幼的皇子公主单独待太久,怕出意外。他不再让嘉恬说下去,二人只是相视一笑,共享这个喜讯。
永宁宫内,杨充仪呆呆地望着空中的“金凤凰”,想起先后曾告诉她的,这世上并没有凤凰。那时她还是个王府中不得宠的侍妾,好不容易贺容璋来看自己一次,却被任仪景说拉走就拉走了。
她委屈对着院中的用金粉涂抹的凤凰石雕哭泣,郑芳意路过时笑道:“你和这石头凤凰说什么呢?它可听不见你的委屈,这世上没有凤凰。”
接着她随意一招手,竟招来一只金翅雀停在手上,“说给它听吧,它比凤凰真实。”
小小的可爱的金翅雀就从郑芳意手上跳到了她手上,让她心中的苦闷瞬间就消散了。
她想到这里时,空中的一只金翅雀竟真的飞到她面前,停在她手心,跟那日一模一样,“娘娘。”她喃喃道。
身边的人都忙着看奇景,并未注意她说什么。
本应上朝的贺容璋,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凤凰”截住了,而此时宫外也传来消息,京城内竟也有这样的金色鸟雀群出现,更不同寻常的是,这群鸟雀先是盘旋在护国公府,大约半柱香时间,便转而飞向了镇国公府。
众人不禁议论纷纷,难道这是上天在安排大熹的继后人选?
郑大将军更是匆匆进宫求见皇上,原本参奏苏云青的众位大臣,也都纷纷跪求退回奏章。
凤族中人很少暴露身份,凤族之事流传出去也只在杂书中被当成传说故事,但郑远岑与亡妻情深意重,自然知道妻子是凤族的血脉。
而这满天的鸟雀,自然是继承了此等血脉的女儿,再给自己传信,他了解女儿的性格,见到这金色雀群,便知道大概发生了何事。
他以天降吉兆为由,在贺容璋面前忏悔自己不该怀疑懿贵妃,请贺容璋降罪于自己,贺容璋自然宽慰他爱女心切等语,并说懿贵妃并不会介意。
郑远岑又亲自上镇国公府、安远侯府赔罪,苏晋本就不敢得罪大将军,更不敢受他道歉,赶紧回以重礼。
安远侯也不拿大,以礼相待,与郑大将军重又修复了往日的关系。
至此,众人心中皆认为,懿贵妃的皇后之位,一定稳了。
在这烈火烹油的热闹之中,苏云青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纵然做得皇后,也不过是依附于男人,只不过地位质变,不会轻易被废被杀。
但若是触了贺容璋的逆鳞,自己的命运仍然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